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关门歇业,叶挽秋坐在柜台前一一仔细核算着这半个月来的账本,把明天要让快递员来带走的各种衣物饰包的成品再对着当初的记录以及电话检查一遍。做完这一切后,她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才晚上九点。
母亲坐在店里的绷架面前娴熟地裹绷和撩边,一旁的老式唱片机里旋转着王菲的《暗涌》。深沉的钢琴曲混合着她凄清洒爽的嗓音落在空气里,有种灰蒙另类的美感,好像一株在暗色苔原里生长出的鲜红玫瑰。
“都对好了,妈妈。”叶挽秋放下手里的笔记本,坐在叶芝兰身边,闻到她身上传来的烂橘子味前调,神色不由得沉淀下去。
“歇一会儿吧。”叶芝兰笑着看看她,“怎么感觉你这次回来好像不太高兴啊?”
叶挽秋眨眨眼,撒谎说到:“噢……因为,最近在上的一门课特别难。假期回去以后还要考试,有点烦吧。”
其实这也不算是假话,她确实挺担心这个的。不过比起考试,她更忧虑现在的情况——为什么整个镇上的人闻起来都像是要遭遇重大意外似的?
“尽力了就好。真的那么难的话,你就坐我旁边看看书?”
“也好。”
她上楼拿了书下来,没看两页就开始走神。这种知道周围重要的人即将遇到意外,但是却完全不知道会是什么以及怎么避免的感觉实在太折磨人了。
整整一个下午,叶挽秋都在思考到底是什么样的意外能把全镇的人都卷进去。她想到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妖魔的出现或者突发自然灾害,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
不过相比较起来,妖魔出现的可能性倒是要小很多。因为在学校里接受到的信息告诉她,妖魔并不是电视剧里演的那么无所不能的,他们受捕于神界和冥府,也要屈服于六界的规则。
所以叶挽秋更偏向于这次整个小镇的怪异是由一种无法被预测的自然灾害造成的,比如地震。要知道宜城多地震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不过老话说得好,小震不用跑,大震跑不了。
已经习惯了一两个月就小震一次的宜城人民,除了在房屋构造上下了大功夫来抗震以外,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默认着不去想这种事。毕竟虽然人类发展到现在,能做到的许多事在古人眼里已经是堪称神迹,但是在面对突发自然灾害的时候却依旧束手无策,甚至很多时候连预测都困难,只能被动承受。
不过地震也总是有一些很微妙的前兆的,比如水井里的水发生变化或者出现明显的地光等等。然而这些现象叶挽秋都没有看到,不仅如此,周围所有的一切还都平静得不可思议,除了她的嗅觉。
所以,她闻到的这种厄运味道,到底是即将发生的什么事情所带来的?不确切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灾难,她们连躲都没办法躲。
万一不是因为地震,而是因为其他的呢?如果是,那又会是什么?
想到这里,叶挽秋彻底看不进去书了,这个沉重的疑惑像块石头一样压在她心里让她喘不过气来。xǐυmь.℃òm
这时,一声轻柔的猫叫从门口传来。叶挽秋回头,看到那只白猫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她心下一动,忽然想到,也许哪吒会知道镇上即将要发生的事,她可以去问问他。
就是不知道他……
“人间要发生的事都是自有定数的,生老病死也好,灾难福泽也好,都自有其规律,任何其他界域的生灵都不能轻易干涉。神冥两界既受香火供奉就该维护人间确实没错,但是有些该发生的事,必不可违。”
夙辰第一天给他们上课时说的话还清晰地回荡在叶挽秋的脑海里,让叶挽秋一时间有些犹豫。但很快她又做出了决定,既然有一线希望就该去尝试,不管结果如何,总比现在什么都不做的好。哪怕这就是夙辰所说的“天命难违”,她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
打定主意后,叶挽秋合上书本抬起头:“妈,我们去一趟三太子行宫吧?”
叶芝兰一愣:“现在?可是现在天都黑了,估计能上山的公交车也没了,森林里也没个灯什么的,要去明天去吧。”
“可是……”叶挽秋话未说完,白猫忽然冲她叫了一声,然后灵活地挤出了门缝。她站起来:“我去把它找回来,妈你等我一下,待在家里千万小心!”
说完,叶挽秋打开大门,追随着白猫一路来到远离热闹人潮的一处僻静空地。已经是九月中旬的时节,天黑以后气温就不再那么酷热难耐了,早开的桂花在黑暗里酝酿着浓腻的香甜。叶挽秋在空地里找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了蹲在旁边一颗桂花树上的白猫。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她看着那只金瞳白猫问,“你能带我去找到三太子吗?我有件很要紧……对我来说很要紧的事想现在找到他,拜托了!”
