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上下心里虽对她们不满,可在明面上却无人敢对他们有半分不满,这付姨娘名为娘姨,实则倒像是被林家供奉的祖宗,哪知突然间碰到一个不卖他们帐的萧楠,这一切就变了,就连一直三缄其口的林秀才都不打算再容忍他们,难道他们林家就不怕付家的人上门算帐?
不过这位邱婆子能被委以重任来担任付姨娘的管事婆子,还是有几分审时度势的眼力的,若林家人铁了心不给他们面子,凭着他们主仆几人在这里是讨不到什么好处的,这口气只能暂且忍下,待他日再慢慢清算,意念落到这里,她悄然拽了一把美目圆睁,眼看着就要当场发飙的付姨娘,朝林秀才微微拂了一礼,主仆两人退了出去。
“大娘,外婆家的糟心事却把扯了进来,让你受委屈了。”眼见付姨娘主仆的身影消失不见,王氏才起身慢慢的走到萧楠身旁,拉起她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一脸酸楚的开口。
“外婆,大娘并未受什么委屈,大娘只是担心自己性格冲动莽撞,得罪了宋姨娘,怕是会给你和外公惹来什么事。”萧楠摇了摇头,面上略带了几分歉疚之色的接口,话说她现想起自己适才的行为,虽不觉后悔,却实在有几分不好意思,这位付姨娘能将林家一家人吃得死死的,显然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凭仗,自己闹了这么一出,只怕会给外祖家惹来麻烦。
“没什么,大娘不用放在心上,你外祖我虽无大本事,却也不是那种任凭别人踩在我们的头顶上而不敢吭气的窝囊之辈,这些日子我之所以一直没有发作,只不过是觉得时候还没到罢了,今日一闹,正好把事情摊开,后面的事大娘你就不用管了,交给外祖来处理就好。”林林秀才摇了摇头,意示萧楠不必担心。
“芷娘,元杰,还有老大媳妇,这些日子让你们娘几个受委屈了。”安抚了萧楠之后,林秀才将目光投到林芷姐弟和张氏身上,略带着几分歉意开口。
“公公严重了,儿媳并不觉委屈。”张氏吃了一惊,连忙站了起来,垂手而立,一脸惶恐的接口,在这个以孝为天的年代,像林秀才这种在家中占驻绝对领导地位的嫡系长辈亲口向晚辈道歉,张氏哪里敢受,不仅是她,就连林芷和林正杰也跟着站到张氏身旁,一同向林秀才告罪,连称不敢。xǐυmь.℃òm
“好了,你们又不是不知我的性格,我并非那等儒腐不知通变的老顽固,确实让你们受了委屈,难道还不该道声歉么?这次之事全由大朗引起,若不是他,哪会引出这么事非。”林秀才摆了摆手,想起自家的几个儿女,不由轻叹了口气。
他的三个儿女中,贞娘天份最高,无奈是个女子,好在女婿选得不错,嫁人之后夫唱妇随,小日子和美得令人羡慕,只可惜这种日子的时间并不长,女婿说没就没了;小儿子为人耿直端方,却受天赋限制,二十四岁中了举人之后,无力再进一步,谋了个闲职外任去了,此生虽不见得有什么大出息,却不用他操心。
唯有个大儿子林宏裕,天赋一般也就罢了,性子还颇有几分浮滑,若非他当年寸步不离跟着其他屁股后,手把手的教导,还不知他长成什么样,林秀才在这个大儿子身上是下了大功夫的,可最终也只能将他教成了个秀才。
林宏裕在二十三岁的时勉强中了秀才之后,就再也不肯读书了,林秀才对此并不强求,他之前一直逼着孩子进学,是因为他觉得不管以后儿子做什么,总得有点学识,不能当个目不识丁的文盲,既然考了个秀才功名,不肯读书就不读书罢,好在这个儿子虽无大本事,但在自己这些年的悉心教导之下,倒也安份守已,有些自知之名,不会乱来。
于是,他便将这个儿子放到了嵩县,去嵩县接管林家在嵩县的两个铺子,那铺子里有专门的掌柜,林宏裕只是名义上的少东家,并不需他做什么事,他到了嵩县也不胡乱插手店里的事,每日这里转转那里逛逛,时间不长,倒也结论了一群所谓文友。
有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他的日子就好过了,一群挂着秀才功名的年轻人时不时聚在一起出去喝个酒,品个茶做个诗什么的,真真好不快哉!直到这个时候,林宏裕才真心实意的感谢他的父亲,若不是林秀才当年的逼迫,他就中不了秀才,中不了秀才,就走不进这些人的圈子,走不进这些人的圈了,自然也就不会有这般逍遥恣意的生活,这样的生活他一过就是十几年,因心里有分寸,一直倒也没惹出什么事,直到今年……
林秀才想起这些往事,只觉得心被闷得隐隐发痛,他赶紧摇了摇头,将这些不良情绪甩开,转头对在场的诸人开口:“都别愣着,饭菜都快凉了,赶紧吃饭。”……
午饭之后,萧楠找了个时间,拽着林芷躲到她的房里,悄然向她打听起这个付姨娘的事,若这个付姨娘真是林家惹不起的人,萧楠得想法子在她还没发难之前解决隐患,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给外祖带来什么不可逆转的祸事!
别看她只是个年仅十一岁,又无权无势的猎户之女,她若真想干点什么,以她的才学智慧放在当下时代,绝对可以用学究天人来形容,再加上她对历史的了解和先知,只要不是造反,不是想对抗整个时代的潮流,只是想钳制某个家族中的某个人,让其不敢轻举妄动,想必不是难事,更何况这付姨娘只是林家的一个妾室,只要她的这个身份在,林家在很大成度上已化被动为主动。
林芷听提萧楠提起付姨娘,她一双好看的眉毛轻轻一颦,思索了一会才开口道:“我其实也不太了解,只知她是洛阳某个大家的旁系庶女,本已许给某个官宦之家的子弟,我父一次酒醉无意冒犯了她,害得她嫁不成已定了亲的夫家,付家因此勃然大怒,要将我父送官。”
“后是祖父出面找人调解,付家才同意将付姨娘许给我父做贵妾,但要求林家要赔偿三千两白银做为补偿,这件事当时闹得实在没法收场,祖父无奈之下只能同意,咱们家你也知道,虽有几分溥产,可一次要拿三千两白银,是真拿不出来,后来没有办法,只能将嵩县的两个铺子当成一千五百辆给抵了出去,另外东拼西凑,又凑了一千五百两白银给他们。”
“这付家收了银子不说,又在祖父不知情的情况下,逼着家父立下文书,文书上标明姨娘进林家门之后,林家任何人不得以妾婢之态对待她,她所有有衣食住行皆要按她以前在娘家时的标准云云……父亲自知这件事自己干得没脸见人,至今躲在外面不敢回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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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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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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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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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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