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挽秋收拾好东西戴上口罩,和其他学生一起从天文馆里走出来,心里仔细盘算着自己这次大概能拿到多少分。空气里的气味浓度在口罩的削弱下,始终维持在一个让她非常能接受的范围内,这是件好事。
考虑到下午没课而明天是满满的专业课,叶挽秋决定去三川店铺买杯正常的饮料,然后图书馆找个安静的地方看会儿书。
她在图书馆里一待就是半天,等吃完饭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
刚进门,叶挽秋就被一阵浓郁的草莓糖霜味包围住,紧接着是就被室友陶桃一把拉了进去。
小兔妖换上妖族传统服装的样子娇俏动人,一条水绿丝带将纤细的腰线勾勒得盈盈一握,浅红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怎么样?好不好看?”
“好看,特别好看。”叶挽秋笑着诚实点头,环视一圈才发现寝室里已经被各种妖族古装塞满了,床上椅子上扶梯上甚至半空中,都是各种各样的衣服。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弄这么多衣服出来换啊?”她惊讶地看着陶桃的柜子。果然老话说得好,女人的衣柜连接着无底洞,而女妖的衣柜连接着的是黑洞啊。
“我不行了,挽秋你家是做衣服的,你来给她看看。”何敏躺在床上一脸肾虚,“我已经完全看花眼了。”
“你们没看到楼下的宣传呀?明天我们历史学院有个沉浸式话剧表演,你们也一起来呀。”陶桃一边揉揉头顶的灰蓝兔耳一边说,“很好玩的!其实就是你们人类社会里也有的新兴话剧表演方式,不过我们是用法术来营造幻境,对你们人类来说应该就像看VR电影一样,身临其境而且全员参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可以自己去触发剧情,周围的人还会和你互动。”
“这么有意思的?”叶挽秋放下怀里的书,把耳机取下来随手放在桌上,脱掉外套,“那是关于什么主题的话剧啊?”Χiυmъ.cοΜ
“创世之初,六界命律。”陶桃回答,伸出手指晃一下,让那些四处散落的衣物全都自动回归到衣柜里,“这是高年级组织的,我们应该过两个月才能学到这部分内容,就当一边看话剧一边提前上课了。”
叶挽秋了解地点点头,然后又看着陶桃那一柜子妖族古装笑着问:“那参加这个话剧还需要穿特定的服装吗?”
“气氛嘛,跟你们人类学的呀。”陶桃捧起桌上的胡萝卜汁吸两口,头顶的兔耳朵还时不时抖动一下。
“你要去吗?”何敏趴在床上朝下看着叶挽秋问。叶挽秋拉开椅子坐下,将画好的绣稿装进文件袋里准备明天一早给家里寄过去。听到何敏的话后,她考虑了一会儿后说:“去看看吧。我之前倒是在锦城参加过一场沉浸式西方话剧,确实很有意思。”
“那行,你记得回来给我讲讲感受。”
“好。”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天空开始下起细密轻柔的小雨,一丝一线缠绕成浓稠的雾气,将远处的群山吞噬得只留一个幽蓝的轮廓。清凉的水汽敷抹在屋外的每一处,把所有的一切都被淋湿得灰蒙蒙的,只剩老校区森林的绿色依旧浓翠凝练。
叶挽秋下了课以后没有直接去吃饭,而是先去了校外的快递收寄点寄画稿。回来的时候食堂已经相对没有那么拥挤了,她用最快地速度在窗口买好饭,打包带到千鲤池的凉亭里。
这个地方在饭点的时候几乎不会有人来,空气里除了桂花的甜腻香味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生灵的味道,选择来吃饭是最好不过了。
经过琴人坡的时候,叶挽秋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玫瑰凝露味道,勾人的妩媚,是阿君教授。对方正好刚从教学楼里出来,碰到叶挽秋就很熟络地打了招呼,并且询问她是否会参加晚上的话剧。
