陆景思正在拆一个礼物盒。
她扭头笑着看安年,这样纯粹开怀的笑容安年已经很久没在陆景思脸上看到过了。
“你今天这又是在干什么?”
陆景思将一个礼物递给安年:“送给你和你老公的。”
“我有也就算了,怎么傅擎深也有?”
“还不是沾了你的光?要不是因为你,谁认识他啊?我就是想着,你身边也没什么人替你着想,他要是一辈子对你好我也不用担心什么了……”
安年心里微微一暖,两个礼物盒她紧紧抱在怀里。
“这些东西都是顾星洲陪你去买的吗?”
陆景思点头:“是啊,闲着也是闲着,我这几天准备做一件大事!”
于是乎,接下来整整三天,陆景思都在干“大事。”
她跟着顾星洲早出晚归的,陆家二老都有些担心了。
只是她干完大事回来的第三天晚上,陆景思出门见了个人。
她回来的时候整个人无精打采,眼眶更是红了一圈儿。
这受了莫大欺负的样子让安年几乎暴走!
“思思,你跟什么人见的面?”
陆家二老还没下楼。
两个大男人一头扎进厨房里正在做饭。
安年将陆景思围在沙发旁盘问。
陆景思一开始只是摇头什么也不说。
可渐渐的,安年追问的多了,她就没忍住哭了。
“思思……”安年只觉得心都要碎了,“你到底怎么了?说啊,别这个样子,你这样我真的很心疼。”
生怕惊动了厨房里两个人,陆景思拽着安年去了一楼的客房。
房门关上,她这才崩溃的大哭出声。
“思思……”安年也跟着红了眼圈儿,“你现在怀孕了,情绪波动不能太大。”
陆景思的心绪这才平复一点儿,她缓了很久这才开口:“安安,是顾星洲的妈妈打电话约我出去的。”
“她说了什么?”
陆景思越来越伤心,原来有一种心痛不是因为自己,而是所爱之人受到了委屈。
“她说……顾星洲离婚的事情他们早就知道,从上次我去顾家他们就知道。他们不说只是因为顾星洲的请求。”
“而且,顾星洲做这些都是为了挽回我,他求他妈妈装病用这个为由把我叫去陆家,现在因为顾虑我爸的身体健康也好几天不回家……”
“安安,他做这些都是为了我……”陆景思很难受,顾星洲那样一个温柔美好的人,怎么会受这样的委屈呢?
“安安,她妈妈说顾星洲已经很久没有开开心心的笑过了,她让我放过她儿子。如果不喜欢就早点断了他的念想,告诉他我们回不去……”
“开始安安,这些话我说了,顾星洲他心里也明白。可他现在居然做这样愚蠢卑微的事情……”
安年静静的听着陆景思说。
她什么都清楚。
知道顾星洲的妈妈没能了解到所有的真相。
知道顾星洲这样并不是想要挽回他们的婚姻。
可她不能说……
她看着陆景思哭的那样伤心,自己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安年哽咽了一下:“思思,这不是你的错,跟你没有关系。”
“我知道……可是安安,我不为自己叫屈,我只心疼顾星洲。他那么好的人,居然也会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我一直都喜欢他,可我总觉得我的喜欢太过于深沉。他大概一辈子也不知道,也不可能回应我的这份感情……”
“可是,就在他妈妈说那些话的时候我才惊觉,原来顾星洲也真的喜欢上我了。”
心里五味成杂,那样的感觉炙热美好。
如果她没生病……
那她一定会毫无保留得去回应。
只可惜,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顾星洲站在门口,他听着一墙之隔,房间里的女孩儿拆传出断断续续的哭声。
那一刹那,他撕心裂肺的疼了起来。
手机铃声拉回他的思绪,顾星洲去外面接了个电话。
回来的时候饭桌上人已经齐全了。
陆景思脸上上了厚厚的妆容,如果不是眼睛有些肿,大概没人能看出端倪。
可她一丁点儿的对劲儿都已经牵引了满桌子人的心绪。
谁也没法好好吃饭。
只不过悲伤压在心底,大家面上都是有说有笑。
夜晚。
顾星洲轻轻湊上来,他一如往常的将熟睡的女孩儿揽入怀里。
鼻子贴在她后颈处,顾星洲深吸了一口气。
“小傻瓜,别以为你哭鼻子我不知道……”
女孩儿的呼吸声很沉稳。
顾星洲喉间酸涩,他弯了弯嘴角,一只手覆在她小腹上:“我回永远陪着你。”
第二天早上,安年和傅擎深走后,顾星洲就回了趟家。
陆景思无精打采的上了楼。
礼物已经准备了十份,还差八份……
她嘴里自欺欺人的哼着欢快无比的歌,将宽大的衣裙往后收拢,走到浴室的立体镜前对着自己变宽大的腰腹看了片刻。
眼圈儿莫名红了,心头压上一块巨石。
“宝宝,你爸爸好笨,他还不知道妈妈有了你……”
“宝宝,妈妈时间不多了,眼前的路有点难走,你说妈妈该怎么去走呢?”
顾星洲不会来了。
他妈妈都那样央求自己了。
将他叫回家肯定也是狠狠训斥过了的,他那样温柔明事理的一个人,怎么会忤逆自己的母亲呢?
他不会来了。Χiυmъ.cοΜ
陆景思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
一个以悲剧收尾的梦。
梦里的顾星洲身边有了其他女孩儿,他用冷漠无情的眼神看着自己……
陆景思哭了。
她哭着从梦中惊醒。
“怎么了?”
熟悉温柔的询问声在耳边响起。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她抬手抱住那人的脖子,整个人扑进他怀里哭的撕心裂肺。
“景思,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顾星洲紧张的绷紧身躯,抱着陆景思的手臂收紧。
身躯相贴,他能清楚的感知到那个孩子的存在。
他呼吸都变得轻了。
陆景思哽咽着松开顾星洲,她想将他推开,可顾星洲抱的很进。
“我……我做了个噩梦,我梦到你不要我了。”
“傻瓜。”男人嗓音里含着浓浓的心疼,“我要你,只要你,这辈子只要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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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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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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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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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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