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诚爹确实是很高兴,这一兴奋,加上抽烟,更是睡不着了,其实,他还有点事,一直搁在心里,都搁了好几年了,想对三狗说,可这一直没有机会。
这好了,三狗刚好在,机会来了,正当三狗要更他告辞时候,他就先开口了:
“三狗啊,我们这么多年没见,我挺记挂你的,也想和你说几句的,你要是肯给你叔点老面子,就陪我出去走两圈,说几句话。”
“叔,看你说啥了,只要你吩咐,我都行。”三狗见明诚爹都这么说了,赶紧回话,表示愿意。
他们罗家自爷爷起,一直在受着王家的恩惠,两家从爷爷辈的主仆关系到现在的世交,关系非同小可。
所以三狗见明诚爹一个长辈都这么低姿态了,马上也改口了,不叫“长泰叔”了,直接叫“叔”了。
于是,两人就借着这冬日里毛边月亮的清晖,走在屋外这段熟悉无比的乡间小路上。
“三狗啊,这些年来在外面,让你受苦了。”明诚爹寒暄着。
“还好吧,在家也是要干活的,都差不多。”三狗礼貌地回应着。
“明月那件事,至始至终,是我的不对啊,三狗,我向你道歉了。”
明诚爹见已经走到了田畈过来了,基本上没人能听见他们说话了,就单刀直入,提及了搁在他心里几年的事情。
这事,不吐不快,搁在心里,时间越久,就越难受,趁着现在这个机会,无论如何,要一吐为快。
“叔,你千万别这么说,是我的不对,我正准备着要向你请罪呢。”三狗说着,马上就朝着明诚爹跪了下去。
“你这孩子,赶快起来,起来,起来我们再说。”明诚爹赶紧一把拉起了三狗,一边拉,一边说着。
“唉,你这孩子,真是重情重义啊,也是我们家明月少了点福分啊。”明诚爹暗自神伤。
“叔,你千万别这么说,明月她现在很好,我也很好,我们大家都很好,就很好了。”三狗有点激动,所以语无伦次了。
“嗯,嗯,你们都好,都挺好的,我这老家伙,就安心多了。”
“”
“三狗啊,当年主要是我不答应明月的请求,才会造成那个结局,我这人也是要面子,既然先答应了守城家的提亲,就不能出尔反尔的了。”
“叔,你做得对的,现在要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我们那时候年纪太小,不懂事,让你操心了。”
“唉,事情都过去了,只是让你受苦了,让你父母受累了,特别是你娘,你这次回来,要多多孝敬下他们,他们挺不容易的。”
“是的,这次也要多谢谢你,我们家让你费心不少了。”不等明诚爹回话,三狗接着说:
“哦,对了,我下午听到我娘提到,那时候安葬细毛的费用,还欠着你呢,我这次回来,带了点钱,这就还你,还要多多谢谢你的操劳。”
三狗听到明诚爹提到他娘,就记起这事了,本来是要准备把这钱当面还给明诚爹的,可晚上明诚一来,两人兴奋得聊了大半夜的,把这事给忘了。
现在三狗记起,马上一边把一沓钱往明诚爹口袋里塞,一边连声感谢。
安葬细毛的事情,也就是四年前的事,这事明诚爹记得很清楚,当时还以为是三狗死了,在安葬三狗,所以,带着亏欠的明诚爹出力出钱忙里忙外的,把那事做得很漂亮。
结果后来三狗没多久就来信了,这个大乌龙,让他们两家一下子都手无所措,后来也是明诚爹,托人到廿六都细毛的老家去问。
得知细毛是个孤儿,就暂时没有给他迁坟出去,人家也算是三狗挑夫队里的兄弟了,替三狗把他入土为安,也是件好事。
本来想着要把墓碑给换了的,后来三狗来信说,只是在外面直接加块细毛的墓碑就行了,有他三狗名字的墓碑就不动了,算是三狗一直陪着这个小兄弟。
罗王两家想着这事也行,特别是三狗现在从军了,算是提着人头吃饭的活,这样三狗的墓碑不动,好像在阎罗王那边生死簿上,三狗的名字还在,就不会去找三狗要命了。
或许有这种迷信的存在,三狗在战场上,几次都必死无疑的危险,都让他逃了出来,也许真的有这事吧。
后来,三狗爹把别人香火钱、准备三狗读书盖房子的钱,收集起来,也不够那次风光大葬的费用,就暂时先还给明诚爹。
可明诚爹说什么也不收,打死也不收,结果这事收不了场,后来还是明诚妈出面,先收了下来。
然后每年给四狗春花的压岁钱红包、读书什么的,还有三狗家的生日喜事,往多里给,不用多久,就给完了。
后来三狗不断地寄钱回家,三狗爹有了余钱,当年这笔安葬细毛欠下老王家的费用,就拿着钱,还给明诚爹。
这回这点尾款,明诚爹再也不收了,三狗爹也就作罢,想着以后三狗回家,就让三狗亲自当面还给明诚爹,或许那样更好点。
所以,今天三狗妈有意无意跟三狗说了这个事情,就是想着要三狗自己去把这点钱还了,也算是还了这个情,太多年了,不能总压在那里的。
所以,就有了三狗还钱给明诚爹的事情,可人家明诚爹都不要三狗爹的钱,怎么可能还能要三狗的钱,打死都不要。
“三狗,这钱你拿回去,我要收,以前就收下了,你爹给过我,我明白你们家的意思。这点钱,你就当做我的一点愧疚之情吧,还你们家的,应该是我。”
明诚爹确实是这种心理,希望能通过一点钱来,还一下内心深处的愧疚,只是当着三狗爹的面,不好说出这这种心理来。m.xiumb.com
现在三狗非要把钱塞给他,情急之下,就脱口而出了。
三狗见明诚爹都这么说了,就不再坚持了,突然间,看到了明诚爹的迟暮,和自己的爹一样,当年那么叱咤风云的模样,那是三狗小时候心里无比高上的英雄,现在也老暮了。
三狗心里不由得有点心酸,想着还是由着他们吧,自己长大了,他们就老了,不比当年了,经不起折腾了,至少是内心的折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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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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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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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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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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