其实叶挽秋真正和阿君说话的次数并不多,而且她自认为自己的课堂表现也只是中规中矩,完全就是那种很难在老师心里留下印象的学生。可不知道为什么,阿君却总是很轻易就能认出她来,和她说话的态度也自然亲切得像在面对一个老朋友。
仔细想来,不只是阿君,还有负责校车白班的白无常和教务处的神使卿欢,都跟她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显得格外热情且高兴。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她们的身份,所以明白这个猜想根本不可能,叶挽秋都要以为自己以前是不是跟她们认识了很久。
“有打算去参加话剧,听说会挺有意思的。”
阿君笑得美艳无方,伸手轻快地拍上叶挽秋肩膀的时候,身上那股玫瑰凝露味更浓了:“记得穿漂亮点哦。”
“谢谢老师。”
傍晚七点刚过半,全校学生的课业都已经结束,话剧正式开演,地点在梵音大厅,一座和天文馆一样坐落在新旧校区分界线上的环形宽敞建筑。大厅门口设有妖力结界,将里面和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开来。
刚一走进去,叶挽秋首先注意到的就是这里不停变换着明暗度的晕黄光线。那是来自于悬浮在头顶的灯群,每一盏都是一只奇特的雀鸟形象。明亮的灯火填充在它们的身体内部,像一颗会发光的小小心脏,把它们的骨骼和纸皮脉络映照得清晰透亮。
它们围绕着大厅四处飞舞,牵起一阵光影波澜,交错如海浪纹路般浮动在地面和四周。
到处都悬挂着紧闭的酒红色天鹅绒幕布,把窗外的夜色和墙壁本身的苍白底色全部遮掩住,投下深红色的暗影在每一个来往的生灵身上。叶挽秋走到角落里,那些朦胧暗沉的色彩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积淀出一种古典油画般的绵长韵味,浓醇厚重得有些血腥的美丽。
整个大厅里几乎看不到人类学生的身影,川流不息着的全是穿着自己族群传统服装戴着各种面具的妖和魔,还有许多总是看起来有些呆呆的散灵。
站在这里的时候,会有种被圈进一个深红色的妖异梦境的错觉,偶尔还会有几个嘴角露着小小尖牙的妖朝你笑着挥手打招呼,面具下的嘴唇鲜红艳烈,抬起的手上指甲尖利漆黑。
大厅里的空气并不流通,即使叶挽秋戴着面纱也有些无济于事。表演还没正式开始,她就已经感觉到难以适应,这里的各种气味杂糅得实在太浓烈了,几乎已经堆砌出了实质感沉重地压在她的胸口,堵塞她的气管,让她闷闷地喘不过气。
要不还是离开吧,封闭式集体活动什么的,果然还是不太适合自己。叶挽秋这么想着,转身捂住口鼻准备朝入口处走去。
一只飞灯从眼前翩擦着滑过,轻飘飘地落在她手边的红木扶手上歪着头看着她。陡然逼近的亮光晃了叶挽秋的视线,让她本能地闭上眼睛停下脚步,却不小心撞到后面同样没防备她会停下来的一只呆愣散灵。
“抱歉抱歉,对不起。”叶挽秋连忙回头道歉,对方却浑不在意,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地越过她继续往前漫无目的地走着,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尖扣勾住了少女的流苏披肩。
叶挽秋试图退让开,却忽然感觉肩膀和手臂一凉,低头发现披肩已经被剥离开了自己身上。她连忙拉住刚刚擦过臂弯的尾穗:“麻烦等一下,我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细细的丝线就已经崩裂,披肩立刻无力地垂落下来,被另一只手刚好揽住才不至于掉在地上。
只一瞬间的事,空气里刚刚还浓郁繁杂到无比呛人的气味立刻消散开,唯有莲韵浮沉,清雅幽冷。
她愣愣地看着对方:“三太子?”
