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咋听不懂了?”江时暮和白栀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楚羲和,楚羲和眨了眨眼睛,眼神里充满了迷茫,他朝他们礼貌的笑了笑,那笑容足以让周围的人都黯然失色。
“儿子,你跟妈妈说实话,你给他花了多少钱他才跟你的?”白栀大胆猜测:“五百万?”
“妈!你这是什么话!我没给他花什么钱!我俩不是那种关系!”
顶多就是前期追他的时候,给他工作的学校捐了点款,翻修了操场,再盖个食堂什么的……当然了,江时暮是不会把这些告诉他妈的,这都是恋爱前期的正常投入,再说了,也是做好事,为国家的教育事业出一份力嘛!
他爷爷作为他们老江家的富一代,从小就教育他,做人,要懂得感恩,他们老江家之所以能发展成今天这样,全仰仗着国家的好政策。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他们一定要多做好事,回馈国家才行。
自己儿子的鬼话,白栀半个字都不信,她柳眉一挑,反问:“你没给他花钱他怎么看上你的?人家那样,你这样。”
“我哪样?”江时暮为这事儿烦了一下午了,他不就没打扮一下就出门了吗?招谁惹谁了?至于这样吗?他见自个儿亲妈打扮成个花孔雀似的有意义吗?他一跺脚:
“你都能看上我爸,他怎么就不能看上我了?就兴你眼瞎,还不兴别人也瞎?再说了,我咋了?我不也挺优秀的吗?妈,我可是随了你的,又不是随我爸!”
说完,他扭头就走了,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他妈再说半句话。
楚羲和朝他们迎了过来,路过江时暮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嘱咐:“别和妈妈吵架。”
说完,便小跑着来到江妈妈的身边,彬彬有礼的朝她行了个礼,接过了她手里的行李箱:“阿姨,我拿着吧。”
近距离看这孩子,感觉更帅了,说话声音也很好听,人又有礼貌。白栀看了看刚才跟自己犟嘴的臭儿子,恨不得把他扔了。
等他们跟上了自己,江时暮才简单介绍两人认识,“妈,这是楚羲和,D大历史系教授。”
不光人帅,还有文化,就是眼光不太好,和自己一样。白栀一瞬间跟面前这个年轻人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这位大美女就是我妈,看着像我姐,其实是我妈,著名的歌剧表演艺术家,白栀同志。”
“一边儿去,你个没正形的!”白栀嘴上这么说,却被自己儿子那句歌剧表演艺术家逗得合不拢嘴。
她年轻的时候是有这样的梦想的,可后来,遇上了江时暮他爸,她找到了栖息的港湾,便渐渐的退出了舞台,一门心思的相夫教子。遗憾是有的,但她也不后悔,这是她的选择,有人选择飞的更高,有人选择收起羽翼。选择没有对错,只是午夜梦回,无论过得好坏,都难免想一想如果当初。
楚羲和也跟着发自内心夸了两句,难得的酸溜溜吟了两句诗,偏偏白栀就吃文艺这一套,更加开心了。
一路上,江时暮开车,楚羲和坐副驾驶负责陪聊,白栀坐在车后座,把高跟鞋偷偷脱下来放松脚,俨然就是没把楚羲和当成外人。
白栀不像她老公那般迟钝又没有眼力见儿,一早就瞧出两人之间的端倪,做母亲的难免操心自己的孩子,两个人聊来聊去最终还是绕到了楚羲和的家庭情况上面。
问起父母,楚羲和沉默了一小会儿。自己的家庭情况并不好,不像江时暮家这样其乐融融。父母早早离了婚,性格不合是一方面,父亲出轨才是最主要的原因,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才比他小两岁,可他父母却是在他四岁的时候才离婚的,他的父亲,估计在他妈怀着他的时候就有了别人。
他知道有一些家庭会介意这些的,会觉得父母离婚早对孩子的影响很大,这样家庭里出来的孩子性格上会有缺陷。他也承认自己有些问题,不然高中的时候也不会叛逆去做小混混了。
可他还是害怕,害怕江时暮父母反对。他倒不觉得父母反对会让两个人分开,他怕的是,因为自己,害江时暮失去了这样温馨美满的家。
没有爸爸妈妈疼爱的日子并不好过,这一点他深有感触,不希望江时暮有同样的经历。
“美女,你有查户口的功夫好好管管你老公呢。”眼角的余光察觉到楚羲和的异样,江时暮打断了他妈的话,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假装去挂挡,实际上却是抓住了楚羲和冰凉的手,使劲握了握,想要给予他安慰。
“你老公非要跟我们羲和拜把子当兄弟呢!你现在查户口这位,可是你小叔子呢!”江时暮美滋滋摸着美人的手,不忘在背后告黑状插自个儿亲爹两刀。
“哼!”提起自己老公,白栀撇了撇嘴,“他就是欠收拾,你等妈妈给你……们做主。”
她本来是想说“给你做主”的,但目光落在了前面两个年轻人紧紧握着的双手上,嘴角一勾,改了口。想想自家老头就生气,当年自己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没眼力见儿的玩意儿?明明就是儿媳,非得整这么一出,让她还得叫声小叔子!
