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尤佳当然清楚。
她之所以答应,除了自己作为皇室死士的身份之外,更重要的是因为心中深爱着宁永年,打心底愿为这个男人付出一切。
她之所以不畏生死,亦是相同的原因。
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一位帝王产生了这种不该有的情愫呢?
看着越走越近的净圆,尤佳的脑海中突然闪回出一幅幅画面......
“......”
“坏人已经逃走了,你不必害怕......你叫什么名字?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我是女孩,呜呜呜,叫、叫尤佳......”
“好,尤佳,你可愿意跟我去一个地方?只要你答应,以后便有机会亲手为你爹娘报仇。”
“呜呜呜,只、只要能为爹爹和娘报仇......”
“我、我就愿意!”
“......”
“龙鹰!”
“在!”
“龙豹!”
“在!”
“龙虎!”
“在!”
“龙雀!”
“......”
“龙雀!!”
“啊!教、教头,我、我在......”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唉,龙雀,你年龄尚小,以后训练之余便先去皇上身边做宫女吧。”
“啊!好、好的教头!”
“......”
“铛啷啷!咵嚓!”
“尤佳,这已是你打碎的第几个茶壶了?”
“啊!皇、皇上,奴、奴婢罪该万死!请皇上惩罚!”
“行了,区区一个茶壶而已,哪里论得上生死,快去收拾一下吧。”
“是、是!”
“皇上,此女也是龙卫之人吧,想不到竟如此笨手笨脚,依奴才看还是换一个人来伺候您为好。”
“老李,只是一个小丫头罢了,无妨。”
“......”
“啊!姑、姑娘!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铛啷~”
“教、教头......我、我做不到......”
“哼!此事都不敢就趁早滚!龙卫不需要废物!”
“更何况此人还是本就该死的重犯!”
“你连这都下不去手,日后若是皇上安排......”
“噗!噗噗噗!!”
“嗯?”
“......”
“尤佳,朕听说你已为爹娘报仇了?”
“是!”
“嗯,如今你已十六,若是不想再在龙卫这种地方待着,朕可以......”
“噗通!”
“尤佳不走!尤佳愿为皇上出生入死!”
“你可想清楚了?”
“嗯!”
“哈哈哈,好!起来说话!”
“是!皇上......奴婢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你问吧。”
“为何皇上与我独处时不唤龙雀,却唤尤佳?”
“这个啊......可能是朕习惯了吧。”
“......”
“龙雀,你来到龙卫已经十多年了吧。”
“回教头,十四年。”
“唉,时间过的真快啊,当初你还只有那样矮,现如今竟已出落的这般水灵......不说这些了,明日我便要告老还乡,今日找你来是有几句话想与你说。”
“龙雀,你是不是喜欢皇上?”
“教、教头,这、这怎么可能......”
“行了,我又不傻,皇上他想必也早已看出来了。”Χiυmъ.cοΜ
“龙雀,我膝下无子女,便一直将你看做我的女儿。”
“这些话我或许不该说,亦知道即便说了你或许也不会听。”
“但是......唉,你要记住,普天之下,最是无情帝王家。”
“......”
像是做了一场大梦,醒来时眼眶中已满是泪水。
最是无情帝王家。
其实这句忠告尤佳早就理解了。
因为说这句话的老教头一出京城,便从此彻底再无音讯。
但尤佳却还是如同那扑火的飞蛾,从来没有过任何犹豫与迟疑。
从九品到四品,从皇宫到大江南北......她经历了无数磨难与考验,杀了无数与她毫无仇怨的男女老少,只为宁永年能多看自己一眼。
或许只要自己做的足够多,足够好,那个男人便不再只把自己当做一个寻常的死士了呢?
而事实似乎也确实如此。
“此事之后,朕便娶你。”
这是自己来蜀州之前宁永年亲口说的话。
已经被敷衍过太多次的尤佳对此依旧深信不疑,但此时此刻却终究无法再欺骗自己了。
不论她做什么,始终都只是一颗再普通不过的棋子。
或许当初那个救下了自己的男人,从来便是这般想的吧......
“哭了?”
身前,脸上挂着狞笑的净圆慢慢低头看过来,似是一个饿极的人在看什么美味佳肴一样。
“此时才知道哭,晚了些。”
“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让你轻易死的。”
“若是你能将我伺候舒服了,待我将你的阴元榨干之后再放你走也不是不可能。”
“到时候你或许还能继续回去为宁永年卖命呢!”
“哈哈哈!”
“哈哈哈哈!!”
淫邪的笑声中,尤佳慢慢闭上了眼睛。
她很清楚自己要面对什么,但此时却连自我了断也做不到。
“噗嗤......”
突然,一道再细微不过的声音传入耳中,紧接着那笑声便戛然而止。
刺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尤佳不可置信的蓦然张开双眼,然后就看见了正死死捂住自己脖子,脸上满是痛苦与惊愕的净圆。
这个已是二品的邪僧拼命张大嘴巴,好像是要呼喊,但无论他怎么努力,喉咙中却始终无法发出半点声音。
“......”
十几个邪僧此时正盘腿坐在正殿外的寺院中休息,丝毫没有注意到殿中的情况。
透过破窗而入的月光影影绰绰,随着净圆的身体慢慢歪斜倒地,渐渐映出身后那举刀之人的脸庞。
尤佳的双眸猛然收缩,怎么也想不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救下自己的,竟然是这个男人。
“外公,把人带上,咱们快走!”
......
与此同时,百里之外。
疾驰的马车里,宁永年缓缓合上车窗上的小帘,表情阴沉欲滴。
“老李,你说......魏长天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皇上,奴才不敢妄加断言。”
李怀忠字斟句酌的谨慎回答道:“不过此事既然只有皇上、老奴和龙雀三人知道,魏长天便是怀疑,也绝无可能查到什么。”
“嗯。”
宁永年点点头不再说话。
而李怀忠这时候自然更不敢开口了,只好默默坐在一边一动不动。
直到他突然听得一句轻声感叹。
“可惜了......”
“皇上,您此番谋划已是滴水不漏......”
李怀忠赶忙想要出言再劝慰几句,只是还未等他说完便被宁永年摇头打断道:
“朕不是说这个。”
“龙雀,可惜了。”
“其实这次,朕原本真打算娶她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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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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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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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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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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