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是他熟悉的,但是,毕竟已经落入怪物们手中。别处都做了改装,谁能确定这里就没有被动过手脚呢?
万一藏有伏兵,或者设有暗器,不加防范,那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啊!
脚踏石阶,一阶一阶走下去,很快到了下面那层。琇書網
“绿衣,救我!”呼救的声音,起自北边,凄惨、尖利,痛苦之极。
循声望去,只见十米之外,靠墙之处,设着一副大铁架。一个女人吊在大铁架上,两手、两腿分别被铁链牵拉向四个方向。
她就那么被吊在空中,火红的头发,披散开来,遮盖住了脸面!
看不清是谁,但是,对绿衣而言,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她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师傅——九幽鬼母!
她衣衫破烂不整,碎裂成了条条块块,垂下来,如同一棵藤蔓上,结了许多条梅豆角!
绿衣冲上来,叫道:“师傅,师傅,您老人家还好吗?”一边叫,一边哭出来。
但是,她却又犯难了,因为不知道该如何救下师傅来!
柳思健也冲上来,他向大铁架上望了又望,突然说道:“绿衣姐姐,我用金鹰剑砍断铁链,救鬼母下来,你和真君接住鬼母!”
话未说完,人已一跃而起,蹿向了空中。
金鹰剑挥处,两条金龙疾速飞来,自下而上,砍向了铁链。只听啪、啪、啪、啪四声响起,四缕火光闪烁升腾,那铁链已然断成了几截儿。
鬼母跌落下来,因为日日遭受酷刑,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力量!
但是,绿衣跃向空中,拦腰抱住了她,而后,轻轻落在地上。
她一手抱住鬼母的上身,另一只手拨开那火红色的头发,看见鬼母口角流血,她的泪水再次喷涌而出,她痛心之极地说道:“弟子来晚了,让您受苦,弟子不孝啊,师傅……”
她只是一声声地哭泣,再也想不到别的!
柳思健近前一看,只见鬼母不独脸面上皮破出血,身上更是伤损严重,已经找不到一块儿完好的皮肤!
他顿时大怒,愤然转过身来,朝那花豹、苍狼吼道:“快说,你们是怎么折磨鬼母的!”
“我……我们……不是我们的错儿……我们也是受命行事……无可……无可奈何啊……”不独语不成句,这俩家伙更是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相似了!
“柳兄弟,杀了它们,将它们碎尸万段!”绿衣扭过头来,歇斯底里般吼道。
柳思健举起金鹰剑来,一阵猛烈挥击,一条条金龙狂飞乱舞之中,这花豹和苍狼碎裂成了肉块儿!
惨嚎之声,起先还能传出,但三五声之后,可就再无声息了。
柳思健转回身,看见大铁架之上,挂着皮鞭子,明光光的。不用再问,必是打鬼母磨的!
他恼怒之下,再次一跃而起,金鹰剑又是一阵狂挥乱舞,就把那大铁架,连同皮鞭在内,也一并砍成了碎块儿!
恨是消了不少,可是,金铁交击发出的咣、咣、咣的响声,相当巨大,估计一两百米之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真君一直站在后面,当他和她救鬼母下来时,那花豹和苍狼,想趁机逃跑,但是,被他堵住了!
不是如此,只怕那俩家伙,还真能逃出一劫,也未可知哩!
此时,见柳思健和绿衣因仇生恨,因恨发狂,居然失去了理智!
砍杀怪物如果还算情有可原的话,那么砍碎大铁架,实在只是泄愤之举了!
这样做,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而最大的害处,当然就是会惊动敌人!
因此,真君叫道:“此处不可久留,我们赶快撤退!”话未落音,人已带头冲了出去。
柳思健背起了鬼母,绿衣紧随在旁边。冲到上层,冲出石室。然而,刚进甬道,就有大批黑影,围堵住了他们。
左边是黑压压一片,右边还是黑压压一片!
这情景让柳思健立即想起了在人间的最后一刻:狭窄的碧水寨的胡同中,城主手下的那些黑衣人,左右两边围堵住了他和冯玲儿……
噩梦,这是他最大的噩梦,相信对冯玲儿也是一样,因为那天是他和她的新婚大喜之日,然而,转瞬之间,却又成了他和她的大悲之时!
父母兄弟,朋友长辈,全都受了他的牵连,而惨遭横死!
因为这些,看到此时此刻的情形,柳思健疯狂了,他眼睛瞪得极大,面目开始狰狞,腮部肌肉,一阵阵抽搐着!
绿衣一扭头,发觉他情绪不对,吃了一惊,叫道:“柳兄弟,你怎么了!”
他不答,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有听到她在叫他!
他松开了背过去拦着鬼母的手,鬼母重伤之下,无力撑持,向地上滑去!
绿衣再次大叫道:“柳兄弟,你究竟是怎么了呀!”一边赶紧出手,抱住了鬼母,而后把她缓缓放在地上。
没有了鬼母这个羁绊,柳思健再无顾忌,挥起金鹰剑,向着左边的黑影们,杀了过去!
真君就杀向右边,那里同样有一帮子敌人需要应付。
绿衣就留在原地保护师傅,只要有冲过来的,绝对是“杀无赦”!
柳思健狂性大发,一把金鹰剑挥舞得就跟转动的电风扇叶片似的,影子都模糊成了一片!
黑影们的哀嚎、惨呼之声连成一片,形成的声波,就如同是海洋,波涛汹涌、此起彼伏。兵器的碰撞,金鹰剑割裂、斩断黑影们血肉时发出的声响,交融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惊心动魄的乐曲!
血肉横飞,天昏地暗,这么说,毫不为过。柳思健是在杀人,通过杀人,进行发泄。发泄的是心灵深处那郁积已久的耻辱和愤怒!
围攻上来的黑影们被杀退了,绝大部分,不是死在飞魔演庆真君的狼牙棒下,就是死在了柳思健的金鹰剑下!
还有个别几个,冲上前来,要杀绿衣,以便夺回鬼母,结果,可想而知。绿衣的无影剑,在平常,对它们都是不留情的,更何况是在现在!
她只恨不能冲上前去,为了保护师傅。按她的意愿,她会把它们斩尽杀绝,谁让它们折磨师傅,让她变得简直都不像人样儿了!
自打成为师徒那天起,这样的分别,确实还是第一次!
时间并不算长,还没有鬼母闭关的时间长,因为那是足足有一个月,但这样的分别,绝对不是闭关可以比的。
这可是生离死别啊,所以,哪怕就是一时半刻,也要胜过闭关一个月,三两个月!
不过,好在师徒重逢了,尽管是在这么一种情景之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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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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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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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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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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