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都过去二十分钟了,人还没出来呢,江时暮有点急了,一边敲门一边喊:
“羲和,你就算生气,也不能躲厕所里吃.屎啊。”
他想着幽默一下,开个小小的玩笑,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可这玩笑明显是不合时宜,楚羲和坐在马桶盖子上,本来就在生闷气,一听这话脸都绿了,腾的站起身,怒气冲冲把门打开:
“你才吃.屎!我看你脑袋里都是屎!”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从江时暮身边走过去进了屋,路过他时还故意用肩膀撞了他的肩膀一下。
“哎呀,羲和,你别生气嘛,你听我解释。”江时暮连忙跟了过去,讨好地扯他的袖子。
“我不听,”楚羲和瞥了他一眼,挣脱了他抓着自己的手,“我只是你可有可无的炮.友呢,我可不配听你的解释。”m.χIùmЬ.CǒM
“……”
晚上,白栀张罗着要去首都最大的饭店打卡。
席间看两个年轻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微妙,白栀眨了眨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问:“你们两个吵架了?”
“妈,那个……”江时暮刚要嘤嘤跟自个儿老妈诉苦,就被楚羲和给打断了。
“没有,阿姨,我们关系好着呢。”说完,他就给江时暮夹了一口菜放到碗里,“时暮,多吃点,长身体。”
“袄……”江时暮咽了咽口水,低头一看,楚羲和给他夹的是他最不爱吃的胡萝卜。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爸,你要不要帮帮我……”江时暮用筷子夹起碗里的胡萝卜,试图把它们转让给自个儿亲爹,就见江温酒赶紧拿手挡住了自己的饭碗,低声道:
“你当你为啥不爱吃胡萝卜?那不还是我遗传给你的?”
“他爸~”爷俩儿正在交换眼神呢,白栀突然打断了他们,也给江温酒夹了一大口胡萝卜:“都吃掉哦,补充维生素A~”
“诶!好好!”江温酒连忙换上一脸笑容,头点的跟捣蒜似的,“谢谢老婆,老婆给我夹的,啥我都吃!”
说完便把那一大口胡萝卜塞进嘴里,屏住呼吸咀嚼两下吞进肚子里,然后又吃了一大口饭压了压,又喝了一大口水,这才朝老婆比了个大拇指,道:“好吃,太好吃了,老婆给我夹的东西就是好吃。”
可他那表情却一点都不像好吃的样子,苦着一张脸好像刚刚受了刑。
白栀被他的表情给逗笑了,心满意足的放过了他,拿小薄饼卷了个烤鸭递给他。
白栀是放过了江温酒,可楚羲和却没打算放过江时暮,他看着江时暮碗里的胡萝卜,挑了挑眉毛:“吃呀,不够吃我再给你夹。”
说完就真的又夹了一筷子胡萝卜放到他碗里。
江时暮看碗里的胡萝卜就像在看什么危险物似的,偏偏白栀还在一旁瞎起哄:“儿子,你看羲和对你多好,你倒是快点吃啊。”
他对我好个屁!他那是趁机报复我!
江时暮叹了口气,他妈和楚羲和果然是一丘之貉!
这碗里如同小山一般的胡萝卜让人发愁,江时暮有些生气了,瞪了坐在自己对面的楚羲和一眼。
你说你,生气就生气呗,我哄你不就完了,你干嘛玩儿阴的往人嘴里塞胡萝卜呢!胡萝卜是人类的天敌不知道嘛!
他嘴里嚼着胡萝卜,越嚼越生气,越嚼越委屈,气血上涌,在桌子底下朝楚羲和的小腿使劲儿踹了一脚。
“嘶……”楚羲和吸了一口凉气,筷子夹着的山药条掉进了盘子里。
“羲和,你怎么了?”白栀关切的问。
“没事儿,阿姨,”楚羲和笑得温润儒雅,慢慢摇了摇头,“磕到桌子了。”
“我揉一揉就好了。”他弓下腰,手伸进桌子底下,假装去揉腿,其实是用手照着江时暮刚才踢他的那条腿上掐了一下。
“啊艹!”江时暮吃痛,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白栀柳眉一皱,对儿子那粗俗的言语很是不满:“儿子,你怎么能随便说脏话呢?多不文明啊!”
“妈,他!”江时暮指着楚羲和刚要告状,就被白栀给打断了。
“指着人羲和干什么?人家羲和可不像你,没事儿把那种词挂在嘴边。”
“我他妈……”
“你还说!”女王大人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江时暮彻底闭了嘴。
妈,我还是不是你亲生的啊?
江时暮吃了鳖,不再说话了,看了楚羲和一眼,这人正得意洋洋的朝着他眨眼睛,他这下更生气了。
再看坐在自己旁边的老爸,低着头专心干饭,仿佛周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这饭吃的可太憋屈了!
