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上不断有电光划过。
几乎在同一刻,顾景言身上的天魔衣上面的符文也接连亮了起来,淡淡的光晕笼罩在两人身上。
“啪啪啪!”一道人影从远处走了进来,一边拍着手,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顾景言。
在看到顾景言身上的衣服的时候,眉头微挑,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惊讶。
“没想到韩泽竟然将他这件宝贝衣服都给你,看来这位美人果然是韩泽的心头好,难怪韩泽会连极道都不要去追你这位美人。”
“你就是幕灯?天机阁的沈幕灯?”
顾景也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在看到来人之时,表情有些莫名。
那人穿着一件青色的长衫,手上还拿着一把折扇,端着一副儒雅的样子。
任谁看也只会觉得这人是一位端方的君子,断然想不到他竟然是恶名远扬的极道左护法。
“可真是令人怀念啊,这个姓有多少年没有人叫过了,看来韩泽找的人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天机阁里沈姓是个大姓,我知道不足为奇。”
“不不不,平常人哪里敢随便乱猜。”
沈幕灯似是感叹,在看向顾景言的眼神之中又多了分欣赏,“不过我有些不解,我们跟了韩泽这么多年,我从来不知道他是何时认识你这样一位人物,而且我们可从来没听说过哪里有位叫玉轩白的天才,你出现的时间未免也太过了,微妙。”
“你不是天机阁的人吗?连我是谁你都知道了,那其他的事你算不出来吗?”
顾景言面不改色,丝毫不觉得自己顶替玉轩白的身份有什么问题,而且他有些奇怪。
照理说,他和韩泽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他们应该不会认错自己才对,这怎么转眼就把自己认成玉轩白了呢?
还是说这些人调查的时候不看脸,只传信?
沈幕灯不知道顾景言这话是在试探他,直接谦虚道。
“我们是精通术算之术没错,可惜我这个天机阁的叛徒学艺不精,比不上前辈们,只能设想一些阴谋诡计来算计一下旁人,像是这私密问题我可猜不出来。”
“猜不出,那你怎么确定我就是玉轩白?”
“难道你不是吗?世人皆知道韩泽这个冷情冷性的人突然对一位美人感兴趣,而这位美人便是玉轩白,好像还是一个有夫之夫。不过现在不能这么说了,你既然都来到这里,想必你的道侣,已经死在韩泽的手上了吧?”
沈幕灯这话看似说的温和,实质上句句扎心。
就是顾景言听了,心里也不舒服的很!若他真的是玉轩白,他都能想象得出现在是个什么光景!
但继而顾景言眯了眯眼睛,愤怒过后突然释然,他一下子意识到韩泽平日里说的话也不是没有什么可取之处,至少有一点他说的很对,眼前这个沈幕灯,确实是只会挑拨离间,阴谋算计。
随便一句话,就带上了他的本性!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沈幕灯眼神微变,不知为何眼前的人周身的气势突然发生了变化,可以说,原本还对自己满怀着警惕,之前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后,就在刚才那一瞬间,这种感觉消失不见了!
“怪不得韩泽总跟我说,这次左右护法一个蠢一个自以为是,蠢的都还好一些,总归有自知之明不会惹出什么坏事,至于那个自以为是的,恐怕是离死期不远了。”
闻言,沈幕灯骤然冷下脸,冷笑道,“这果然是韩泽那个死人脸应该有的语气,不过很可惜,他就要被我这个自作聪明的人给弄死,真想知道他知道这件事以后是什么表情啊!”
“确实,我也很想知道。”顾景言心中升起了一个想法,眼珠一动,有了主意。
应和着沈幕灯点了点头,就在沈幕灯觉得疑惑的时候,顾景言突然松开手,韩泽就这么滑落趟在了地上。
“砰!”
只听得一声闷响,刚才顾景言没有看清楚,韩泽的后脑勺正直直的磕在了一块大石头上。
顾景言连忙垂下眼帘掩饰去了眼中的那一丝尴尬,开口便开始转移话题。
“不过现在很显然不太现实,其实我有一点想不通,看起来你的修为不高,怎么敢做出背叛韩泽的事情呢?”
“背叛,我可不敢背叛,只不过用了这么一点点小的计谋,谁知道效果比我料想中的还要好。”
“所以说韩泽会提前渡劫,就是你动的手脚咯?”
顾景言没有等沈幕灯回话继续说道,“但这其中还是奇怪的很,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会渡劫不成功,而在这里提前都埋伏好了呢?而且,就算是散仙一劫,恐怕实力也要比你强许多吧。”
沈幕灯很显然心情不错,面对顾景言的疑问,笑了笑回答道,“强?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不是我算计的好,而是我消息灵通,其实说来若是你们回来之时不去那魔域成,我也得不到这信息呀!”
“霍枫?”
顾景言恍然大悟,他就说霍枫怎么这么干脆,感情这是两边讨好两边都出卖啊!
“果然,这垃圾就是垃圾,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上不了台面,我现在有些后悔当初没多骂他两句了。”xǐυmь.℃òm
“但有的时候垃圾比这人更好用。”沈幕灯很显然也非常赞同他对霍枫的评价,“原本我对霍枫的话也不全信的,可是你告诉了我全部的答案。”
“我?”
“不错。”沈幕灯似乎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眼神冰冷的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韩泽,不吝啬自己的话语,开始解释道。
“霍枫此人胆小怕事,我之前联系他的时候早就做了两套打算,一来是他亲手将你二人擒来送给我,二来嘛,便是你们亲自走到这里现在看来是第二种情况,而缘由恐怕就是因为你身上这件天魔衣吧?”
