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很傻吗?”红昭挑眉,“留下才可能死吧,你看那山上全是人,而且你不是说要养我的吗?”
红昭掐着腰,觉得自己这样气势才足,“你现在是想反悔了吗?”
“没有”阎厉看着面前人小鬼大的小家伙,不由笑了,笑的很难看。
他一定很少笑,但是很真诚,红昭仿佛看到面前的大尾巴狼在不断的摇尾巴向她示好。
“好。”回去就收她当自己的干儿子,阎厉这样想着,那声好却让红昭百思不得其解,好什么?
大约半个时辰,外出打猎的三个人陆续回来了,虎哥提着一只獾,柱子抓了两只山鸡,大山逮了两只野兔。
这时候已经半下午了,红昭带着几个人迅速进了密道,等从那头出来,太阳已经偏西。
他们出来的位置在城后山脚下,这里少有人烟,几个人迅速赶到城里,红昭带他们到城里最大的酒楼的后门前停了下来。
“喏”红昭对着阎厉努了努嘴。
“虎子,你带着大山和柱子把你们手上的猎物卖了,别吃亏就行。”阎厉对虎哥说道。
“为啥要卖了呢?”柱子摸着头问道。
“不卖你哪来的钱?”红昭问道,柱子恍然大悟。
红昭拉着阎厉在三人后面,听着虎哥和大山跟酒楼采买的讨价还价。
红昭原本就知道大山不是表面那么憨厚,今天终于见证了他的真面目。
只见他拿出一副很好骗很憨厚的模样对着采买的人卖惨,指着红昭说:“你看,这是我家小弟,你瞧他都饿成皮包骨了。”
“我大哥上山打猎还受了伤,就等着拿钱买药哦,好哥哥,我知道你一定不会亏了弟弟我的。”
最后,三个人的猎物卖了二十两,阎厉转手把其中十两扔到红昭怀里。
“听着,如果我们遇到不测,你就当不认识我们,自己走,明白了吗?”这是阎厉第一次对她这么严肃,红昭只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她是要陪他一生的,没完成任务怎么可能自己走。
“我觉得我们几个得换身行头,再找个落脚的地方,最好再请个大夫。”红昭开口。
其他几个不由互相打量一番,确实蓬头丐面的,容易引人怀疑。
各国之间都互相安插了不少探子,必须小心行事。
“大山你带她去成衣店买套衣服,我们几个的都比着你的尺寸买就行。”阎厉把红昭推向大山。
转头又对虎哥道,“虎子,你带着柱子去城边农户看看,看能不能找个落脚的地方。”
考虑到银钱问题,也为了掩人耳目,阎厉并不打算住客栈。
“不行。”红昭第一次这么明确的反对,“我们都走了,你怎么办?”
“对啊,大哥,让柱子留下吧。”大山也反应过来。
阎厉是第一次感受到有人关心自己,他的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显得很恐怖。ωωω.χΙυΜЬ.Cǒm
最终还是妥协了,指着一个茶摊道,“那柱子留下,我们去那个茶摊坐坐,你们回来就到那里找我们。”
红昭看着大尾巴狼傲娇的模样,三步并作两步一蹦一跳的跟着大山走了。
此时是夏天,红昭和大山在成衣店挑了几件普通布料的衣服。
重要的是不起眼,颜色都是灰色的,这五套成衣一共用了二两银子。
红昭和大山在成衣店换过衣服出来的,大山看着穿在红昭身上的衣服,已经是最小尺寸了,还是显得肥大。
“以后跟着哥哥,让你天天吃肉,养的壮壮的。”大山拍着红昭的肩膀安慰道。
出了店门,红昭拽着大山像旁边鞋店走去。
在大山疑惑的看她时指了指他的军靴,小声道“大山哥,这种鞋虽然耐穿,但是容易引人怀疑啊。”
然后在大山会意的眼神中,他们又买了五双加厚底的布靴,他们可能还要走许多路,必须耐穿才行。
之后红昭又拉了大山到药铺抓了治伤的药,内服外敷都有了,两个人才往回走。
红昭和大山先回来,到了茶摊,阎厉正和柱子打探消息,茶馆是消息传递最密集的地方了。
据说大魏和大梁开战一个多月了,这次大魏的那个将军以及他麾下五百阎罗卫全军覆没了。
有人问真的假的啊?
来人说,当然是真的了,听说就在兵岐山下,被大梁的军队包围了,你觉得能活下来吗?
又有人问,怎么无缘无故的被包围了呢?
那人说,这谁知道,打仗的事儿咱哪说得准呢。
又有人说,听说啊,是大魏京城里有人捣鬼,想要那将军死的人可不少呢。
这样半真半假还真让他们说了个八九不离十。
红昭见到阎厉时就推衍了他这前半生,可以说从他出生到现在没有一件事是她不知道的。
阎厉这前半生,只能用四个字总结,命途多舛。
三岁丧母,四岁丧父,受尽冷眼,带着唯一的弟弟吃了无数的苦。
十三岁的时候他唯一的弟弟也死了,他的亲族说他是天煞孤星,谁靠近谁死,于是都离他远远的。
因为唯一的亲人也没了,他入了伍参了军,从被人欺负的小兵成了令人畏惧的大将军。
他身经百战,带领麾下将士所向披靡,因此受到皇帝重用。
二十岁时,他被皇帝的妹妹毁了脸,一刀下去,他的脸从此留下蜈蚣一样的丑陋疤痕。
他身上的每一处伤都是战场上杀敌留下的荣耀,唯有这一道伤像是耻辱一般,时刻提醒着他。
此后,曾经说心悦他的女人个个看到他就腿软,逃避,小孩见了他都被吓哭,京里流传他是阎罗转世,能止小儿夜啼。
二十五岁时,他被封战王,被他曾效忠的皇帝推到了百官的对立面,成了他们争夺权力所针对的对象。
三十岁时,他站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的功绩无人能及,他成了皇帝的忌惮。
除了他麾下跟他出生入死的那群兵,剩下所有人似乎都厌恶他,害怕他,想要他死。
于是,他请了一道常驻边疆,无诏不得入京的圣旨。
他更像是被流放,没有人惦记他是否安好,战死沙场成了他最好的宿命。
红昭摇了摇头,等了一会儿,虎哥也回来了。
他用了二两银子换了一晚上住宿外加一顿晚餐,他们没耽误什么,在虎子的带路下直接就去了那户农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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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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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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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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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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