吃完饭,白栀拉着他们三个去KTV唱歌。她不光是歌剧演员,还是个麦霸,抱着麦克风唱了两三首,一点休息的意思都没有。
她在前面唱,小嗓音分贝贼高,江温酒坐在离她最近的位置,目不转睛地听媳妇儿唱歌,白栀唱完他就为她欢呼鼓掌,他是自己媳妇儿最忠实的听众和粉丝。
这两口子浓情蜜意眼睛里根本没有别人,楚羲和跟江时暮坐在灯光昏暗处,暗搓搓的叫着劲儿,你捅咕我一下,我打你一下,偏偏还不敢出声让白栀他们知道,小学生都比他们两个成熟。
两个人都越打越生气,江时暮小暴脾气上来,用胳膊猛的夹住了楚羲和的脑袋,把他的头压得很低,恶狠狠道:“你到底想怎么的!我都跟你道歉了!解释也跟你解释了!我都躺下来让你随便怼我了!你到底要气到什么时候!”
楚羲和瞟了他一眼,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稍稍一用力便挣脱开了:“你就是这么道歉的?”
“那你害想怎么地啊?”江时暮气得东北话口音都出来了,也不甘示弱,用手去搔楚羲和腰间的痒痒肉,这是楚羲和的致命弱点。
楚羲和忍住让自己不要笑,躲着江时暮过来挠他的手,说话阴阳怪气的:“我不想怎么地,我只是你的炮.友,我能怎么地。”
就在这时,白栀一曲唱完,发现了角落里的异动,举着话筒点名批评:“你们两个干什么呢?到底有没有好好听我唱歌啊!”
“听呢!听呢!”俩人这才放开了彼此,江时暮装模作样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我这不跟羲和进行心与心的交流呢嘛!”
“不能吵架!”白栀半信半疑。
“好。”江时暮笑眯眯答应了,心里想的是,我们不吵架,我和他能打架绝对不吵吵!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白栀跟江温酒玩够了打算回家,在机场,江时暮跟楚羲和一面暗搓搓的叫着劲儿,一面在白栀面前装出一副相亲相爱的模样。
白栀手里拿着一大包芒果干,自己先嚼了一块儿,然后拿着给楚羲和跟江时暮分,楚羲和乖巧的拿了一块儿,还有礼貌的说了声谢谢,等到了江时暮这儿,他就不买账了,还嘲讽自个儿老妈:“这玩意儿含糖量可高了,咋的你不怕胖了。”
“我、我吃这个晚上就不吃饭了!”白栀气得直跺脚,狠狠锤了他两下才解气。
楚羲和刚吃完一块儿芒果干,看白栀揍江时暮那是十分的解气,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阿姨根本不用减肥,胖这个字跟阿姨不沾边。而且,以阿姨的五官,就算长了肉,那也是美的。”
“就是,就是,我媳妇儿根本不用减肥。”这话说到江温酒心窝窝里面去了,他媳妇儿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己尤其是身材的要求太严格了,动不动就不吃晚饭,还要做运动,关键是还要拉着他一起不吃晚饭,一起做运动。江温酒表示很痛苦,希望有人能把他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白栀被楚羲和的话哄得很开心,她干脆坐到了楚羲和身边,一大袋芒果干都塞给了他:“你看人家羲和就是好,又乖又听话,小嘴儿抹了蜜似的,哪像你!”
白栀看楚羲和简直是越看越喜欢,抬起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温柔道:“我一直想要一个你这样的儿子,你以后会成为我的儿子吧?”
她的手纤细而又温暖,带着淡淡的馨香,动作也是温温柔柔的,但却惹得楚羲和想哭。自从四岁那年父母离婚以后,他就再没见过自己的妈妈,也再没有人像妈妈一样如此温柔地,像对待小孩子一样的摸他的脑袋,拿小零食哄他了。
记得小时候,他总看到自己的后妈,也是如此哄着自己哭泣的弟弟,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在父亲责骂弟弟时替他说话。
他多羡慕啊。
可是却没有办法,一直以来,他们三个都是一家人,而他,只是寄宿在家里的一个外人而已。
楚羲和的身子顿了顿,过了好一会儿才调整好情绪,郑重地点了点头,看着白栀那如水一般温柔的眼睛,道:“会的。”
白栀笑得很开心,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她一笑起来脸上还有一对儿酒窝,温柔中又带着几分俏皮,她又使劲揉了揉楚羲和的脑袋,故意把他的头发揉乱,然后心满意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乖孩子。”
她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咳了咳,故意大声说道:“羲和,以后大拿要是欺负你了,你就告诉我,妈妈给你做主。”
大拿……?
楚羲和的眼睛眯了眯,对于曾经的某个猜想又确信了几分,就见江时暮皱着眉头走到白栀面前,一脸的不满:“妈!说多少次了!公共场合别喊我小名!”
他又看了看楚羲和,哼了一声:“还有,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我怎么可能欺负他!都是他欺负我!”
白栀肯定不信,双手掐着腰,瞪着好看的杏眼:“他斯斯文文的,怎么欺负你了!”
“他、”江时暮想了想,楚羲和平时挺让着他的好像确实没做什么欺负他的事,除了在床上……于是,他老脸一红,脱口而出:
“他怼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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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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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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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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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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