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这个师妹明明超强却过分沙雕[穿书]>第 111 章 担忧与解惑
  老祖宗发话要住微梦洞府,其他人当然不会反驳。

  师父他本来就崇敬真君,自然也没有意见。

  微梦洞府只有三间房屋,冯真人一间、谢蕴昭一间、达达和阿拉斯减一间。现在谢蕴昭和自家两个毛茸茸挤一挤,把另一间房腾出来给了真君。

  真君住得很惬意,早上还会捋着胡子,和冯真人一起在院子里吃早餐,晚上则去海边看看夕阳。

  北斗仙宗的年轻弟子都没有见过真君,还以为是岛外来拜访的前辈。只偶尔哪一位真人经过,闲闲一瞥,才会吓得差点栽进海里。

  真君一开始还安慰几句,次数多了,他就烦了。

  之后再有人拜见他,他就说:“我是欧阳锋。”

  其他人往往一脸迷惑:“真君……”

  真君十分坚持:“我是欧阳锋!”

  “好,好吧……”

  冯真人通常陪在真君一侧,全程笑眯眯,然后回去敲谢蕴昭的脑袋,说她胆子肥了,连真君都敢忽悠了。

  谢蕴昭抱头乱窜,还试图扔出鸭子和狗当挡箭牌,院子里就鸭飞狗跳、羽毛乱飞。

  她分辩道:“我忽悠的时候又不知道他是真君!”

  师父没好气:“你可以不忽悠!”

  “做人怎么能这么没有警惕心?”

  师父就头疼:“你好歹是个神游境了,稳重一些。你心境稳固了吗?迷幻塔试炼去了吗?每日的基础练习做完了吗?按照门规,每次晋升一个大境界就要出门游历,虽然你才回来半年,却也该再出门了……”

  念叨来念叨去,念得头疼的一方成了谢蕴昭。

  不过,师父也就是嘴上说说她。这老头子心中清楚得很,明白她现在正努力搜索两仪称的消息,不仅每日都往藏书阁跑,还总是去和别的师长、同门套近乎,想知道他们在外云游时是否有什么线索。

  在谢蕴昭看来,师父现在正处于一种复杂的心态中。

  一方面,师父他总觉得对不住她,因为他修为有损,不能像其他峰主一般为她提供奢华的修炼资源,只能在心法上提点几句。

  另一方面,老头子大约还有些惭愧,觉得自己收个徒弟,本想传承道法,却反而让徒弟为他的伤势操心。

  而且之前在平京,郭衍前辈也算坑了她一把。师父好像很懊悔,觉得都是他托徒弟给郭衍带信,才害她卷入了平京的旋涡。

  但师父从来不说这些。他很有点大男子主义的习气,不会表露内心的软弱,所以才把这些柔软的抱歉化为口头的叮嘱,只会使劲给她做好吃的,生气时假装打她的脑袋,其实一点都不疼。有时他还唠叨她穿得太素净,不像别的女修一般花枝摇曳。

  谢蕴昭有时蹲在微梦洞府路边,看师父在田里忙活。老头子在一堆草叶、蔬果里走来走去,腰背始终佝偻,花白的须发乱糟糟的,皮肤上深深的褶皱让他显得和凡间的老人无异。

  她从很久以前就觉得……师父有些像外祖父,也有些像外祖母。

  家人不需要有用,家人就是家人。

  谢蕴昭想着,傻笑了两声。忽然她脑袋一沉,再一轻;原来是达达在和阿拉斯减追逐打闹,飞起来踩了她的脑袋。

  “达达……!”谢蕴昭一把揪住鸭子翅膀,磨牙,“你是不是故意的?”

  “嘎……嘎!”不是!

  鸭子心虚得眼神乱飘。

  “欧呜!”阿拉斯减冲过来,一头撞在达达背上,顺带还撞倒了谢蕴昭。

  她带着两个毛茸茸仰天栽倒在地,看着冬日微蓝的天空。

  田里,师父拎着个胡萝卜,扬起手,问:“阿昭,今天晚饭吃胡萝卜烧排骨吧?”