白猫从树枝上跳下来,眼睛在昏暗的环境里好像会发光那样的明亮。它似乎听懂了叶挽秋的话,朝她一偏头,开始带路,叶挽秋连忙跟上去。
然而没走多远,她忽然感觉到一阵极为强烈的眩晕,整个人踩在青石台阶上就是一个踉跄朝后倒。有温热黏稠的液体顺着手肘和掌心渗流出来,叶挽秋无意识地抓了抓地上的落叶,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或者其他。
她的身体和意识仿佛分离了,脑海里只回荡着一个缥缈到空寂的声音,在一声一声地呼唤她:
“过来。”
“在这里。”
“到这里来。”
你是谁?
叶挽秋仅存着最后的一丝清明神智,挣扎着想要问出这个问题,却彻底被它控制。她只觉得这个声音好熟悉,熟悉得仿佛他们本就是一体,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应该如此。那是一种从灵魂根源里蔓生而出的感觉,她毫无意识,却已经站起来跟着那个声音的引导掉头朝某个方向走去,眼神空洞得如同极北之地的荒芜冰原,苍白到没有一丝生机与色彩,却有不知名的眼泪从眼眶里淌出。
白猫回头,看见叶挽秋如同吊线木偶一样站起来走开,似乎压根感觉不到膝盖和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她正朝着的方向远远延伸过去,天空中的深色云层开始旋聚波澜,一道青色的闪电破开苍穹,妖雾魔烟从夜色深浓的地方扭曲弥漫着,压迫式地朝小镇笼罩过来。月亮渐渐被染成青灰色,冷冷地挂在天上,像某种巨型魔物睁开的眼珠。
有一道几乎连接着天幕的青石巨门隐隐绰绰地出现在了月亮的正下方,已经开启了一道肉眼可见的细缝,背后涌动着无数尖利咆哮的异域生灵,每一双兽类的眼睛里都流动着接近血腥的鲜红。
白猫凶狠地低嗬一声,金黄的眼珠里莲花盛开,脖颈间系着的红绳陡然断裂,刚刚还小巧纤细的身体立刻恢复成了原型——一头威风凛凛的赤纹金瞳白虎。
白虎啸天,群妖退散。那些原本已经围拢到叶挽秋面前的浓重妖雾被这阵咆哮震碎,纷纷退缩到数米开外徘徊不前。它几步来到叶挽秋面前,用头去抵住她,不让她继续往前走。然而叶挽秋却不管不顾地挣脱开,执意朝那扇尚未真正显形的通天巨门跑过去,眼里光亮全无,完完全全一副受人摆布的躯壳模样,口中念念有词:“关上它,关上它,关上它……”
“对,去关上它。”那个声音在脑海里给予叶挽秋鼓励。她盲从地走进那片凄迷阴冷的妖雾里,弥散的雾气,却将外面的所有光芒和声音都隔绝开来,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她看到无数青面獠牙的妖尸魔身悬浮在半空中,狰狞地朝着她笑,还有许多深色布满鳞片和尖刺的东西盘踞在浓雾里不断游动着。它们嘻嘻哈哈地低语着,放出更多的妖尸从黑暗里爬出来。
那些长着类似人手却四肢着地佝偻着背部在地上爬的东西,干枯的身体瘦骨嶙峋,可以轻易看到皮肤之下的骨骼形状。有幽蓝色的光流在它们的肢体上流动,原本包裹在头部上的一层厚厚肉荚分裂着打开,露出里面因为常年不见光而退化到几乎看不见的眼睛和黏腻着黑色稠液的尖牙。
再往前走一步,她就要掉进那些妖物们的利爪中沦为养分了。
叶挽秋面无表情地朝前跨了半步,脑海里一直牵引着她的声音却在此时忽然消失了。她浑身颤抖一下,猛然清醒过来,看到围拢在自己周围的无数精怪邪魔,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只知道似乎是摔了一跤晕过去了,然后再醒过来就是眼前这幅场景。
面前的妖尸咆哮一声,一步一步朝她逼近。叶挽秋被这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叫声刺激到,被极端的恐惧胁迫到僵硬的神经终于恢复过来,调动着所有的力气立刻掉头就跑。那层凝练到压抑的浓重妖雾冲她铺阻过来,深厚的妖力足以让任何接触到这团雾气的凡人瞬间神智全无。
但不知为什么,这层妖雾却根本干扰不了叶挽秋。她完全不设防地从里面冲出来,看到一头矫健漂亮的赤纹白虎正凶狠地咬住一只濒死的骨妖,锋利的尖齿嵌进骨妖的胸口,刺碎里面的妖丹。骨妖立刻不动了,碎成一地的黑色骨骼碎段散落开。
发现叶挽秋从妖雾里挣脱出来后,白虎甩尾将她卷起来放在自己背上,轻松冲开那些伺机围剿而来的妖尸,凌空飞离到妖雾蔓延的界限外。
叶挽秋紧紧抱着白虎的脖颈,透过它雪白发亮的毛发缝隙,看到整个沽宁镇都被笼罩在了一片深黑的雾气里。千家万户的灯光都被掩埋进去,像巨浪瞬间激荡而起吞噬了城镇,只剩一丝诡异的微光在里面闪烁着。原本应该热闹非凡的节日庆典在妖力的干扰下完全变了味,即使有烈风的呼啸声作为干扰,也能清晰听见下面传来的各种厮杀惨叫声。
没想到,她闻到的那些厄运味道,真的是因为妖魔的突然□□。
“我要回去,我妈妈还在下面!”叶挽秋着急地朝白虎说到,“快放我下去!”
