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他们就在下面,这密室共有两个进出口,当里面有人时,必须敲对暗号才可进入。”辰元一边说着,一边敲打了起来。
“铛铛铛……”
持续敲打了七下,这七下停顿不一,抑扬顿挫,带着特别的音韵,待敲完静等了片刻后,随着“咔嚓”一声,暗门便被打开了,露出了一张精致、秀美的脸庞,这是一位二十七八岁的女子,一身皮质劲装紧紧包裹着娇躯,尽婀娜身姿,腰间皮套中插着一柄柄飞刀,一头乌黑秀发扎在脑后,尽显姿飒爽之意。
她随意看了一眼辰元,目光就一直停留在了黄筷身上,双眼渐渐湿润。
“筷儿。”女子带着低泣喊道,连忙从密道冲出,这几天她无时无刻都在担心黄筷的安危,要不是因为有元丰商行的人在暗中盯着,她真恨不得自己凭空长出一双翅膀来,不顾一切的飞到对方身边。
看着女子这般模样,黄筷内心最柔软的一处似是被触动了,鼻子一酸,扑在了女子怀中。
“红姨~~”
两人紧紧想抱,谁也没有说话,静静享受这温馨的一刻,自黄筷出生起,他就从未享受过母爱的味道,直至遇见眼前这位女子后,他内心的柔弱才一点一点被触动,虽然他嘴上还称呼女子为红姨,可内心深处,已经将她当做了自己的娘亲。
女子名叫红菱,是宁县著名的女捕快,在一次水洋县和宁县共同破案中,她和黄任天相识,就此两人渐生情愫,彼此互有好感。
要不是因为黄筷的原因,两人恐怕早就比翼双飞了,也正因为如此,红菱才辞去了宁县捕快一职,特地来水洋县帮助黄任天,可其真实目的,是要以此机会亲近黄筷,好让他能够接受自己。
“咳……”一声轻咳突然响起,打破了这温馨的一幕
黄筷和红菱松开了怀抱,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位中年男子从密道走了上来,此人身着墨色武炮,腰身挺拔如枪,脸庞棱角分明仿偌刀刻的一般,目光中带着许些凌厉,可惜双鬓间多了许些白发,但如此却增添了几分沧桑之意。
“父亲。”黄筷欣喜道,见黄任天安然无恙,他心中悬着的那块石头总算落了下去。
黄任天笑道:“不错,不愧是我黄任天的儿子,我就说你可以自己找到这里嘛。”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元丰商行为何要捉我?”黄筷一脸的疑惑,总算将心中最大的疑惑道了出来。
“这事等以后再说。”黄任天看向辰元,道:“辰元老弟,这外面的事就拜托你了,只要元笛的人马一有动静,你就马上通知我。”
辰元郑重的点了点头,道:“你就放心吧,那边有人十二个时辰盯着,就算他们撒尿拉屎,也会把他们揪准喽!”
说完,他向众人抱了一拳,便匆忙离开了酒窖,而黄筷等人已来到了密室当中,这是一个五五见方的石室,橘黄色的灯火摇曳不停,光线略显昏暗,石室中央摆着一张方形石桌,上面摆满了袖弩、***、飞爪、弓弩以及绳索等装备,黄筷一脸疑惑的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就将目光投向了黄任天。
“这些东西全是为你准备的?”黄任天指着石桌道。
“嗯?”黄筷惊诧一声,他知道,这些装备都是每次破案所必须的,但这分量也太多了吧,就单单疗伤药就有七八瓶,***也准备了十多颗,这要是平常时候,这里的准备都足够三个人使用的了,而此刻居然压缩成了一个人的装备。
装备越是充分,说明任务就更加危险。
想到这里,他不由拉紧了眉头,暗暗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黄任天的示意下,红菱将头上的玉簪取下,扭开簪头,从里面抽出了一张银色图纸,将之递给了黄筷,道:“你看看这个。”
黄筷疑惑的接过图纸,入手冰凉,仿偌捧着一块冰雕一样,他脸上立马浮现出了一抹惊容,“这,这难道是冰蚕丝?”