  “……师父,我们吃烧鸭腿或者狗肉火锅吧。”

  “……嘎!”

  “……欧呜!”

  毛茸茸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老神仙一样的真君也在一旁,拽着一根茄子凝神观察。闻言,他抖了抖长长的白眉,目光炯炯看过来。

  “要吃凤凰和天犬吗?倒是两个新鲜菜。”真君沉吟片刻,捻须而笑,目光似有盼望,“那就期待冯道友的手艺了。”

  老头子面皮抽搐,苦着脸:“真君,阿昭惯会胡说八道,您莫当真……”

  真君很遗憾,“哦”了一声,又对着谢蕴昭的方向颔首致意。

  鸭子和狗也处在他视线的笼罩范围内,并抖得更厉害了。

  谢蕴昭哈哈笑了半天,又看了一会儿两位老人的田间劳作。更准确地说,劳作的只有她师父,真君一直在捣乱:东摸摸、西看看,亦步亦趋地跟着老头子,连看他捉虫都看得兴致勃勃。

  冬日阳光下的微梦洞府,一时变得岁月静好起来……呃,虽然是两个老头子,但也是属于老年人的夕阳红?

  遇到真君后她才得知,原来师父之所以在辰极岛上种田、养花,还去凡世红尘游历,像一个真正的凡人那样活着……就是因为真君的指点。

  三十年前师父受伤后,一度道心沉沦,险些自暴自弃,连燕师叔都劝不回他。

  结果后山禁地一道旨意,叫他进去聆听真君教诲。他在里面待了三天,出来后就成了现在微梦洞府上的冯延康。

  谢蕴昭问他,当年他都在禁地里听到了什么,结果师父说他只见了真君一面,然后就和真君一起守着一朵莲花,等待莲花开放。

  老头子以为那朵莲花是什么天材地宝,就坐那儿苦等了三天。没想到等莲花完全开放后,真君叹了口气,说“不是这一朵”,而后就完全不管了。

  真君只对师父说:“磨砺道心,体悟红尘。待你道心通明,机缘自会来到。”

  真君说的机缘……就是燕师叔找到的混元两仪补天丹吗?

  然而现在他们问真君,真君却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在微梦洞府住得乐呵呵的,和师父两个人简直组成了最佳老年二人组,正欢度愉快的晚年生活。

  达达和阿拉斯减也很喜欢真君,一部分原因大概是师父做的饭菜更加丰盛。

  谢蕴昭想,不管真君是走火入魔还是如何……姑且先当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相处,也并不坏。

  她看够了,想好了,站起身。

  “师父,真君,我出门了。”她跳上太阿剑,“晚饭回来吃——”

  师父正从阿拉斯减嘴里抢救一棵大白菜,顾不上抬头,只说:“知道了。”

  真君蹲在地上,聚精会神地研究一个大南瓜,对别的东西视若无睹。

  哪怕冷风轻摇、鹤羽翻飞,有一双淡青的眼眸从云外投来一瞥……

  他也依旧沉浸在田园生活的乐趣中,研究高兴了就笑得胡子一抖一抖。

  ……

  谢蕴昭攀登上了天枢峰。

  胜寒府在“一线天”中,一派曲径通幽之意境。

  也显得冷森森的。

  这里是卫枕流的洞府,但谢蕴昭只来过几次。更多时候,总是师兄来见她。

  昨天师兄说,他将宗门上下的信息都搜集整理了一遍,叫她今日过来一起挑拣有用的线索。

  此时还是上午,外面的阳光懒洋洋的,隐约已经照出了些许嫩叶和绿意。

  春天已近在眼前,但胜寒府中却仍弥漫着寒冷与寂静。

  一天当中只有特定的一些时刻,阳光会透过胜寒府上方的一线天,落在藏身峡谷的建筑当中。

  至于现在,洞府中光线幽微,只有寒潭水面折射着点点波光。

  一座白玉石台横在水面,上头一座二层建筑雕饰富丽,却也显得更寂寞。

  横里生出一枝树影,又挡住了所剩不多的天光。xiumb.com

  树荫之下有卧榻,卧榻之上有人侧卧,似乎睡着了。

  “师兄?”