在脑海里演练着如何教育老公,她的肚子却先叫了起来,她撇了撇嘴,无意识地撒起娇:“儿子,妈妈饿了……你领妈妈去吃好吃的去。”
醉仙楼,当地最具特色,最正宗的酒楼。随便一道菜拿出去,那都是国宴的级别,由从小生长在南方的楚羲和倾情推荐。wWW.ΧìǔΜЬ.CǒΜ
白栀需要保持身材,忌口的东西比较多,点菜时首先要听取她的意见。白栀说了一大堆的忌口,然后特意叮嘱要点一份绍三鲜还有花雕酒,孩儿他爸一直想尝尝的。
半点没提江时暮爱吃啥,果然就是孩子只是意外。江总早就习惯了,倒也没觉得有啥,反正他们家羲和在他妈点完菜以后又补了几道,有经典必吃的,也有他喜欢吃的,做事周全极了。
通知他爸过来的时候,这老头在电话里别提多有骨气了,怎么劝都不来,结果过了半个小时还是灰溜溜到了,不光到了,还穿得人模狗样儿的,头发上抹了厚厚一层发蜡,看着都能在上面滑滑梯了。
一进屋眼里根本没别人,径直朝他妈走过去,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老婆,几天没见你又漂亮了。怎么办?我又陷入爱河了。”
酸唧唧一点都不嫌丢人。
可惜他老婆不理他,场面有些尴尬,他这才想起自己有个儿子,转头看向江时暮:“儿呀,你快帮我跟你妈说两句好话。”
他儿子也不搭理他,无奈之下他只好求助于楚羲和,张嘴就踩雷:“四弟,四弟,你快看啊,这可咋办呀?”
果然,他话音刚落,白栀就狠劲拍了桌子,一双杏眼朝江时暮他爸瞪了过去。
“江温酒!”
江时暮他爸名字贼文艺,姓江名温酒,他三弟更文艺,也就是江时夜他爸,叫江煮茶。
江温酒被老婆吼了以后缩了缩脖子,没想明白自己哪儿又犯错误了,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自个儿老婆。
他四弟脾气好,摇了摇头帮他圆场:“我们还是先开饭吧。”
服务员把菜一道一道端过来,在看到那一道绍三鲜后,江温酒眼睛亮了,“这道菜一定是我老婆给我点的!我老婆心里还是有我的!”
席间,他拼命给老婆夹菜,成功让老婆的碗里垒起一座小山,殷勤极了,仿佛之前咬着牙说这次一定要跟老婆离婚的人不是他。
楚羲和在一旁也没闲着,作为席间唯一一个从小在海边长大熟悉海物的人,他担负起了整桌剥海鲜壳的工作,从虾到贝壳再到螃蟹,全都由他亲手用公筷剥好,一一分给大家。
当然了,分的时候难免会有偏颇,江时暮爱吃的,他就给多分点,他不爱吃的,他就少分点,或者干脆不分,等到开始分那只有小臂长的澳洲龙虾的时候,他干脆把最好吃的钳子里的肉分了一大块给江时暮。
“哎呀,不用给我了,你也吃啊,看你都没吃多少。”江时暮又把龙虾肉夹回他碗里,一来二去,倒是给桌子贡献了不少。
白栀看着面前这一幕,不由得嘴角勾起,暗中偷笑,拿着自己老公的杯子嗦了一口花雕。
嗯,味道还不错。
江时暮他妈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结婚以后又被老公宠着惯着都要捧上天了,因此臭毛病不少,她住不惯宾馆,连总统套房都嫌破,非要住自己儿子家里头。
江时暮啧了啧嘴:“美女,咋的你是豌豆上的公主啊?人家总统套房床垫底下是有豌豆还是石子儿啊,能硌着你是不?”
当然,他刚说完这话就被他妈给揍了,照着后背使劲儿来了一下,这久违了的该死的妈妈再爱我一次的感觉。
江时暮不乐意他妈住自己家,就是因为她去了肯定会批评自己,别管他怎么收拾,他的房间在他妈眼里永远都是那乱七八糟的——狗窝。
关键是,她觉得是狗窝她还要住!她住了还要嘲讽他!她嘲讽他就算了还把他撵了出去!
就因为她要教育他爸,不适合他这个小孩子看!
什么狗屁理由?当他还是小孩儿好糊弄呢?那是他家好不好!
江时暮觉得自己果然是不懂女人。
“啊——”在一声来自歌剧演员的尖叫之后,家里的小橘猫被人拎着后颈皮扔了出来,连同他的主人一起,被赶出家门。
又过了一会儿,又从屋里扔出来一个包,包里是江时暮换洗的衣服。要不怎么说世上只有妈妈好呢,把人赶出来还不忘给他收拾行李呢。
江时暮抱着小橘猫叹了口气,拎起行李想都没想就开车去了楚羲和家,早知道刚才送他回去的时候就直接跟他回家了,省得这么多事。
楚羲和一开门,就见东北大猫抱着小猫拎着行李站在门口,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我被我妈赶出来了,你行行好收留收留我吧。”
小橘猫也摆出同款可怜表情,在他说完话后奶里奶气的“喵~”了一声。
“好啊,”楚羲和笑了,把他请进屋里来,就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他把江时暮抵在了门上,在他耳边低声道:
“可我是要收房租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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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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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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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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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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