冰蚕丝诞生在极寒之地,由冰蚕吐丝化茧形成,这种丝线不仅坚韧异常,而且水火不侵,最重要一点,他可以承受住少许的天地之力,由它纺织成的丝帛,不仅可以抵抗岁月的侵蚀,而且还可以作为铭符之用。wWW.ΧìǔΜЬ.CǒΜ
正因为如此,这种丝帛珍贵异常,就单单黄筷手中的这么一点,恐怕都价值千金。
“不错,这正是冰蚕丝,你快打开看看。”黄任天催促道。
黄筷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将丝帛打开,只觉得眼前雷芒一闪,一道电流从指尖袭了上来,好在这电流极弱,对人造不成伤害,黄筷心头大惊,凝神看去,只见丝帛上浮现了一条条细密的电流,如线条般交织在一起。
“这,这是一张地图。”黄筷惊道。
黄任天道:“你再看看地图的终点,我想你应该能猜出什么?”
听到这话,黄筷连忙看向电流最浓密的地方,这里是所有线路会聚之地,在这里,电流隐隐形成了一个图案,有点模糊,但黄筷还是隐约看出了,这应该是一个枪形图案。
“枪,枪……”黄筷喃喃自语,再联想到这丝帛上出现的电流,他第一反应就联想到了历史上有名的“暗紫蛟雷枪”。
“难道这地图和小雷王章天涯有关?”黄筷心头掀起了惊涛骇浪,就算以他心性,在说这话时声音都变得嘶哑了,只觉得双手变得异常沉重,仿偌捧着一块巨石。
作为一名有志考入飞鹰警院的少年,他可能不知道大离王朝的皇帝是谁,但决不可能没听说过小雷王章天涯的名号,此人是近一百年来唯一成为玄警之人,不仅实力强大,而且破案无数,还创造了从警三十载,无一不破案的神话,成为了诸多武警的楷模,为诸多有志从警之人的榜样。
黄任天点头道:“不错,这地图的确和小雷王有关,根据已知的调查,这地图描绘的地方,很有可能是一处传承之地。”
黄筷眼中闪过一抹火热,久久才平复了情绪,收拢丝帛,道:“这丝帛难道是从元丰商行哪里所得?”
看到丝帛后,黄筷就大致猜到了事情经过,而事实和他猜测的也差不多,本来黄任天是在调查泽海走私案的,如此便调查到了元丰商行的头上,本来他是想潜伏进元府偷取走私账本的,却没想到将这丝帛给偷了出来。
“这丝帛的确是从元丰商行那里偷来的,至于这地图是不是指向小雷王的传承之地?这我就不知道了,但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机会,我们都有闯上一闯。”
黄筷张了张嘴,最终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他反而看向了红菱,道:“红姨,这图纸交给你保管。”
红菱笑着接过丝帛,小心翼翼的放入玉簪内。
“铛铛铛……”
就在此刻,暗门方向方向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所有人紧绷了身体,仔细倾听着。
声音响了七下,带着特别的音韵。
“可能是辰元。”黄任天连忙打开了暗门,就见辰元堆满笑容走了进来,道:“元笛那厮果然按耐不住了,据码头那边传来消息,元丰商行的人正在大量召集人马,看模样是要出海了。”
黄任天眼中一亮,道:“能否确定他们不是经商出海?”
辰元点头道:“这个能确定,以往经商出海,他们只会派遣少量人手,这次不仅派遣了大量人马,而且各各都是高手,除此之外,谢奎还出现在了码头,仅是经商的话,他是不会亲自出面的。”
黄筷在一边听着,没有插话,而是静静整理着思绪,他虽然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其中细节还不是很清楚。
“既然这样,他们出海肯定是为了地图,天哥,我们需不需要马上联系孟默他们?”红菱看向黄任天道。
“这个当然,此事就交给我和辰元老弟吧,我看筷儿还有很多疑惑的地方,你留下来陪他聊聊。”黄任天看向一脸疑惑的黄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出去一趟,你有什么疑惑的就问你红姨,再过两天,恐怕会有一场硬仗。”
黄筷点头道:“那父亲一切小心。”
目送黄任天和辰元离开后,黄筷立马看向了红菱,疑惑道:“红姨,你们怎么和孟默这人走在一起了,他……”
黄筷的话虽没说完,但其中的意思任谁也明白,说起孟默这人,在这泽海码头一带可谓臭名昭著,首先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海盗,凡是过往船商,很少能逃出他的魔爪,其二他是个唯利是图之人,只要开得出价,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其三他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曾血洗过一百多号人的船队。
黄筷想不明白,为何父亲会和这样的人走在一起?