  谢蕴昭听见自己的声音重重叠叠荡出去,更显得这一方空间寂静落寞。

  上几次来她也有这样的感觉,但现在没有人应她,她好像才真正意识到,这天枢之巅的胜寒府实在黯淡过了头,也寂寞过了头。就算白玉台再奢华,也掩不去这份落寞。

  “师兄。”

  她沿着铺设的道路走过去,眼角余光中看见自己在水面的倒影,也同样黑漆漆的看不清。

  卧榻上,玄色衣袍的青年闭眼沉睡。

  他在外面时总穿白色道袍,和同门相差无几;但谢蕴昭发现,他独自待在胜寒府里时,就喜欢穿玄色衣袍。

  微暗的光线里,那袭黑色比天光更暗,简直像什么地下爬出的暗影,要裹着他拖去未知的另一方。

  他侧卧榻上,眉毛紧蹙,右手抓着衣襟,呼吸有些急促,白玉似的脸颊染了薄薄的红晕,眉心朱砂也愈发红得妖冶。

  “师兄……魔气发作了么?!”

  谢蕴昭一惊,急急跑过去,握住他的手,又探向他的额头。出手很烫,像发烧了一样。

  “师兄,师兄。”她小声喊,“很痛么,你好些了么?”

  系统怎么没发布任务?谢蕴昭心中懊恼。

  以前每一次师兄魔气发作,系统都会及时通知她。但自从平京以后……系统出现的次数就越来越少。

  除了收集“情绪值”和一些通知,系统轻易不会动弹。

  像是知道了“五雷轰顶”的威胁已经无用,又像在等待什么时机。

  半晌,卧榻上的青年才睫毛一颤,缓缓睁眼。

  他眼中有涌动不散的血色,定定地凝视着她。

  “师妹……”他握紧她的手,苦笑一声,“又让你看见我这难堪的模样了。”

  “你说什么啊?不是都说好了,你发作的时候会告诉我?”要不是因为他正经历病痛,谢蕴昭气得能使劲捶他。但看他乖乖蜷缩在踏上,长眉微蹙、面容苍白,她又不好和他生气。

  他约莫看出来了她的纠结——或者说,他早就习惯了“利用”她的纠结,因而他竟微微一笑,也不顾额头上的薄汗,就抓着她的手贴上自己的脸。

  “师妹莫气……好歹心疼我一些。”

  他脸颊微热,声音低柔,没了以往的温雅有礼,却也并非孩子气的撒娇,反而……

  谢蕴昭心里忽地怦怦跳几下,耳朵有点烧了起来。

  ……不行不行,她太禽兽了!师兄正发病,她为什么能这么禽兽?

  她使劲摇摇头,还不行,就再使劲摇摇头。

  “我哪里不心疼你了?”她都没注意自己的声音变得柔软许多,神情也的的确确带上了怜惜,又用手指轻轻梳理他柔顺的黑发,“这样会好一点么?”

  青年眼眸半阖,任她梳发,又将她更拉近一些。

  “好一些了。”他温顺地说。

  谢蕴昭却反而有点怀疑:“果真?你莫哄我。”

  “如何是哄你?自来师妹在我身边,我便能摆脱病痛之扰。从第一次遇到师妹开始……便是这样。”

  他含笑说着,却又手抵唇边,咳嗽了几声,眉眼也忽地拧在一起,似乎经历着突如其来的痛苦。

  “唔……”

  “师兄?”

  谢蕴昭一急,更倾身过去:“你如何了……嗯?!”

