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让,让一让……”卫允晴从人群中往里挤,挤到最前面来,见张小二端着个碗站在门口,她问道:“这是怎么了?”
张小二回答:“哦,没什么,就是这个护卫中暑了,倒在我们天枢楼门口,我给端了碗解暑汤来而已。”
地上倒着一个城主府的护卫,卫允晴还以为是安予诺反抗被他揍趴下的呢!
“他们……不是来找人的么?”卫允晴试探问道。
“大楼主这都知道?”张小二拿出一副画像来,“就是找这个人,给我们每个楼都发了一张,说有见过的可以到城主府提供线索领赏呢!”
卫允晴拿过画像一看,差点戳瞎了自己的眼睛,这画的是安予诺?
“敢问这是哪位画师的大作?找人至少画的也得像个人才行,按这个画像找,怕是天荒地老也找不到!”
“嘘!”张小二拉着她道一旁,食指按压在唇上,小声道:“大楼主可别瞎说,听闻这是知府千金亲手所绘,跟元蘅楼主那肯定是没法比的,但也别说的太露骨,被人听见了传到知府耳朵里,咱们玄晖以后可不好做生意的。”
卫允晴点了点头,他们能逃过此劫多亏了知府千金“出神入化”的画功,她笑着戳了戳画像上的猪鼻子,还莫名感觉有些可爱呢!
“对了,楼主正找您呢,说让您回来后去一趟他房里,有要事相商。”张小二传达。
“嗯,知道了,这张画像留着吧,不过别让你家楼主看见了,他会疯的!”琇書蛧
张小二不明所以,将画像交给掌柜的放了起来。
天璇楼。
“咚咚咚!”卫允晴敲了敲安予诺的房门。
“进来。”
“张小二说你找我有事,什么事啊?”卫允晴的心事从来都藏不住,什么都写在脸上。
见她眉开眼笑,安予诺忍不住反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她迫不及待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安予诺:“知府千金跟祝家退了婚,小七跟祝博山订了婚,你说是不是该高兴!”
安予诺眉梢一挑,唇角一勾:“确实是个值得高兴的好消息,不过这都要归功于谁啊?”
“自然是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我……家主子,您啊!”卫允晴本想自夸,但余光瞥见他不怀好意的笑,临时改了稿子。
“哦……”安予诺意味深长的拖长了音,“不知某人还记不记得事成之后要怎么样来着?”
“吧嗒”一声,好像是谁的心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当初为了让安予诺对付知府千金,没下限的她竟答应了给安予诺洗脚一个月,如今好事已成,是她该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见她哭丧着脸,安予诺沉声道:“老子又没有脚气脚臭脚鸡眼,你至于一副视死如归的嫌弃模样么!”
卫允晴强颜欢笑:“奴婢哪里敢嫌弃呢,奴婢这就去给您打水洗脚。”
安予诺冷言道:“你见过有大白天洗脚的,晚上睡前过来洗,从今晚开始!”
“喏!”她欠了欠身子,回了一声,退了出去。
出门隔空就是一脚,踹开了自己的房门,将气都撒在了门上,不就是洗脚么,只要不是暖床就行!
今天一整天,她楼也不巡了,找了两本有关足底按摩和足底穴位图潜心研究,一定要给安予诺一个终身难忘的酸爽体验。
趁大家都还没回来,她先端了一盆热气腾腾的洗脚水在安予诺房间等,一定得给安予诺个大惊喜。
“哒哒哒……”脚步声邻近,从踏步力度和行进速度的习惯来听,应当是安予诺回来了。
她在门口铺好了一张垫子,跪坐在上面,肩上搭了一条白色干巾,头发干练的盘了起来,用一根发簪簪住,衣袖裙摆都被她用绳子勒了起来,干劲十足的等着开门的那一瞬。
房门被推开,卫允晴低头下去,伸手往里迎客,高呼一声:“欢迎光临粉玫瑰,男宾一位里面请!”
门口的人顿住脚步,房里一时鸦雀无声,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正偷笑着抬头去看安予诺惊慌的表情,结果看到的却是张小二不知失措的脸。
“大大大楼主,离过年还有好几个月,您没必要行这么大礼,小的……受不起啊!”
言外之意是给不起能配得上她身份的红包,不要他回磕一个?
卫允晴顿时血液逆流,脸色涨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对着墙猛磕了一下,摆了摆手,幽怨道:“出……去……”
张小二把手中的盒子放在桌上便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又进来,她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墙里,吼道:“不是让你出去么,怎么又回来了!”
这次进门的可是实打实的安予诺,他双手抱臂戏谑道:“呵哈哈哈,丑丫头,看不出来你平时玩的挺花哨啊!”
偷鸡不成蚀把米,如今被人数落也没办法,她瘪着嘴,硬着头皮起身,把洗脚水摆在床边,一直低着头。
这灵感来源于家教,每次老爸喝多了晚回家,都会被老妈搓衣板、键盘、榴莲等洗浴足浴一套带走,收拾的老爸服服帖帖,怎么到她这儿就反过来了呢!
指定是被老爸的遗传基因带跑偏了,不然怎么没继承老妈的优秀?
安予诺笑眯眯的坐到床上,不动声色的看看她还想耍什么花招,结果她却顶着个猪肝色的脸老老实实的给他拖鞋脱袜,顿时索然无味。
一只脚刚沾到了一点盆里的水,安予诺的脚一抬,扬了她一脸的水,茫然中听到安予诺没好气道:“你平时都用凉水洗脚么?没安好心的丑丫头,是不是想让我拉肚子!”
“你……”猪肝色的脸退成了煞白,卫允晴怒目圆瞪,还真当自己是地主老财使唤丫鬟呢!
她手往盆里一伸,确实是有点凉了,没过多怨言端了出去,换一盆就是了。
端出去的时候碰巧遇到回房的路澄言,“晴姐姐,你干嘛去?”
“杀鸡,褪毛!”四个字说的杀气腾腾,想想都觉得画面血腥。
卫允晴换了一盆开水回来,端的时候水蒸气就熏得她睁不开眼,好不容易端到了房里,落在床边,想抓安予诺的腿按进盆里,却抓了个空。
他将双腿盘在床上,俯身对她说道:“水太热,我皮肤嫩怕烫,要温的。”
我忍!卫允晴皮笑肉不笑的又将热水端走,兑了一盆温水回来。
“你用什么烧的水,怎么一股腥味儿,太臭了不行,换!”
她换了个锅重新烧水,兑了温水,还抓了一把花瓣放进去,心想这次总挑剔不出毛病来了吧!
谁料,鸡蛋里他硬是能挑出骨头,“阿嚏,你放这么多花瓣做什么?想呛死我么,换一盆,我桌上有干花瓣,一盆放三片刚刚好。”
卫允晴全部照做,被他折腾的满头大汗,端着最后这盆水,问道:“这次还有什么毛病?”
他很是满意,卫允晴以为今夜的噩梦已经结束了,不料擦脚时,又出了幺蛾子。
“你这擦脚布里藏针了吧,我这么细皮嫩肉的脚都被扎红了!”
卫允晴差点把手中的擦脚布扔到他脸上去,但扫了一眼他的脚背,确实通红一片,顿时心中的怒火又被压了下去。
抬起他的脚裹在自己衣裙上好好擦了个干净,“好了,明天我会找一块软点的布擦。”
卫允晴端着洗脚水出去,临关门时,安予诺道了一声:“脚洗的不错,明天继续光临你的粉玫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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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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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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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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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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