他穿了一件枫红银纹的衣衫,也和其他许多生灵一样,戴了个面具,只露出线条漂亮的白净下颌和浅红的薄唇。
“打算走了?”哪吒挽起那条月白披肩替她搭好,漆黑凤眼里只映灯光两三点,还有一个她。
少女身上只着一件白色的及膝旗袍,寥寥几笔青蓝花枝从领口的盘花扣沿着腰线垂坠到袍摆,满头漆黑发丝上只有一枚星骸石发卡作为点缀。
“因为这里的其他生灵太多了,所以刚刚有些喘不过气。”叶挽秋拢一拢披肩,“你也来参加话剧?”
哪吒嗯一声,随意得有些根本不像是回答,只问:“要留下来再看看还是直接走?”
为什么他这个语气听起来好像是知道只要有他在旁边,自己就不会闻到其他味道这件事的?
叶挽秋迟疑一下:“我倒是挺想留下来看看的,只是……”
“那我陪你。”哪吒音调平淡,仿佛说的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叶挽秋眨眨眼,心尖和视线里的光影一起颤动一下,她忽然有些庆幸自己今天戴了面纱。
很快,表演正式开始。明明没有风,大厅里的血红帷幔却开始波澜起来,洒出无数带着画面的碎片升上半空一点点拼接起来。紧接着,它们开始变换颜色和形态,融入墙壁里,将原本就开阔的一个环形大厅变为一片浩瀚无垠的荒漠。
仿佛来到了时间和空间最边缘的地方,无尽光芒开始虚萎消弭的界限之上。放眼望去的尽头是凝固般的永恒黑夜,还有连绵起伏的荒芜原野,不毛之地,鬼蜮无声。脚下的土地冷硬厚重,被铁一般的黑暗封住所有活力,叶挽秋站在地上,感觉像站在一具巨人的尸体上那样不寒而栗。
变化停止的时候,周围出现了五扇深青色的石门。妖魔们欢呼着各自跑向那些门的背后,很快整个深黑空间就只剩了哪吒和叶挽秋两个。
“这五扇门代表了除天外天以外的妖,魔,人,神,冥五界,你可以任意选一扇进去。”哪吒说,“你想去哪儿?”
“也不能只考虑我想去哪儿啊,你呢?”叶挽秋偏头看着他。哪吒略微摇摇头,音色凉沉:“这些内容我都知道,你选你想去的就行。”
你都知道那为什么还要来?
叶挽秋惊讶地看他一眼,最终伸手指了指其中一扇门:“要不就去冥府吧。”
“好。”
她跟着哪吒走进去,发现门后的世界又和刚才不一样了,到处都是一片无光无暗的混沌,像一团半凝固的胶质一样充斥在每一寸空间里。叶挽秋看到这里还有许多其他也选择了冥府这道关卡的生灵,他们回头看到哪吒的时候,全都先是一愣,然后相互推搡着钻进迷雾深处。
渐渐的,有一些晶莹剔透的类似茧的生物开始在这片混沌里凝结出来,隔着层暗淡的光膜,叶挽秋能看到里面的生物全都是怪异且庞大的。那些茧一个个地悬浮在这片虚无之境里,并且在不断膨胀成长,好像随时会从里面苏醒过来。
“这些是什么?”叶挽秋问。
“这些是已经毁灭的原生种,也叫混沌种。是最初诞生于这个世界的生灵,它们出现的时候,连六界都还没有划分出来。”哪吒解释。
“也就是说那时候的六界是混为一体的?”
“是这样。”
“那后为什么分开了?”