  猝不及防间,她被人捉住手腕,一拉一带,眼前天地瞬时翻覆,整个被人压在了卧榻上。

  他撑在上方,依旧含着笑,眼中的血色却全然不见;连带苍白的面容、挂着薄汗的额头,都恢复了正常。

  除了长发散乱、衣襟微开,这神采奕奕的人哪里像个发病的人?

  他笑吟吟地看着她,伸手在她额头一点,又顺着滑到鼻尖,再慢慢滑到唇上。

  谢蕴昭茫然地看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傻了么?”他低笑一声,“长乐果真是个傻孩子。”

  平时的师兄,白衣翠冠、装饰齐整,正是翩翩如玉的佳公子。

  现在胜寒府中的这个人,却长发散落、衣衫不整,微笑似乎不变,手里的动作却……

  只是简单的手指滑动,由他慢条斯理做来,却显得很不对劲。

  “师,师兄……”谢蕴昭居然结巴了一下,“你原来骗我?你根本没有魔气发作……”

  “嘘。”

  他的手指按了按她的嘴唇,又探进些许,像是一个噤声的暗示,却又像有别的什么意味。

  接着,他埋头吻了下来。

  这个吻比以往任何一个都更绵长,像被放慢了无数倍,一点一滴的细节也都随之放慢了无数倍。

  “师……”

  “叫‘枕流’,或者‘长安哥哥’。”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声音也微微沙哑,却还是带着笑意,又像隐忍的动情。

  换作平时,她多半会拒绝。小时候的昵称,长大了说出来真是显得有些奇怪。若直接叫他的大名,也不习惯。

  唯有在这时……

  唯有在这时。

  她揪住他的衣襟,也说不清是想推开他还是想拉住他,只能说:“长安哥哥。”

  他好像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地得到这个回答,一时动作一顿。

  再接着,就是忍耐的呼吸。

  一个灼热的轻吻落在她耳畔。

  “这样可以?”

  温润清朗的声音,变得低哑,带着一丝魔性般的蛊惑。

  轻吻落在她脖颈边。

  “……这样也可以?”

  谢蕴昭几乎把自己缩了起来。她从未觉得卧榻是一种如此窄小的家具,只需要一个人在她上方轻轻一笼,就能让世界变得密不透风。

  师兄抬起头,在咫尺之间凝视她。她简直要有一种错觉,以为他的眼里会有冰雪和血色一同融化,把周围的世界都变成一片空旷和虚无。

  他仍在微笑,但这个微笑变暗了,也变得安静。

  不是令人安心的安静,而更像猛兽屏息凝神时的安静。

  她感到自己在被猛兽凝视。尽管无害,却仍旧带来莫名的战栗。

  他衣襟敞开,宽大的衣袍只松松挂在身上。

  “长乐。师妹。”他又在她唇边一吻,眼眸自始至终凝视着她,带着让人难明的笑意,“你问我……让你想清楚什么?现在你明白了吗?”

  “我想要的‘成亲’,和长乐以为的‘成亲’……是否有许多的不同?”

  谢蕴昭很久没这么紧张过了。

  “你是说……”

  “不止是这样……还有更多。”他在她唇上停留,眼眸半阖,柔软的长发落在她皮肤上,“像这样……还有这样。还有更过分的事,我一直都在想。”

  他在这么说,然而却始终没有更多的动作。

  他只是拂开她脸旁的发丝,专注地看着她。

  “师妹呢?”他哑声问,“师妹看着我的时候,不想做些什么吗?从来不想么?”

  谢蕴昭几乎要忘了紧张的滋味,现在却又都全部想了起来。

  她有些晕,但她在竭力思考。

  理智其实已经摇摇欲坠,但她觉得自己有责任保持清醒,努力思考。

  “我也,我也……”她克制不住脸红了,声音变得很小,“我也不是没想过……”

  她刚刚还在心里禽兽了一把呢……

  他怔了怔,审视般地眯了眯眼:“真的?我却从未觉得师妹看我有任何……欲念。”

  “修,修仙者本来就欲念淡薄……”

  “哦?”