一边说着沈幕灯一边用折扇拍打着自己的掌心,“自始至终,霍枫都不确定韩泽是不是渡劫失败身受重伤已经兵解成散仙,纵使是韩泽问他要楼有关于散仙兵解之法,他也不敢确定,而他看到你身上的天魔衣,这人会以为韩泽并无大碍,所以才会将这件宝物穿到你的身上,不管事实究竟是如何,他都不会去赌另外一个可怕的结果。”
“不错。”顾景言点了点头,“那你呢?你又为何肯定?”
“因为你手中的剑。”
“剑?”顾景言有些不解,自己手中的这把剑正是自己一直以来的佩剑,只是渡劫之时已经被劈成了焦炭。
好在内里还有一点剑胎未曾损毁,当初自己心情不佳,韩泽就利用自己手上有限的材料,在以精血为引,替他铸成了这把剑。
温养这些时日,已然能够出窍对敌。
但是这怎么就成了韩泽兵解的证据?难道韩泽是在上面动了什么手脚?
顾景言这么一想,脑洞瞬时就止不住了,按照韩泽的操作习惯,这一点很有可能啊!
明面上是为了他好给他重新铸造佩剑,可内地里不知道暗搓搓的放了什么东西,说不定就是些,追踪人或者是用来暗自悄然定下契约的东西!
目的就是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实时监控于他。
这种险恶用心,当真是可恶!
顾景言的脸色瞬间变得又青又白,沈幕灯看在眼里,还以为自己的话已然戳中了事实关键,嘴角微微勾起,洋洋自得的说道。
“其实若只是这把佩剑的话,我还猜想不到这是韩泽的东西,可惜上面所带着的雷电气息,还有一丝天劫的味道,就是因为这一点,我才肯定这便是韩泽的佩剑。”
诶诶诶?
事情好像不对啊?
顾景言这边还没想多长时间,那边沈幕灯就说出这么一番话,这还不算完,沈幕灯在说完之后直接便开始策反顾景言。
“其实韩泽没有什么好的,而且你的道侣可是死在他的手上,你就不想报仇吗?”
“报仇?”
“不错正是报仇,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亲手手刃这个仇人,而且你杀了他,我保证会放你离开。”
“真是个诱人的提议。”顾景言摸着下巴,还当真想起了这个操作的可能性。
这意动的样子做不了假,沈幕灯自诩眼力过人,自是以为自己真的劝动了顾景言。
顾景言这时道,“这样吧,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告诉我答案,我就告诉你我的回答怎么样?”
“请。”
“既然阁下你算的这么准,那,顾景言渡劫一事,也是你算出来的?”
“不是。”
沈幕灯干脆摇了摇头,“你也太高看我了,顾景明的事情并非是我所说,而是他的门派给我的消息。”
“原来是这样。”
“你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沈幕灯挑了挑眉,觉得奇怪的很,“你道侣可是被他自己门派的人所背叛啊,你就这个态度?”
“是啊,怎么不服?来咬我啊!”顾景言一改方才装出的样子,满脸鄙夷的看着沈幕灯。
“有时候不得不说一句,天机阁的人果然讨厌,到了这般田地你都不忘挑拨离间,当真是已经恶劣到了骨子里。”
顾景言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之前说你自作聪明你还不乐意?你方才说你算计了顾景言,然后又算计了韩泽,冤有头债有主,不管怎么算,我就算要报仇也是应当找你才对,你说来说去不是自作聪明是做什么呢?”
“那又如何,动手的人又不是我!”
沈幕灯听着顾景言这嘲讽的语气简直要气炸了,哪里看不出顾景言就是在这里耍他!
而且他左一句自作聪明,右一句自作聪明,简直和那韩泽没有什么两样!
一下子,沈幕灯便起了杀心。
“不,到现在为止,你还没有找到问题的关键所在。”
说着,顾景言缓缓抬起了自己拿着佩剑的手,剑尖直指沈幕灯。
沈幕灯起了杀心,顾景言同样不想在和这个脑子有问题的人掰扯下去,以免辱没自己智商。
“韩泽常说我喜欢看那些乱七八糟没用的话本,现在看来上面一句话还是有用的。”
“什么?”
沈幕灯有些莫名其妙。
“反派死于话多这句话听过没?”
“而且从始至终你都搞错了一件事情——”
顾景言几乎是一字一顿的从口中吐出话语,这还是第一次,在渡劫以后,他找到了往日的感觉,随手挽了一个剑花,摆好姿势,唇角微微勾起,就要把最后那几个字吐出来。
而正在这时,沈幕灯的脸色突然一变,堪称惊恐的看向顾景言的身后。
“你,你怎么可能没事!”
“我从来都不是——”
顾景言还没反应过来,仍旧沉迷在自己的人设之中,不可自拔。
而他身后,韩泽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像只迷茫的小鹿一样,眼睛湿漉漉的扫视了一下四周,最后定格在了前方那道英俊的身影上,嘴顿时一扁,泪花随即就闪了出来。
飞似的跑到了顾景言的身边,撞在了他的身上。
“——玉轩白!咳咳咳!韩泽!你撞我干什么!”
正在这时,顾景言话里的最后几个字吐了出来,随即就被韩泽撞了一个趔趄,耍帅过程被迫中断。
“哎呀,阿白不是故意撞你的,刚才阿白好害怕呀,还好有你救阿白,呜呜呜!”
韩泽带着一脸哭腔,想个八爪鱼一样缠在了顾景言的身上。
顾景言低头一看,脸上表情瞬间裂开:“你,你!你是玉轩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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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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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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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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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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