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天绫软软地擦过她的头发,滑落回哪吒手中,被他握住。见到母亲和其他众多人的出现,哪吒立刻敛了方才的那些无措迷茫,如以往那样抬手,只有语气里还滞留着一丝难掩的异样:“母亲安好。”
殷夫人愣愣地看着叶挽秋,几乎是跑着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掐得有些生疼:“你,你没事吗?你碰到哪吒的时候没事吗?”
一旁的几个侍女们也都纷纷聚集在一起惊讶地低声讨论着,目光一直看向这边,好像看到了什么怪异至极的画面。
“没有,我……”叶挽秋摇摇头,还没想好怎么编造一个合理的借口敷衍过去,就看见殷夫人忽然转头朝向哪吒,脸上浮现出脆弱的希望,想要伸手去拥抱对方,却被哪吒后退着躲开:“母亲别碰到我,您会受伤。”
殷夫人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孩和自己悬空的手,忽然跌坐在地上浑身颤抖着,脸色苍白,最终痛哭出声,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她哭得凄切,似乎这六年来一直被强压着的忧愁悲苦全都在这一瞬间被诱发,齐齐上涌堵在她心口和喉间割剐着她的血肉,让她原本温和低柔的嗓音变得嘶哑不堪,声声泣泪带血,让人想起那些夜里恸哭不已的悲惨幽灵,身上那股跟着情绪波动起来的苦辣气味愈发复杂浓厚。
哪吒看着殷夫人一直跪在地上朝自己伸手的样子,琥珀色的眼睛里浮光微动,像是泪珠在虹膜上滚动一圈留下的残影,忍不住向前走去,试图抬起手去触碰她近在咫尺的颤巍指尖,却又猛然停住。
他想起自己刚出生不久时,殷夫人几次三番想要抱他,去抚摸他的脸,然而每次刚一接近他都被那种焚烧般的剧烈痛苦折磨到不成人形,好几次都差点就此丧命,身体也越来越差。
哪吒闭上眼睛,平摊的手慢慢蜷缩紧握起来,垂在身侧,整个人立在原地身体僵硬,眉尖紧颦:“孩儿告退。”说完,他一扬混天绫,红霞似的身影只眨眼间就不见了踪迹。
叶挽秋抱扶住已经哭得几乎半昏过去的殷夫人,回头看着清朗无云的天空,着急地朝其他侍女说:“快把夫人扶回去休息,我去把三公子找回来。”
话虽这么说,可到底要去哪儿找,叶挽秋却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在总兵府里到处穿行着寻找那道苋红的身影。
一路上,她遇到不少行色匆匆的家仆,可惜挨个打听过去也问不出什么关于哪吒的消息。似乎在所有人的意识里,哪吒都只是个笼罩在层层神光下的朦胧存在,和那些挂在神坛上受人供奉的石头神像没什么区别。大家都只是知道这位神仙降生的三公子,除了本能地敬畏和恭顺,对他其余的一切完全毫无了解。
她找了许久还是不见哪吒的身影,正着急的时候,忽然从风里闻到一股细细的浮散莲花香气,浅淡近无。叶挽秋顺着回头,看到哪吒正坐在那排苍翠树木背后只有一掌宽的青瓦墙沿上,单手托着脸,眼神无光地望着殷夫人寝屋的方向,好像这样就能看到他母亲是否安好了似的。
叶挽秋松一口气,走过去,仰起头叫他:“三公子别担心,夫人只是突然情绪有些失控才会这样,休息一下就好了。”
哪吒坐在墙沿上动也不动,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也不回答,整个人仿佛一个被抽去灵魂的精致瓷娃娃,毫无生气。叶挽秋看他一会儿,顺着家仆们暂时靠在墙边用来修剪树林的木梯爬上墙沿,坐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慢慢对他说:“夫人只是很关心你才会这样的。其实全天下的母亲都一样,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安快乐。所以只要你能好好的,时常开开心心,她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听了她的话后,哪吒半垂下浓黑的眼睫,遮去他眸底所有的神色,只轻轻问:“那如果,我才是她心病的根源呢?”