“早就知道你要问这个问题。”红菱露出了一抹寓意深长的笑容,反问道:“如果孟默真像传闻中的那样,你觉得县衙会放任他逍遥法外?你父亲会不管这事?”
“这……”黄筷一时语塞。
红菱道:“传闻也有可能是谣言,在没有充足证据前,决不能被这种片面观点所影响,这是我们破案中的大忌。”
黄筷郑重的点了点头,他知道红菱这是在教导他。
破案是一门异常缜密的学问,决不能抱有“听风就是雨”的片面观点,每个观点的诞生,都要经过重重的推理以及充足的证据。
“这种思想不仅限于破案上,生活中亦如此,就孟默这人来说,传言他是个唯利是图之人,这点我不否认,但他也有不取之财,说他血洗过一百多号人的船队,这点我也不否认,但这些人都该死。你还记得五年前发生的人口失踪案吧,当初孟默屠杀的一百多号人,正是这些不法分子,那些畜牲将人拐卖到巫蛊之地的南疆,你应该知道,他们接下来会面临怎样生不如死的生活吧。”
“南疆”二字仿偌一种禁忌般,黄筷的脸“唰”的一下变得苍白,回想到书中有关巫蛊之地的传闻,身体都不由微颤了起来,现在他对孟默的屠杀不仅不感到厌恶,隐隐还有一种“杀得好”的畅快感,这要是换作他,恐怕也会如此。
经红菱这么一说,黄筷对孟默这人的观点发生了颠覆性的转变,但还是有一些想不通的地方,便问道:“那为什么没将这事曝光出来呢?”
红菱苦笑道:“同样的话经过不同人的嘴中,那表达的意味就不同了,孟默是个海盗,得罪的人很多,当然有很多人想要诋毁他,想要他死,再加上他本就是一个亦正亦邪之人,事实自然就成了谣言。”
“唉!”听到这里,黄筷不由长叹了一声,沉默了一下,继续问道:“那我们为什么要和他合作呢?还有我们已经有地图了,为何还去监视元丰商行的人?干嘛不直接去呢?”
“问题就在这,地图上描述的地方是在九曲大峡谷一带,那地方凶险异常,没有孟默这种一辈子海上打交道的人带路,单凭我们,根本就没办法抵达。至于元丰商行那边,他们有备份的地图,与其冒险深入,还不如跟在他们身后。”
话到这里,黄筷就没有再多问了,而是闭目沉思着,到现在,他总算弄明白了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其中的细节之处。
沉思了片刻,他睁开了眼,嘀咕道:“那接下来就该准备出海了。”
说着,他看向了红菱,只见对方靠着墙角小憩了起来,秀眸微闭,脸上带着深深的疲倦,以及憔悴之色。
黄筷双眼泛红,他知道,对方肯定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几天都没合眼了,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件外套,小心翼翼的来到红菱身边,轻手轻脚盖在她身上。
“嗯?”红菱睁开了双眼,见黄筷正为自己添加衣物,脸上绽放出了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道:“不好意思,我都睡着了,那个,你还有没有问题?”
黄筷强忍着泪水,一个劲的摇头,道:“没问题了,红姨,你要是累的话就休息吧,这里有我看着的。”
红菱点了点头,便闭上了双眼,她实在太累了。
看着红菱憔悴的脸,黄筷低声抽泣了一下,慢慢坐下,将头靠在红菱肩上,嘶哑道:“娘,娘亲。”
他的声音很轻,很嘶哑,若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清楚,但红菱的身体顿时僵了一下,嘴角上扬,掀起了一道幸福的微笑。
两人彼此依靠,慢慢就睡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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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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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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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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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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