“原生种是直接诞生于判命/轮/盘的始古生灵。对它们而言,天地间没有任何规则,因此凶虐成性,彼此为食,靠吞噬同类来扩大自身力量。这样的生物虽然强大,但是没有任何生存和演化价值,所以被判命/轮/盘放弃了,这就是第一次灭世。”
“灭世以后,六界才开始逐渐成型。”
哪吒的解释还在继续,这时,一枚悬浮在他们身后的茧突然出现了许多裂缝,孕育在里面的混沌种逐渐苏醒过来。
叶挽秋回头,看到那只刚刚出生的混沌种长着九个一模一样的凶恶鸟首,翅膀下本该是躯干和双足的地方却延伸出来一条粗/壮的蛇尾,表面布满类似鳄鱼皮的尖刺和倒钩。
虽然知道这些都是由话剧演员伪装出来的假象,但是真的面对面看到的时候还是觉得很震撼也吓人。
“这也太逼真了,好像真的回到过去了一样。”她惊叹地说到。
面前的鸟首蛇身兽活动一下翅膀,高高扬起的九个头放声尖啸,传导开的刺耳声音将其他混沌种也一并唤醒过来。
哪吒拉起叶挽秋轻一点地飞到半空,看着下面的几只凶兽在相互撕咬试图吞噬对方。叶挽秋的注意力完全被地面上的斗争吸引过去,嗅觉里除了哪吒身上的莲花香以外没有任何异常,也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浑浊云层里那些潜伏而动的生灵。
灰黑的云块被妖力搅碎,无声地凝结成一只巨大的兽类竖瞳出现在他们身后。紧接着,更多的眼睛像一只只灯笼一样从云层里亮起来,直勾勾地盯着近在咫尺的一人一神,密集到恐怖。
在它们即将倾轧下来的一瞬间,哪吒忽然转过头,冷冷地盯着它们,乌黑的凤眼里游动着几缕淡淡的金芒,缭绕如金莲盛放,内敛的神力陡然释开:
“滚。”
天上的无数双眼睛一起眨了眨,千眼懵逼地看着他,尴尬而惊恐地留下一句“对不起,打扰了”后瞬间消失。
叶挽秋听到声音,茫然地回头,只看到无穷无尽的虚空云层在涡动卷流,好像头顶有海浪:“诶?刚刚是谁在说话?”
“谁也不是。”哪吒平静地说,“这段历史基本快要结束了,去下一段吧。”
“好。下一段是不是就要划分六界了?”
“对。冥府也是这个时候形成的。”
他说完,终于取得最后胜利的那只混沌种摇摇晃晃地从无数的同伴尸体上站起来,一步一步朝前走,最后轰然倒地,化为了建构六界雏形的原始养料。而刚刚它躺过的地方则出现了一个深渊般的豁口,越裂越大。整个空间都在皱缩改变,尘埃聚落凝结成大地的表层,浊云翻腾着上升化为天空,而且在慢慢变得清透。
有微弱的银光在天穹上闪烁,紧接着越来越多。
叶挽秋抬头,感觉自己离星空就是一伸手的距离:“这是,进入第二个新世界了?”
“对,混沌纪年的时代已经结束了,那道裂缝就是灵渊,也是冥府的根基。”哪吒仔细地为她解释着,“星辰和天空大地一起诞生,然后是始祖神和太阳月亮。不过,最初诞生的星星寿命都很短,它们死后从天上坠落下来,割裂开六界,成为了苍星纪年生灵的诞生来源。”
无数的星星从头顶坠落下来,爆开一阵清脆的破裂声,叶挽秋看着头顶漫天的银色流星雨,想起在中秋节前的天文馆里,哪吒为她讲解星图方位的那次。
那时候她就是隔着无数的星辉银光,对身旁这个少年神祗一眼惊艳。
如今,
她转头看着哪吒,少年的侧脸即使在无数的流星绚烂下也没有失色半分,只恰到好处地将他的眼底照亮,漆黑的眼瞳里仿佛弥散着一簇冷火。
起初只有极微弱的一星,却在哪吒因为察觉到叶挽秋的视线也偏头看向她的时候,起了隐约的燎原之势。和他对视久了的话,会有种沉溺进海底被深水包围着,却又分明看到了灼灼火光的错觉。
有一颗星星落在叶挽秋面前,被她伸手捉住。她捏了捏,发现星星居然是软软的很有弹性,还会又哭又叫地让她别再捏了,它都要死了。
“它是活的?”叶挽秋惊讶地看着手里胖乎乎的星星。小东西从她手里爬起来,跳下天空掉进地面上刚刚出现的河水里,迎着太阳初生的光芒化作一捧彩色的泡沫,凝结出的星骸石则带着一串透明水泡沉入水底。
“走吧,苍星纪年开始了,这里有你认识的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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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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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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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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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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