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短短的五六秒内，也不知刮起了多少次头脑风暴。
从轻蔑，到错愕，再到震惊，多种情绪混杂交织，以至于让他在晚冬的午后时光，愣是惊出了一头细密的汗珠。
“蒋，蒋……蒋总，您是来找钱总，找……那位顾先生的？”
起初，他还想称呼蒋经理，但话到嘴边，却又觉得不妥，连忙组织措辞，改变称谓。
蒋总，现在绝对可以称之为总了。
那马齐原本就是蒋经理身后的小学徒跟班而已，阴谋诡计得以上位，如今都能喊一声马总了。
蒋经理现在王者归来，那还不是蒋总是什么？
蒋晨看着他震撼的模样，心里亦是错愕，忍不住问道，“你都知道了？钱老哥与长生已经摊牌了？”
摊牌？
杨经理愣了愣，顿时摇头如拨浪鼓一般，自然知道蒋总是会错了意，“不不不，蒋总，钱总和那位……那位顾先生什么都没说，只说有一位合伙人未到，我来接人。”
“我刚才没认出顾先生，但是……”
“现在看到您来了，我才忽然茅塞顿开啊。”
蒋晨听后才明白，原来是看到自己，才认出长生啊，不过……那天也只有一面之缘，对方还能因此记下长生的模样，已经算是记忆力超绝了。
而更让人为之感叹的是……
这位杨经理的反应也太快了吧！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脑补到了全部事情，更是对自己换了一种态度，毕恭毕敬。
此时。
还不等蒋晨开口，杨经理再次道，“哎呦喂，我的蒋总啊，您这还真是不动则已，一鸣惊人啊。”
“我早就觉得您不一般，当初走人，只是一时运背啊。”
溜须拍马，跟着就到了。
餐厅经理也就是古时掌柜，最求一个左右逢源，阿谀奉承，杨经理更是深谙此道。
蒋晨日后是
要说蒋晨的状态……
却没有所谓的‘爽’感。
自打长生愿意为他出头，他事实上已经期盼这一天许久了，且瞻前顾后，数次害怕事情办不成。
可真到了这一天，才忽然发觉……
一切都只是过眼烟云。
成王败寇，只有输的人才五味杂陈，而站在绝巅之上的胜利者，只是目空一切，沉浸于云淡风轻。
“那我现在能进去了吧？”蒋晨深吸一口气，整个人更多了几分稳重，气场全开。
杨经理又愣了愣，气质是虚无缥缈的，但他现在分明能看到蒋晨真正从小经理的感觉，一下子飞跃升华成了老总的感觉。
他当时无言，只是傻呆呆的点了点头……琇書蛧
再回过神来时，蒋晨的背影已经没入了门框内，只让他神色震颤，“今天这事儿，有好戏看了啊……”
一番话，纯是感慨唏嘘，却没半点觉得可乐的地方。
商场征伐说来残酷，真要论亲近，杨经理肯定要跟那位金总更亲近一些，所以当初蒋晨下台他根本无感，而现在却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餐厅内。
吃喝早就开始了，新老板上台可是大喜的日子，大家都敞开了活跃气氛，至于对那位尚未到来的公司老总，大家心中的好奇实则不多，毕竟……钱总的人，他们也不认识。
就算要八卦，也是等有过接触后开始八卦。
金佳俊与马齐时刻都在钱星辉与顾长生身边，前者是喜气洋洋，后者即便心里复杂，却也不敢摆在明面上。
又是心疼与股份一事，又是担心……新老总不好相处啊。
于是，也无人注意到门外，正走来一人。
蒋晨仿佛透明人一样入场，不被任何人发现，说来也是奇怪，即便有人看到了他，也并没有多大反应，反而一副正常见面时那样点了点头。
大概，还时光错乱，觉得蒋晨还属于他们的一份子。
一直到，蒋晨走上了台，打开了麦克风——
滋滋滋。
电流声忽然炸响，引得不少人皱眉，更有一些女同事捂住了耳朵，不耐烦道，“吵死了，怎么回事啊。”
终于，无数的目光偏移，最终他们看到了站在台上的蒋晨。
眼下没有什么聚光灯之类的设置，餐厅内的灯光环境全部相同，但蒋晨那明显刻意打扮过的发型与笔挺的西服，实在是吸睛的所在，外加上他如今忽然上台，打开了麦克风，引起了大家的主意。
一时间，所有人呆愣。
又在五六秒后，泛起阵阵议论声——
“蒋经理上去干嘛？”
“代表公司发言？”
“不对吧，新老板上任，怎么也轮不到他啊！”
“抛砖引玉？”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个角落响起一句话……
“蒋经理，不是被开除了吗？”
“……”
瞬时间，躁动的场间，陷入了诡异的死寂，整个餐厅内的空间，仿佛被一句话所冻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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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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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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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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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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