叶挽秋顿住,看到他松开手,混天绫被他身上的低落情绪影响到,无力地沿着他脚下的青瓦散下,蜿蜒如鲜红的河流。
“如果没有我的话,母亲应该会很高兴。有两位兄长时常陪伴在侧,承欢膝下,她一定会比现在好许多。不用日日为我烦心,更不用伤神忧思,积虑成疾。”他淡淡地说着,从眼神到语气都是一种冷霾的灰,甚至是自厌。
“不是这样的。”叶挽秋急忙打断他,认真看着他说到,“我知道你是因为不想让夫人担心,所以才选择住在西庭院,也不怎么与人接触,觉得少出现一些就能让她少担心些。但其实夫人她焦虑的就是这个,她是个很好很好的母亲,只想关心你好不好,高不高兴。你越是少出现,不爱说话也从来不笑,她越难过,总是自责是自己没有照顾好你的缘故。
她只想看到你高兴,即使不能接近你,那她也会安心很多的,真的。”
哪吒默不作声,叶挽秋也就只能安静地陪着他坐在一旁。
半晌后,他忽然转头,溢满天光的琥珀色眼睛颇为锐利且好奇地看着叶挽秋:“为什么你碰到我会没事,其他凡人却不行?”
可能因为我是个石头吧,抗火烧能力比较强。叶挽秋腹诽,但还是假装思考了一会儿,回答:“可能是因为我近几个月来劳作良久,皮糙肉厚。所以你的仙法普攻没能破开我的物理防护?”
哪吒,“……能解释下么?”
“意思就是,我也不知道。”她心虚地回答。倒不是说她想故意瞒着对方,只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叶挽秋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比较好。不然到时候被对方当成什么石头成人的精怪,几番解释不通,像早年动画里对着那条东海白龙般一乾坤圈给她朝脑门敲下来,她估计得当场下葬。
哪吒看她一会儿,收回视线,消失在了墙沿上。
也许是听进去了叶挽秋的话,从那天起,哪吒慢慢开始不再整日整日地不见人影,而是时常会陪伴在殷夫人身旁。尽管母子两人依旧不能有任何接近和触碰,但看到哪吒的些许变化,也让殷夫人宽慰了许多。再加上有哪吒从溺海寻来的一些灵药,第二年刚开春的时候,她的身体就比以前要好不少了。
三月里的陈塘关是最美的,真正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只是每当下雨的时候还是会有些微微的寒凉。
叶挽秋坐在西庭院的廊庭屋檐下,活动着因为长时间刺绣而有些酸痛的脖颈和肩膀,看着那些灰蒙细密的大雨泼洒在总兵府里,飞珠滚玉般从铅灰色的深厚云层里跳跃下来,把早春的花香和桧柏林的清新味道全都淋得萧瑟黯淡下去。雨水和各种湿漉的气味凝聚在一起,在叶挽秋的嗅觉里形成一种独特的冷淡芳香。
简易绷架上的衣服还只做了一半,她却望着那些青石板上团团绽开的雨花有些出神。
不知道母亲怎么样了?
自己已经在这里待了快大半年了,不知道还要继续停留多久?
她还会回去吗?如果能回去,那面对的会不会已经是她完全陌生的时代?
以前她熟悉的一切会不会早就消失了?