白虎在妖雾上盘旋半圈,找到叶家绣铺的确切位置俯冲下去。刚一接触到那些雾气,立刻就有淡淡的银色辉光从它身上迸发出来,像一层层被磨碎的月光那样蒙散开,利剑一般穿刺进重重险境里。
落地后,叶挽秋连忙从它背上跳下来,打开天台的大门朝一楼跑去。
“妈妈——!”
通道里也满是黑雾,迷乱得完全看不清脚下的路,叶挽秋跌跌撞撞地闯进一楼,看到叶芝兰正脸色惨白地倒在地上,浑身止不住地抽搐。她跑过去,抱起母亲掐住她的人中,擦破的掌心处缓缓有鲜血渗流出来,带来钻心的尖锐疼痛:“妈妈,你醒醒!妈妈!”
一声沉闷到惊怵的破裂声从窗口传来,紧接着是石砖崩裂玻璃爆开的脆响。叶挽秋慌乱地抬头,看到一只妖尸正窜了半截身体进来,头部打开的肉荚里,有一条布满倒钩还挂着恶心黏液的肉舌。那些石墙水泥对它来说好像薄纸一样脆弱,轻轻一撕就裂开了。
已经容不得她多想,叶挽秋抓起周围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朝它扔过去。妖尸被这种不痛不痒的攻击激怒,毒蛇般灵活有力的肉舌击碎了她们周围的木柜和玻璃制品,叶挽秋用自己护住母亲,任由那些锋利的碎片砸在自己的背上和腿上,刺出一个个伤口。
在那只状似人手的利爪朝她们伸过来的瞬间,叶挽秋抱紧母亲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紧接着,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反而是眼睛处和手臂腰间都传来一阵柔凉如丝的触感,原本空气里充斥着的来自妖尸身上的浓烈土腥味也被一阵冷甜莲花香取代。
有利器破开皮肤刺进肌理的声音,还有妖尸的惨叫声,火焰焚烧的声音。
叶挽秋睁开眼,只看到满眼的明亮鲜红,如飘动的艳烈霞光一样缭绕在她身边,隔绝开了外面所有的杀伐惨烈。
她缓缓伸手将混天绫从眼睛前取下来,看着那个银红色的修长挺拔身影有些愣:“三太子?”
哪吒利落地抽回紫焰尖枪,抬脚将那团还在燃烧的妖尸肉球踢了出去,溃散在地上化成一缕虚无青烟。火光灼灼映照中的黑发少年神情锐利如一把白玉雕成的薄刃,美得让人惊叹却又透着层彻骨寒凉的凌厉杀气。
他走过来,乌黑眼珠朝叶挽秋身上一扫,眼神沉淀得更暗,音色冰凉:“你受伤了。”
叶挽秋听到他的话,这才感觉到身上伤口的疼痛,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想不清楚到底它们是从哪里来的。但是这些她都不关心,她抱起叶芝兰,朝哪吒祈求到:“求三太子救救我妈妈,救救她!”
哪吒垂眸看着地上的中年女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曲伸,灿红色的微末神力坠落如星灰在叶芝兰的眉间,很快融合进去:“她会好的。”说完,他又仔细为叶挽秋治疗好那些血肉模糊的伤口,然后将倒握在手的紫焰尖枪横放入怀,用空出来的手自然无比地牵起一段垂在她腿上的灵器红绫,想要替她擦拭掌心中已经逐渐愈合的伤痕上的那些泥污和血渍。
谁知刚一碰到她,叶挽秋就连忙瑟缩着挪开。哪吒略带诧异地抬眼,问:“还疼?”
