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速度并不算慢,尤其是在他还带了很多“行李”的情况下。
“公子,这里是三千桶。”
指着官道上一大片覆了黑布的马车,楚先平小声说道:“还有五千桶过几日会再陆续送来。”
“天工局如今每日最多能产五百桶左右,大蜀那边会留下一成,其余九成则皆会送来凉州......”
长长的车队一眼望不到头,官道两侧每隔几步便站着一个表情严肃的蜀军。
没错,楚先平这次带来的,便是天工局最新研制出来的那种新型火药。
并且首批便“交付”了八千桶。
“好!”
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魏长天看了好一会儿这运送火药的车队,兴奋的吐出一个好字。
“有了这东西,此战我们便有些把握了!”
“对了楚兄,凉州这边的局势你应该知道了吧?”
“嗯。”
另一匹马上,楚先平点了点头:“梁将军都与我说了。”
“公子,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还是觉得我们如今有些太过保守了。”
“保守?”
魏长天一愣:“什么意思?”
“公子。”
楚先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是在等大觉那边争出个结果吧?”
“是。”
魏长天皱了皱眉。
“眼下大觉那边乱作一团,有人主张要救回闫焕文,有人主张由闫怀清即位新帝。”
“我是觉的能不战最好还是不战,毕竟这一仗不好打。”
“若是他们真的愿意为了闫焕文而撤兵,那岂不是更好?”
“......”
寒风吹过两匹战马的鬃毛,一起一伏如同浪涛。
魏长天简单说了一下他的看法,而楚先平听完后却是微微摇了摇头。
“公子,你说的不无道理,此战确实应当能不打就不打。”
“大觉那边的情报不多,我们并不知道他们最终会争出个什么结果。”
“但停战的手段有很多,如此等着只是下下策。”
“倒不如做些事情,让他们主动来跟我们谈。”
“可是此事谈何容易啊。”
魏长天闻言叹了口气:“唉,此前詹事府已经派使臣去见闫怀清了,可进了宫就再没出来,可见他是铁了心不会管他爹了。”
“如若闫怀清真的成功即位,又如何会跟我们谈?”
“公子,这倒不一定。”
楚先平正色道:“即便是闫怀清掌了权,也未必就一定不愿意撤兵。”
“对大觉来说,这样一场仗打有打的好处,不打也有不打的好处。”
“乾、回、季三国可以给他压力,我们也可以给他压力。”
“甚至,我们还能帮他一把。”
“帮闫怀清?”
魏长天一脸疑惑:“怎么帮?”
“很简单。”
楚先平眯了眯眼:“公子,你觉得闫怀清是想闫焕文死还是活?”
“当然是死......”
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魏长天顿时愣住了。
“楚兄,你是说我们帮他......杀了闫焕文?”
“没错。”
楚先平微微点头:“闫怀清早已迫不及待的想要继位了,只不过碍于公子已将闫焕文未死的消息散了出去,使得他受到了不小的阻碍。”
“而若是我们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处死闫焕文,那便是帮他扫除了这个障碍,他继位称帝将再无礼法上的约束。”
“如此条件,我相信闫焕文会心动的。”
“......”
卧槽!
不愧是你啊楚先平!
魏长天的眼睛微微瞪大,思维也一下子转过了弯。
之前包括魏兆海、梁振、韩兆在内,都觉得闫焕文的价值就是可以让大觉为了“赎人”而撤兵。
但经楚先平这么一提醒魏长天才发现,有时候死人竟然比活人更有价值。
我杀了闫焕文,帮你名正言顺的坐上龙椅。
而作为回报,你在成为皇帝之后要撤兵停战。
这样一个交易对闫怀清的诱惑力必然是很大的。
不过......
“楚兄,这个想法好是好,可闫怀清不一定答应啊。”
魏长天皱了皱眉:“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不管闫焕文死不死,只要不回大觉,闫怀清应该早晚都能继位的。”
“公子,但这样一来他的名声就会受损。”
楚先平认真解释道:“为帝王者,身上若是有了污点,这可是会被世人诟病一辈子的事。”
“更何况我们也不单单只有这一个筹码。”
“是,我们确实想与他和谈......”
说到这里,楚先平稍稍一顿,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杀意。
“但却绝不能低三下四的去谈!”
......
......
一刻钟后,凉州州衙。
议事厅的扇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每隔一小会儿便会有人进到屋中。
梁振、韩兆、杜常、魏兆海......
五十万“宁蜀联军”的高层悉数到场,准备共同商讨由楚先平提出的新的作战计划。
说是“作战计划”并不太准确,更好的概括应该是“以战促和”。
在这份新的方桉中他们将不再死守凉州城,而是要趁觉季联军尚在天山之中时便主动出击,利用天狗军和新型火药这两个优势在短时间内给敌军造成大量杀伤。
说白了,就是先把对方打怕了,让闫怀清知道此战如果继续打下去他未必就能赢。
然后,再趁着他惊疑不定的时候提出谈判,并且抛出“杀闫焕文,助其继位”的条件。
在战场的压力和继位大统的诱惑下,闫怀清大概率会选择接受议和,回去安安心心归拢朝堂,当他的皇帝。
而大宁和大蜀这边也不必再用仅剩的家底去打一场注定两败俱伤的仗,得以抓紧时间休养生息。
至于只出兵了二十万的季国......大觉大军一撤,他们肯定也跟着跑了,倒不用刻意安排什么。
如此计划相较于此前死守凉州的方桉来说无疑更靠谱,想必众人听完后应该都不会有什么异议。m.χIùmЬ.CǒM
不过如今楚先平还没开始讲解,所以大家的表情还是有些疑惑,不知道魏长天如此着急的把他们叫来是为了什么,只是各自坐着边喝茶边等。
而他们等的人眼下则都在议事厅门外,
“楚兄,这是李子木,以后你们二人或许会多有共事。”
“李姑娘,这是楚先平,乃是我最信得过的挚友。”
笑着指了指楚先平,又指了指李子木,魏长天简单给二人介绍了一下。
“......”
“李姑娘。”
“楚公子。”
两人客客气气冲对方行了一礼,眼神皆有些若有所思。
李子木和楚先平虽然一个更善“识人”一个更善“谋略”,侧重有所不同。
但他们无疑都是聪明人,因此即便只是第一次见面,却都已从对方身上看出了些什么。
“行了,进去吧。”
另一边,魏长天懒得管他们的心理戏,介绍完后就推门进到了议事厅。
李子木和楚先平跟在他身后,在迈过门槛时又对视了一眼。
眼神交汇刹那,然后便自然的各自挪开,甚至连时机都几乎一致。
如此默契倒不似初次相识。
反倒更像是一对久别重逢的知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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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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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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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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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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