这些问题总是时不时就会涌上来困扰到她,让她无法专心眼前的事。不过叶挽秋对自己这种偶尔迷茫低落的情绪也已经基本习惯了,反正日子还得继续,她总会慢慢把自己调整好的。毕竟再丧也不能改变现状,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努力活下去。
想到这里,叶挽秋甩甩头,继续低头刺绣。
这件衣服是做给哪吒的,他以往的衣服现在再穿都短了一截,殷夫人还开玩笑地说他是不是在春雨里淋多了,所以年关过后才长得特别快。然而哪吒其实很讨厌淋雨,甚至已经到了憎恶的地步,抵触情绪简直强烈到有些不正常。
没绣几针,叶挽秋就顺着那缕莲香回头,看到哪吒将混天绫的两头栓在房梁上当秋千一样坐着,晃晃悠悠地看着她:“上次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什么问题?”
他啧一声,“你故意的吧?”
“还真不是。”叶挽秋一边慢条斯理地将手里的丝线和针从衣料上抽出来,一边回答,“只是上次你问的问题实在太多了,所以我才不知道你现在想问的究竟是哪一个。”
哪吒皱起眉头不悦地睨着她:“我是问,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虽然管家说了她是和他同家的丫头,但始终一开始并不是住在一处,而是家里落难后才从别处投奔过来。再加上叶挽秋从来不说自己以前的事,就算偶尔问起老管家也总是语焉不详,哪吒就更好奇了。
“有山有水的地方咯。”叶挽秋回答。她不敢对自己的事情说太多,怕说多了会穿帮不算,要是哪吒一直记得她却说过就忘,那才是真的尴尬。
“总有名字的吧。”
“你猜啊。”
他还真就开始细数那些叫得上来名字的地方:“朝歌?殷城?蕃城?总不是陈塘关,我之前没见过你。”
“你说是就是。”
她这种漫不经心的敷衍态度让哪吒立刻脸色沉冷,一扯混天绫就朝外走,房梁都跟着颤抖摇晃了几下,险些要塌。叶挽秋茫然地抬头,连忙追上去拉住他:“怎么就生气了?”
男孩挑着一双漂亮的凤眼瞥她,面无表情:“既然你懒得说,那我也就懒得问,这样还不好么?”
叶挽秋语塞,当即满头黑线:“……你不要这么傲娇好不好,明明你以后不这样的。”
所以说这三千多年的时光到底对你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请现场表演一下好吗?叶挽秋几乎要哀嚎。
“你如何得知我将来会是什么样?”哪吒挑挑眉,反问。
“我……”叶挽秋脱口而出,“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啊!你这都已经七岁了,当然能看将来了。”说着说着,她脑海里还蹦出一些不知是哪个朝代的历史常识,也就跟着顺嘴说到,“而且从习俗上来讲,不是只有审犯人和准备定亲的时候才会把家底问得这么仔细吗,你怎么老跟我的家底过不去……”
哪吒闻言一愣,隐匿在漆黑长发里的白皙耳尖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微微泛红,朱唇紧抿着挣开对方,直接动用仙法离开了原地。他一走,原本被他用神力改变了坠落轨迹,所有丝毫没有碰到他的雨水全都恢复了正常,齐刷刷朝叶挽秋砸去,不一会儿就把她浇了个彻冷。
果然,她在漫天大雨中一边发抖一边总结,小孩子真是这个世界上比鬼还可怕的存在。
这话一点也不夸张,至少当叶挽秋想尽花样地做出许多漂亮糕点,还配着说不完的软话才终于把哪吒重新哄得重新高兴的时候,她真是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养小孩了,哄一次比做一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还累。
好歹那玩意儿还是有正确答案和解题思路可言的,哄孩子简直是踩在崩溃和懵逼的边缘疯狂试探,还是个对智商和发量的双重考验。
要不是现实不允许,叶挽秋真想揪住这株陈塘关的花朵给他使劲拔苗助长一下。小小年纪就如此磨人,将来可怎么得了。
这商朝天下的兴亡,果然跟你哪吒有责,叶挽秋如是想着,叹口气。
窗外的雨还在下,连着三日后才终于放晴。这场雨把经历了一整个严冬的冻土全部从沉睡里唤醒。雨停后不到两日,到处都是一层浅淡如烟的虚幻绿意。Χiυmъ.cοΜ
面前的新衣已经基本做好,只等最后的绣样收尾就算完。叶挽秋试着翻检了一下剩余的布料,比对着盘算到底配条什么样的腰带最合适。
还没等她决定好腰带上的绣样,一早就已经练完法术的哪吒从屋檐上轻盈跃下,落地却如猫一样迅捷无声,绕肩的红绫飘垂着曳地。他这个神出鬼没的习惯曾经把叶挽秋吓到过好几次,后来才自发改掉了。
看着叶挽秋一直盯着自己的模样,哪吒走过来坐在她对面,歪了歪头:“想什么?”