“不是,已经不疼了。谢谢三太子。”叶挽秋说着,小心翼翼地将绕在身上的混天绫取下来,双手递还给他,“可这是您的宝物。”
混天绫尊贵珍奇,六界之内仅此一匹,这样拿来擦手也实在太暴殄天物了。只是看他刚才用得如此顺手的样子,难道是经常这么干?
可他是主人,就算一时想到了,要拿这红绫来当搓澡巾都没关系。换了其他人又怎么敢?
哪吒接过她手里的软绸,看着叶挽秋把手塞到衣服口袋里偷偷蹭两把的动作,手腕一晃又将它散开绕披在她身上。叶挽秋惊愕地看着他,一人一神的距离不知什么时候被拉进到了一个让人不安的范围里。
神明身上的莲香醇聚成酒,深吸一口的时候,隐约有种上头的微醺感,还伴随着一丝微痒的热从叶挽秋的左胸腔升腾起来。她希望自己的脸皮争点气,千万别跟混天绫成同款。
“带着它,它会护好你。”哪吒说。嗓音里那份独特的清冷磁润少年感落在叶挽秋耳蜗里,像花朵落在了水面上,揉出一圈圈涟漪打着旋儿沉进去。
叶挽秋被动地接受那条金纹红绫,好半天后才找回自己的本来音调说出一句:“我会照顾好它的。”
哪吒发出一声带着气音的笑:“你只管顾好你自己,其他的不重要。”
叶挽秋望着他张张嘴,没说出话来。
所以你说这是什么?
神爱世人,干爹爱你?
没察觉到对方在想些什么诡异的东西,哪吒偏头召来韶岚和白虎:“送到我行宫里去。”
“是。”韶岚应承到,起身走过来扶起叶挽秋,让她坐到白虎背上,自己则抱起一旁还昏迷不醒的叶芝兰,“叶姑娘请放心吧,您和您的母亲会安然无恙的。”
此时,屋外的天空中满是浊雾翻滚,天光泛开一层鬼魅的暗青,孕诞出更多的妖异精怪。它们密密麻麻如倾巢而出的虫兽,攀爬在屋顶上,肆虐在街道上,人类的反抗在它们眼里完全不值一提。它们从已经逐渐失去生机的异域家园而来,为了活命和繁衍,疯狂屠戮蚕食着人间。
厚郁的土腥味,带着种苦涩的辣,这就是这些妖物呈现在叶挽秋嗅觉里的味道。
哪吒看着那些妖兽,漆黑的眸子里染出一抹淡淡的金。他抬手释出乾坤圈,灿烂的金环如离弦之箭般朝着翠屏山的方向飞出去,遇妖杀妖,破空分云,生生在这夜幕阴冷下开出一条畅通无阻的大路来。白虎低啸一声,追随着那金环留下的拖尾,准备朝哪吒行宫里飞去。
腥风猎猎围旋,托起叶挽秋身上的混天绫舒展延伸如一面鼓动的血色战旗。她看到哪吒站在地上,手中一把紫焰尖枪,单薄漂亮的少年模样,身后却是数不清的凶诡妖兽,毒雾蔓生。
更远的地方,那扇青石巨门的模样在叶挽秋眼里越发清晰了,庞大到让人畏惧。
“三太子,那扇门好像要开了。”她喃喃地说到。
哪吒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除了一片青光混沌,到处是地仙和妖灵的激烈打斗以外,没有任何东西。
就算是神,也只能在界域裂缝已经承受不住失衡,破界之门完全显现直至半开的时候才能看到。所以即使是他们,寻找起处在人间的各种裂缝也是颇为困难的。可叶挽秋却说,它好像要开了。
“去行宫等我。”他朝白虎命令。
白虎应声离开,哪吒收回绕旋而归的乾坤圈飞临至半空。仅仅须臾之间,刚刚还漆黑无光的天幕立刻被一阵艳烈夺目的鲜红神光照透,整个苍穹仿佛都被这种色彩点燃,卷散开所有笼罩在镇上的妖雾,只留淡淡的云影明灭在头顶。
不知道为什么,叶挽秋仰头看着这场神火烧天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自己时不时就会做的那个梦。
梦里的天空,梦里的一切,都是这般凄艳赤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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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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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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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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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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