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心中猛地一沉,宁永年缓缓扭头看想李怀忠,就连邬定和司马从也暂时站定在原地。
“皇上!”
无视了一众人惊愕的目光,老太监快步跑到宁永年身边,伏在后者耳边急促的说了几句什么。
而宁永年的脸色也在几息之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阴沉,到震惊,再到无比的愤怒。
当扭曲狰狞的表情出现在这位大宁皇帝的脸上时,所有人都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什么时候的事?”
阴风刺骨,宁永年的声音有些沙哑。
“一刻钟之前......”
李怀忠低了低头,不敢与前者对视:“皇上,此事虽然事发突然,但魏贤志想必早已谋划许久,京城各处皆还未反应过来便皆沦入魏家之手。”
“禁卫军呢?”
顿了顿,宁永年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暴躁:“立刻传信给韩兆!让他死守皇宫等朕回去!”
“这个......”
冷汗登时浸透后背,李怀忠的模样立刻就让宁永年意识到了不对劲。
“说话!难道韩兆已经死了不成?!”
“这、这个......”
喉结蠕动,李怀忠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表情比哭还要难看。
“皇上......韩将军,不、不是,韩兆他没死。”
“老、老奴刚刚收到禁卫军传来的消息......”
“称、称韩兆其实......”
“其实什么?!”
“其、其实也是反贼......”
“......”
......
......
一刻钟前,大宁京城。
当悬镜司总衙中的祖玉在两年之中第三次被灼热时,韩兆几乎是立刻便得到了消息。
一炷香不到的功夫,整个京城便乱作一团,五万禁卫军亦紧急集结在皇宫之中,等待着他的命令。
“将军!悬镜司之人已将四方城门尽数掌控!”
“禀将军!都尉府之人出现在皇宫西侧!”
“报!!城备军正在将重弩、石车等物运送至皇宫外围!!”
“......”
传信兵接连不断的跑进禁卫军主帐,仿佛每隔几息京城中的情况便会有新的变化。
与之一同而来的,还有如今大宁的皇子,宁文均。
“......”
“韩将军!”
四爪蟒袍不怎么板正,仔细看竟还系错了一粒扣子。
在一个小太监的陪同下,宁文均就这么衣冠不整的穿过帐外茫茫火把,急匆匆一路跑进了气氛紧绷的禁卫军主帐。
他的脸色难看的紧,但言语间却还是对韩兆保持了最基本的敬重。
“听说魏家这次的动静很大?”
“如今事态如何?”
“殿下......”
冲宁文均拱了拱手,韩兆视线平静:“如今除皇宫之外,京城其余各处皆已沦入魏家之手。”
“什、什么?!”
身子晃动了一下,宁文均呼吸急促:“父皇可已知道此事?!”
“末将已令人传信给皇上了。”
韩兆迈步走到宁文均身边,沉声宽慰道:“殿下莫慌,如今五万禁卫军尽数都在皇宫之中,与魏家尚有一战之力。”
“即便不能敌,但守住皇宫却也并非难事。”
“只要能力保皇宫不失,等到皇上从怀陵赶回,那不管魏家有何图谋想必都不能得逞。”
“对,将军所言有理......”
宁文均毕竟并非是那种无能之辈,因此在短暂的惊慌过后,此时倒是也多少恢复了些平静。
他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道:
“韩将军,既然如此那就赶紧在宫中设防吧!”
“末将遵命。”
低头拱手,韩兆立刻扭头命令道:“即刻传所有军中副将来主帐议事!”
“是!”
传令兵领令跑出帐外,帐帘掀起又落下。
临时搭建的主帐之中火光摇晃,帐外一片脚步声混乱。
而看着面前眉头紧皱的宁文均,韩兆的表情也在此时渐渐变得严肃。
“殿下,如今事态紧急,有些事末将不得不问,还望殿下可以如实告知于我。”
“嗯?”
宁文均闻言一愣:“将军想问何事?”
“乃是皇宫之中的所有暗道机关......”
微眯着眼,韩兆语气认真:
“殿下,末将既然奉令统领禁卫军,自然会竭尽所能确保皇宫不失。”
“然末将眼下并不知皇宫之中全部暗道机关之布局,担心等下会被魏家钻了空子。”
“所以希望殿下可以暂且将这些悉数告知于我,末将也好提前做好准备。”
“这个......”
双眼微微瞪大,宁文均明显有些犹豫。
偌大的大宁皇宫,其中的暗道机关自然很多。
这里面有的保密级别不怎么高,禁卫军知道。
但也有不少是仅个别皇室之人才能只晓的。
当然了,正常情况下这种事肯定不能告诉韩兆。
毕竟一旦皇宫失守,包括皇后在内的皇室之人还需借这些暗道逃跑。
不过就像韩兆所说的,万一魏家也知道这些暗道之所在,借此潜入皇宫呢?
事发突然,宁文均来不及多想。
仅仅过了片刻,他便不再犹豫,立刻回答了韩兆的问题。
“将军,紫鸾宫后院枯井之中有一暗道直通宫外青碾巷,石渠阁书案之下亦有暗道通往......”
“......”
火光摇晃中,宁文均没有任何隐瞒的将宁永年做的一应安排就这么泄了底。
如果站在上帝视角,他好似有些愚蠢,着实缺少一个皇子该有的警惕意识。
但要知道,就连宁永年都没有怀疑韩兆的身份,宁文均又哪里会想到眼前这位镇国大将军、禁卫军统帅,竟然早已是魏长天的人。
“殿下,你方才说的可是全部?”
瞥了一眼晃动的帐帘,韩兆最后问道:“还有无其它?”
“没有了。”
宁文均摇了摇头,视线落在几个已经闻令赶来的副将身上。
“殿下!”
“殿下!”
几个副将见到宁文均后赶忙纷纷低头抱拳,然后又齐齐看向韩兆,等待着后者对布放之事进行安排。
然而韩兆非但没有说话,就连脸上的郑重之色也在此时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竟是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韩将军,你!”
看到这个笑容,宁文均登时大感不妙,瞳孔猛地收缩,心跳更是仿佛停止了跳动。xiumb.com
他刚想质问韩兆什么,但还未等话说出口,下一刻后者的身影便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砰!!”
“砰砰砰!!”
“啊!!!”
蓦然炸裂的巨响在身边回荡,凄厉且猝不及防的哀嚎接连响起。
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四个没有任何防备的三品境副将便口吐鲜血倒飞出主帐,两人当场殒命,还有两人身负重伤。
韩兆是二品后期,实力本就远超这些副将一大截。
再加上他是突然发难,根本没有遭到半点抵抗,所以能取得这种战果倒是也不夸张。
“唰!”
在无数道惊骇的目光中,韩兆暴起发难后并未收手,而是竟闪身来到那两个尚未断气的副将身边,毫不犹豫的又补上了两掌。
“砰!砰!!”
火把的红芒惨厉,这两个刚刚还生龙活虎的副将甚至来不及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紧随早一步死去的另外两人一同踏上了黄泉路。
而直到这时,帐外的禁卫军才终于有人回过了神来。
“韩、韩将军也是反贼!!”
“快!!”
“保护皇子殿下!!”
“......”
几息过后,后者后觉的人群一窝蜂冲入主帐。
然而韩兆和宁文均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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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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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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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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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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