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的气氛静谧得可怕,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空气中凝滞着浑浊的窒息感,她紧紧抿住唇瓣,耷拉着头不敢去看他。电梯“叮”的一声停下,门从两侧拉开,莫褚寻迅疾抓住她往里面走去。
“呃……”他力气太大,抓得她手腕骨头都快麻痹,叶明珠感觉浑身就要散架似的,不得不出声提醒他:“我自己可以走,你放开我。”
他果断放手。
回头看她,深邃幽黑的瞳仁,像万丈深渊里的星辰,盯得她浑身不自在,皮肤上都覆满了鸡皮疙瘩。
只是那么短暂的一眼,他就扭过去继续往里面走去,叶明珠不得不跟上他的步伐,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在进去之前,她在房门上留了个心眼,刷卡和指纹双重上锁,进去容易出去难。
室内,客厅宽敞阴暗,窗户用厚厚窗帘包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光线透进来。如果不是空气中充斥着香烟和红酒的气息,会让人以为这里面已经很久没人住。事实也是如此,房子的主人——莫褚寻很少来到这里,只有在他需要一个地方清净时,才会一个人来到这里。
很奇怪的习惯。
隔壁就是夜总会,而他却将清净的居所落座在夜总会隔壁。
客厅里只有一张茶几,一个酒柜,一套黑色羊皮沙发,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显得空旷而晦暗,加上阴沉沉的气氛,莫名地一股窒息临头压顶。
阴暗隐住了他大半体型,叶明珠不知道他把自己带到这里意欲何为,只能小小希望他只是略微惩罚自己——除了惩罚,她想不出还有什么。
莫褚寻走向最大一闪落地窗户,“撕拉”一声扭曲的响声,厚重窗帘被用力往两边扯开,清冷的月光从外面照射进来,冷冷的,亮得不明显,但已经足够叶明珠看清他。
为什么不开灯?
正想着,他又走到玄关处开了灯,灯光骤亮一刹,她下意识抬起手背挡住光线,眼睛随之一眯——倏然,她身体一僵,倒退两步。
“把衣服脱了。”冰冷的命令式话语,除了莫褚寻没有别人。此时他就在距离她不过两步远的距离,还是她反应过来马上后退才拉出这两步的距离。
反应,倒是挺敏锐的。
从再见到她后,叶明珠就经常表现出一副病恹恹好像一根被压垮的稻草,让他看了只觉得厌烦。现在看她反应还是一如既往的灵动敏捷,眉间收拢的皱纹不觉熨平。
叶明珠躲开他目光,手一抖,没有动作。
这个莫褚寻,到底还想干什么?
他又冷冷重申一句:“把衣服脱掉,别让我说第三遍。”不然,就不仅仅是说这么简单。
她顿时面无血色,苍白的嘴唇嗫嚅了下,她对莫褚寻的恐惧已经深深烙印在心上,此时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颤抖着手,拉下运动上衣的拉链。
里面,还穿着之前的衣服。
叶明珠一口气把身上几件衣服都脱了,直到剩下最后一件贴身的拉链式针织,她的手在链头停顿了下,僵着动作缓缓向下,到了中间就没有再往下拉,而是之间把肩膀的布料往两边敞开,酥胸半露,纤细脖颈下沿着肩膀,线条柔美,肌肤胜雪,如果忽略雪肤上道道狰狞血红的鞭伤,这春光乍泄的一幕,足够让任何男人兽性大发,化身为狼。
比起全裸,这样半遮半掩,隐隐绰绰的春光,更能勾出人潜在表面深处的欲望。
莫褚寻呼吸加重。
寂静空间里,谁都没有说话,却又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叶明珠垂落的手紧攥成拳,已经做好无论他接下来做什么都不会被惊到的心里准备。
但,最后她还是惊了。
莫褚寻往前走两步就到她跟前,将近一米七身高的她却只到他的肩膀处,他抬手,她立即紧闭眼睛,却不料,温热的掌心,直接覆上布满疤痕的伤口,动作轻柔得好像被一片羽毛拂过,她身体如触电般发抖,接下来又被他一句话吓走了三魂七魄。
“这些鞭痕,是裘兴谅打的?”
明知故问。
叶明珠嗯了一声,脸上布满难堪,这种被人甩一巴掌再给一颗糖的羞辱感,比其他任何羞辱方式都要让她愤怒。
她窥探不出他的心思。
皮肤上细细密密的疙瘩,表达了她的排斥反感。
莫褚寻不以为意,拉着她手腕走到那唯一一张沙发上,按她坐下后,又走到那个高高的酒柜,在旁边一侧抽屉里找了找,再回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医药箱。
叶明珠眼珠子都瞪直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于她而言就像一场幻梦,缥缈得让人不敢去信的梦。xǐυmь.℃òm
莫褚寻,居然在给她抹药。
“痛的话就喊出来,刚才不是被我抓一下手就喊疼么?”实在静得过分,居然连一向讨厌吵闹的莫褚寻,都主动让她觉得疼就喊。
她敢吗?
叶明珠不敢,她坐直了后背,身体每块肌肉,每个细胞都处在僵直状态,浑浑噩噩的,任凭他拿着棉签在疤痕上涂涂抹抹,力道不轻不重,拿捏得恰到好处。没有谁家里随便一翻就能找到医药箱,也不一定就有涂抹疤痕的药膏。
冰凉冰凉的,泛着一股薄荷的清凉味。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好闻的膏药,不自禁就被膏药吸引了过去,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握住一瓶乳白色膏药,陶瓷的质地,看起来不像膏药,更像是风景区街摊卖的特色艺术品。
药膏抹过后,受伤的部位冰凉舒适,比之前她用的药膏疗效还要好。叶明珠恍惚了,她不知道莫褚寻要干什么,怒气冲冲把她带到这个地方来,她以为接下来要面临的又是一场狂风暴雨的羞辱和打骂,可她真没想到……
她想得入神,没注意到他早已停了动作,抬头深深凝望着垂眸沉思的她,深邃的眸,在她沧桑黯淡的脸上掠过,浮上一抹谁都不知道的哀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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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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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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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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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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