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瞠目,不敢相信女人变脸真的这么快。琇書蛧
叶明珠脸色一白,这时自然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空欢喜一场,马上垂下脑袋,从善如流:“不好意思,我有病,刚才的事对不起,非常抱歉!”
她胡乱鞠了几个躬,仓皇转身落荒而逃,只是一眨眼,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宋棠在那里,愣愣看着女人离开的方向,嘴角不自觉溢出一丝嘲讽:“有病啊!”
哦,对了,刚才那女人已经承认她自己有病。
刚才那一幕拢共不到十分钟,那十分钟却好像经历过太多太多,对于宋棠和叶明珠而言,都像一场梦。只不过,对宋棠来说是噩梦,难道这就是夜路走多终遇鬼,他宋棠留恋花丛,终于也遭到了报应?
对叶明珠来说,是一场大喜过后大悲的幻梦。
那个人,不是子苼。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过度思念着子苼,导致随便看到个跟他五官有些相似的人都觉得那就是他。当初,明明亲眼看到子苼的死,可她一直无法相信,好长一段时间,更不敢接受这个事实。总是一心一意的以为,子苼的死就是她做的噩梦,梦醒,子苼就回来了。
她做了那么多噩梦,唯独这个,再也没有醒过来。
直到今天,在猛然见到宋棠的脸,她突然想起上次要逃离港城时,在半路上差点遭遇车祸的那一幕,她依稀记得,当时车子下来的人,也是一张酷似子苼的脸……
她病了,病入膏肓,病得看到满世界的人,都以为她的子苼回来了。
叶明珠匆匆奔到盥洗室,顾不得疼得直打颤的腿,拼命冲进去,打开水龙头,一捧又一捧的冷水往脸上泼。
冰冷的水,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看着镜子里满脸狼狈,丑陋憔悴的瘦削脸庞,她恍惚了下,有时候觉得那是自己,偶尔,又会产生错觉,她在看一个陌生的女人,还是个陌生的疯女人。
叶明珠,你还是叶明珠吗?
如果子苼还在,一定会坚定告诉她,是,无论怎么变化,她永远都是叶明珠。
但是,子苼死了。
她觉得越来越不像自己,看着镜子里的人,叶明珠想毁了她。
这个念头一旦在心里形成,就会慢慢堆积凝聚成执念,执念度过流年,就变成了心魔。
涣散的目光不经意瞥见左手无名指上的铁圈,她立即狠狠甩了甩头。不行!现在还不能毁灭,要是毁灭了,她拿什么去见子苼,她还怎么去找自己的孩子?
不行!
一股意识,将她从那自行毁灭的执念中拉扯回来,叶明珠惊出了身冷汗,越想越是害怕,她害怕自己有朝一日,在心愿完成之前,会败给自己的心魔。
精神分裂。
半年前,她就知道患了精神分裂,初初情况还不严重,但随着她来到港城之后,病情就越来越重,哪怕她竭力控制着自己,很多时候还是忍不住,忍不住想化身成为恶魔,把一切都毁了。
至少,在完成心愿之前,她要活着。
理智又渐渐战胜疯狂,她长出了一口气,将凌乱的头发稍微整理了下,走到盥洗室门口,就被一尊高大的身影挡住。
莫褚寻。
见到他,叶明珠吓得马上低下头,身体抖如筛糠,就像遇见了洪水猛兽般,每根神经,每个神态都叫嚣着对他的恐惧。
“莫先生。”叫他的时候,牙齿打颤,莫先生三个字都被她上下颤动的牙齿咬得支离破碎。
莫褚寻墨眸一眯,心底腾地升起一股无名火气。
这个女人,面对别的男人游刃有余,还敢厚颜无耻倒贴上去,却唯独面对他,跟见了病毒剧毒一样,避之唯恐不及,一眼都不敢看他。
如果真怕成这样,当年又何必三番五次主动招惹他?
“你在里面干什么?”他面无表情看着她。
额明珠身体一僵,“我……我洗把脸。”
“那刚才呢?陈子恪让你干什么了?”冰冷的手掌,轻巧搭在她的侧脸颊上,反手在她惨白憔悴的脸上捏了几下,自然而然向下,用力挑起她的下巴,莫褚寻森冷阴沉的神色,瞬间出现在她放大的眼眸里。
“回答我。”
“我……我照他说的做……”叶明珠不知他想干什么,尽量顺着他的语气回答。
莫褚寻轻舔了下嘴唇,露出一抹邪魅的笑:“他让你勾引男人,你就去勾引?看不出来啊叶明珠,你这身勾引男人的手段到现在还没有落下,这几年的逃狱生涯,恐怕经常用在男人身上,怎么如今还落得这可怜下场?”
他气急攻心,浑然不觉自己每一句话,都像把刀子狠狠戳在她心口上,狠狠剜下她心口最脆弱最柔软最剧痛的一部分。
叶明珠垂下眼皮,长长的睫毛,遮挡住一闪而逝悲凉苦涩的神色。
“莫先生说的是,是我下贱勾引男人,才会落得今天这个可怜下场。”
“叶明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莫褚寻几乎是从齿缝里咬出这几个字,她越是不反驳老实应和,他越火冒三丈,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到底是恨还是气。
她没吭声。
眼中戾气闪过,他猛地捏住她的下颚往墙角那边推去,把她逼到墙根,仅用一只手就让她动弹不得,浑身除了颤抖再也做不了其他。
叶明珠推不开他,双手无力垂在身侧,别开目光不去看他。莫褚寻偏偏把她脸扳正,逼迫她迎视自己的目光。
“既然知道自己下贱,我现在就想听听,这几年你去哪里下贱勾引男人了?”他气血上涌,嘴角勾起邪肆的笑,脸色狷狂,竟也让不得不看他的叶明珠,感到了陌生和恍惚。
“说啊!”
她艰难滚动了下喉咙,下巴被他捏的生疼,膝盖又被他双腿压得死死动弹不得,她本就行动不便,这一压血气不畅,疼得连神经都揪紧。
“你让我说什么?”
她勉强自己平静地说:“莫先生,我知道自己下贱卑鄙,也知道勾引男人没好下场。你看,报应来了,我活着生不如死,死了死不瞑目……你说得对,我活该,我罪有应得,以后下雨天打雷,我到外面站着,让老天爷打雷劈死我,如果你觉得不解恨,可以把我尸体丢到狼群里……”
“你闭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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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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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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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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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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