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在柱子上瞬间,苏格感觉身上骨头几乎散架。
喘着粗气,苏格顺着柱子慢慢往下滑,直接从七楼掉到了五楼。
不敢再靠着栏杆,手撑在膝盖上,等呼吸恢复平复,才抬头往外看。
瞳孔猛然缩紧,张口想说话,发现喉咙竟然发不出声音。
苏格不敢再作停留,深吸一口气,越走越快,几乎在走道上跑起来。
两侧被撞到的人只是皱了下眉,没分给苏格办个眼神,又继续手中事情。
苏格顺着来时的记忆走到本该是楼梯口的位置时,整个人楞在原地。
不对,这里的楼梯应该是往下的。
看向依旧热闹的阙楼,重复着之前的动作,唱戏的唱戏,玩皮影的玩皮影,和之前一模一样。
沉了沉气,苏格知道这个时候越乱越容易出事。
走到楼梯口蹲下,仔细检查了一下楼梯的布置,发现并无什么异常,顺着楼梯往下看,是四楼的街市景象。
起身扭头看向另外一边,苏格镇定下来,低头看了眼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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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另一个楼梯处,和猜想的一样,楼梯也是通往上一层的。
刚才苏格心中还有的慌乱,到这个时候全然消失。
倚墙而建的阙楼,不是什么帝王所愿的国泰民安之景,而是一个迷魂阵。
整座阙楼皆是由上等木料与青石打造,梁柱、屋檐、栏杆、器物、帘幔等装饰都是上品,任一东西被带出,就是稀世之宝。
更别说那些楠木箱子里装的金银珠宝,随便一样都是价值连城。
是阵法,自然就有破阵的办法。
苏格不信一个道士,真能把自己困死在这里,而且布出的阵法毫无破绽。
强迫大脑冷静下来,苏格身体却像是多巴胺分泌过剩,隐隐有些兴奋。
破题,只要解开谜题,就能从阙楼离开。
苏格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双眸清明,缓缓走到摊贩处,拦住了一个人。
“请问”
“你是谁?”
会说话?
苏格原以为这些npc不会搭理自己,愣了下才开口,“是外乡人,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你印堂发黑,将有大劫。”
穿着布衣的男人说完,趁着苏格愣住时,抬脚离开,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苏格下意识抬手去摸自己的额头,敢触到,又迅速缩回手。
摇头失笑,自嘲想,竟然连这种话都会信。
连着在三个npc处碰了壁,苏格回到最开始的楼梯处,看着依旧通往上一层的楼梯,总觉得自己有哪里想错了。
如果两边的楼梯是趁着他来回时变换的,那就不止是要动一层的楼梯,而是每一层的都必须跟着变化。
不然他每次都会观察上下两层的楼梯状况,仅是第五层,瞒不过他的眼。
但整座阙楼极为庞大,除了的石门外,绕着神宫一圈,每一层的台阶有二十七级,长度快八米,这个长度,段时间内想要完全调换,根本做不到。
苏格抽丝剥茧般将所有的心思分离又组合,忽然脑中灵光闪过,抬头盯着眼前的楼梯。
拉住旁边经过的npc,苏格指着楼梯问,“烦请你告诉我,怎么去上一层?”
穿着锦衣罗裙的女子摇了摇团扇,媚眼如丝,掩嘴轻笑,“自是走楼梯了。”
“那请问楼梯在何处?”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近在眼前。
苏格松手,向对方作揖还礼,“多谢。”
苏格走到楼梯口,深吸了口气,伸手扶着墙,随即闭上了眼睛。
近在眼前的“眼”,不是指眼睛,而是心眼。
试探着迈出第一步,当脚下踩空时,苏格的心落回了实处,一步步摸索着走完台阶。
从阙楼大门走出,苏格眯着眼站了会儿,才看向亭子方向。
林小小不知道说了什么,谢扬和赵晴都一副忍笑的样子,相处气氛融洽。
如果不是四处不见卢一崖的话,苏格此刻一定会有片刻轻松。Χiυmъ.cοΜ
正对着阙楼方向的赵晴第一个看见苏格,先是一喜,随后目光左右看了看,发现并不见卢一崖身影,不免有些慌神。
卢一崖不在。
走向亭子,苏格压着心里的不安,在其余人开口前抢先问,“你们刚才有看到卢一崖吗?”
林小小愣了愣,和赵晴、谢扬对视一眼,摇摇头刚想说什么,便意识到不对劲。
放下手里的东西,林小小连忙起身,“我们一直在这里,谁都没看到,而且那些怪声也只是隐隐约约听得到,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倒是那里,你看。”
苏格顺着林小小指的方向看去,眉头不自觉蹙了起来,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香案,三支大香都点着的。”林小小摸着下巴,“而且你们不觉得香的颜色有些怪吗?”
平时家里祭祀先人的香要么是红的,要么是黄的,寺里的大香多是金色,取其吉祥的寓意。
在金棺前点着的三支香,不是红的也不是金的,是黑的。
香案。
苏格定定看了几秒,收回视线后看向三人,“我们离开期间,你们有看到什么异常,或者楼上有东西掉下来吗?”
谢扬和赵晴齐齐摇头,“什么都没有。”
阙楼是绕着神宫建造,每个人的位置只能瞧见一部分。他们三人各自朝着一个方向,就是防止有什么突发情况。
林小小好奇地环顾了一圈,不解看向苏格,“小哥哥,你怎么了,你看阙楼好好的,和之前一模一样啊。”
脸上的镇定在林小小说完这话后,有一瞬间出现裂痕。
苏格心里的不安如困兽般不停冲击着牢笼,迅速打量了一圈,心瞬间沉进了冷冰冰的水中
他刚才从阙楼七层摔到五层的位置,帘幔完好如初,还在轻轻摆动。
卢一崖不见了。
失散在神宫的另一个空间。
意识到这一点,苏格周身的气压降到极点,连一向话多的林小小都识趣地不再开口。
“你们看,香好像要灭了!”
赵晴指着金棺前的香案,“明明没有风,怎么会……”
林小小悄悄看向苏格,正要说什么,发现苏格已经走到桥头位置,正往桥上走。
瞬间回想起在石洞里的石桥,惊慌喊道:“苏格,你干什么,这石桥随时可能会塌,要是掉下去就真回不来了,你”
“林小小。”
苏格站在桥上,勉力维持镇定,抿了抿唇开口,“小小,香案出现的时间是不是大概在半个小时前?”
被苏格吓到的林小小愣愣点头,却见苏格脸上神情瞬间僵住。
到底怎么了?
苏格转身往金棺爬去,根本顾不上之前被栏杆划伤的手臂。
半个小时前,正好是道士出现的时间,高阁里的香案也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如果他没有猜错,一旦金棺前的香案熄灭
卢一崖就回不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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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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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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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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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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