“我在想怎么骗你去代表国家参加个体操比赛为国争光,然后我就可以坐在旁边一边流泪鼓掌一边告诉其他人,‘哪里哪里,都是孩子自己努力的结果’。”
哪吒拧下眉尖:“你又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说着,他拿起一旁的糕点咬一口,态度随意地问,“我午后要去东海边,你要跟着么?”
东海?
这个名词每次出现都会让叶挽秋心口一跳,短暂的停歇后是接近失控地搏动。一想到神话里那些场景,她就觉得……
“怎么又走神?”哪吒伸手在她面前晃晃,拉回她的注意力,“去还是不去?”
“你去东海做什么?”
“就是想去啊,你这个问题问得真奇怪。”
见叶挽秋又不做声,哪吒有些奇怪地看她一眼:“你怕水?”
“没有,我刚刚走神了而已。夫人让我时时跟着你,那你去哪儿我当然也得去,去就去吧。”何况跟着去了她也能安心些。
本是一句极正常的话,却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了他,哪吒听完就翻脸,开始起身朝外走:“既然你这么勉强那就算了。”
“???”
叶挽秋的内心简直被一堆问号疯狂刷屏:
——说好的“生而知事又通礼,三年六月降神仙”呢?
——别人都是老小孩老小孩,老了才成小孩,你这怎么还没长大就开始越活越回去了?
——而且你的人设是不是有点不太对,最开始不应该是高冷端庄,任性嚣张设定吗?怎么感觉现在只剩下任性了?
然而经验告诉叶挽秋,这种时候和哪吒这个死倔死倔的小屁孩讲道理是根本没有用的,软话说尽地哄才是百试不爽的硬办法。
就这吃软不吃硬的刚烈个性,简直就是古偶小说里的暴君标配。要是再来个娇媚妖姬……
叶挽秋深感担忧,原本到嘴的好听话一下子就成了:“你见过妲己吗?”
哪吒被她这个太过跳跃的奇怪问题问得暂时忘记了生气,愣了愣后回答:“见过几次。”
她眼里的忧虑更浓了:“那你觉得好看吗?”
他回想一下,眉峰骤压,眼里无端地流露出些许明显的轻蔑和锋锐,姣好面孔上一片肃冷,如桃花覆冰霜:“一只披着人皮的狐狸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她眨眨眼,这才想起哪吒是能轻易看透那些伪装过的妖魔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
“啊,听说她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所以很想见见。”
“那只不过是她从别处扒来,靠妖力维持着穿在身上的一副人皮囊而已,你喜欢那种东西?”哪吒有点困惑地问,语气里还带着种浅浅的天真,丝毫不觉得自己在说什么过不了审的内容。
“不,谢谢你帮我断了想看大美人的念头。”叶挽秋嘴角抽搐地回答,然后伸手捏捏他的脸,手感极好,“走吧,你不是想出去吗?”
从小几乎没有和别人有过肌肤接触的哪吒对于这种举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除了感觉有种很微妙的奇特,也只能躲闪着她的视线退开,脸色微红地朝她严肃呵斥:“都告诉过你不要这样……”
还害羞了。叶挽秋看着他的样子,忽然万分可惜这是个没有照相机的年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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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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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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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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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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