  他干脆在边上侧身躺下,单手撑脸,另一手圈住她,浅笑道:“那为何我对师妹就欲念浓烈?”

  救命啊来人啊这个师兄是假的他平时不是这个画风啊——谢蕴昭在心中呐喊。

  一个人慌乱到一定程度,说话可以咬舌头,内心也会分裂成无数纷乱的念头。

  而且,她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紧张还是别的什么。

  “因为……”她憋了半天,“因为你是衣冠禽兽!”

  ……她大概是个傻子吧。谢蕴昭默默唾弃自己。

  可师兄只是一怔,旋即大笑起来。

  他很久没有这般开心了,笑得四周空气震动,也更加不像那个仙气飘飘、温雅守礼的仙门弟子。

  反而……更像魔族。但他原本也确实是魔族。

  笑够了,他便捏了捏她的脸颊,俊丽眉眼笑意盈盈,又平添一丝引诱。

  “师妹说得对。”他温声道,“在面对师妹时,我心中某些念头的确和禽兽无异……说不准比禽兽更禽兽。”

  他靠得更近了些,含着笑,低低问:“即便如此,师妹可也还心疼我?或者……愿意更心疼我一些?”

  谢蕴昭想,她大约被冲昏了头。

  她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只看得见这一个人,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也一个个全是关于他,一会儿想“他可真好看啊师兄为什么这么好看”,一会儿想“要是搞个仙门选美大赛我一定忠实地选择师兄”。

  所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只占用了很少的空间,不需要任何精力,就像泉水一般自然而然地流淌而过。

  因为她最主要的精力都要用来思考一件事。

  “啊……你是说……”

  谢蕴昭总算有些明白过来。她睁大眼:“你说让我想清楚的,就是愿不愿意和你……”

  他笑了笑,却摇了摇头。

  “我知道,如果我有要求,师妹是不会拒绝我的。”他的神情忽然安宁下来,变得更加温柔,“我也知道师妹是喜爱我的。”

  “但是,这一份喜爱究竟和师妹对其他人有何区别?在师妹心中,我究竟是一个亲人、兄长,还是你的心上人?我却不能明了,也更怕你不明了。”

  谢蕴昭不明白:“我?我当然很清楚……”

  他亲了亲她的嘴唇。

  “爱是嫉妒和独占,是无法摆脱的欲念。如果师妹对我只有依恋而没有欲念,便是只将我当作兄长。”他说,“我固然可以不去考虑,因为只要师妹在我身边,我便会极欣慰。可若你无意,便迟早会为我的……那些念头而感到苦恼。”

  “所以,我希望你真正想清楚,再做决定。”

  胜寒府里少有阳光。没有光,一切都显得很暗。

  但是……

  为什么这么暗的环境里,会养出他这样温柔的性格?

  她听见了胜寒府中流水的声音,于是觉得自己的心也快跟着化开了。

  “师兄,我有没有告诉过你……”

  “嗯?”

  “你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谢蕴昭把他拉过来。

  “我从来没什么成了亲才能如何的观念,所以……现在你想试试吗?”

  他像一个站在橱窗前,对着一件珍宝看了很久的孩子。他对着珍宝苦恼和生气,还会威胁别人说你要是不给我这件珍宝我就会做出不好的事。

  但所有这些苦恼和生气,都是建立在一个下意识的认知上:他知道自己是得不到的。

  有人因为太轻易获得而肆无忌惮的伤害,有人看似肆无忌惮,实际是因为早就绝望。

  而假如这个时候,真的有谁将这件珍宝放在他手上……

  他反而会惶恐起来,甚至一动不敢动。

  “……师妹。”

  良久,他才翻过身,低声叫她。

  “长乐……长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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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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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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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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