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水,如果有尿也行啊,栓子拿着钢盔到处想接点尿,大家也没有,什么都流光了,现在连汗水都流不出来了,更不要说是尿了。xiumb.com
“拿过来,把备用枪管拿过来。”
老梁冲着王维栋喊道,小王把备用枪管拖了过来,不知道老梁有什么好办法,老梁叫小王和栓子戴上石棉手套,把机枪上的枪管给取下来。
两人正在取发烫的枪管时候,王维栋好奇地扭头看老梁,想看看老梁到底是用什么法子来给枪管加水。
可这一看不得了,王维栋惊奇地发现老梁拿了把匕首,把左臂的伤口扯开对着枪管的入水口,用匕首割开刚才的伤口,让自己的血流进去。
“师傅,你,不能这样啊。”
小王叫到,栓子也发现了,两人扑过去,拉着师傅的手,不让老梁这么做,血流多了,人会死的。
“滚开,别跟小娘们一样婆婆妈妈哭哭啼啼的。”
“师傅,来,割我的血,我有很多。”
“我也有很多血,割我的吧。”
小王和栓子两人争相抢着要师傅割他们的血,挽起袖子把手臂伸了过去,都被老梁一把打开了,怒道:
“都什么时候,还在这里叽叽歪歪的,滚开,赶紧上枪管。”老梁一脚一个,踹开了两个徒弟,估摸着这血灌了一些进去了,就马上叫他们俩赶紧换上枪管。
小王和栓子含泪换上了流着师傅鲜血的枪管,老梁则赶紧用绷带扎起了手臂的伤口,重新开动了重机枪。
一连串的子弹快速地射入鬼子群里,如同秋风扫落叶一样,把这群趁着老梁他们重机枪停下来时候窜到阵地前的鬼子,一举打得七零八落的。
日军恼羞成怒,迫击炮和重机枪又重新对着这个老梁他们这个射孔疯狂地压制。
老梁也豁出去了,趁着枪管里的血还没被烘干,也不躲闪,搏命地开着机枪,扫射着拼命冲上来的鬼子。
鬼子纷纷在重机枪的重弹头下丧生,很多鬼子被一枪打爆了头,整个头都不见了,有的被扫中腰,马上断成两截,至于手脚,碰到子弹就断了。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重机枪的子弹威力,着实惊人。在老梁的射界内,满眼看去,真的是尸山血海了。
大批的鬼子踩着同伴的尸体往上冲,都被老梁的机枪给打死在他们同伴的尸体上,一层又一层,不断地盖了上去。
恍惚间,老梁以为自己回到了南京了,在挹江门外,那满岸的尸体,中国人的尸体,也像这样,堆满了,遮住了天,也盖满了地。
“操你奶奶的,都一齐来吧,老子今天跟你们拼了。”
老梁杀得性起,不管身上再次被弹片射中几处,好像现在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了,完全被狂热的情绪所支配着。
老梁想起来了在南京战死的那些兄弟,在南京惨死的那些同胞,感觉现在正在为他们报仇雪恨。
这辈子,只要有过这么一回,死了,也是值得的。
逐渐地,老梁浑身留着血,来不及去包扎,栓子和小王也在紧张地分着弹链,和观察着敌情,他们两人也中了好几个弹片,都顾不上别人了。
终于,老梁感觉自己越来越没有力气了,眼睛也在发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心里一直在想着用力、用力,可手上的力就是越来越小了,连重机枪的把手都快握不住了。
这个很像以前的噩梦一样,明明自己很用力,就是挣脱不了恶鬼的缠抱,也许,自己即将要坠入地狱,被恶鬼缠抱着了。
迷迷糊糊的老梁,感觉自己像被恶鬼搂抱着,不断地向地底下飞速地坠落着,抬头费力的睁开眼睛,最后看了一眼人世间的光。
那是枪口消火器发出耀眼的光,那是炸弹爆开刺眼的光,这些光,最后在老梁的瞳孔里,慢慢地消失了,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无尽的坠落。
栓子突然发现机枪不叫了,转头一看,师傅翻滚下了射击位,马上去抱,可是在哭天抢地的叫喊,在也叫不醒师傅了。
栓子悲愤地放下了冰凉的师傅,师傅全身的血都快流光了,他不是被鬼子打死的,是自己一滴一滴血流光而牺牲的。
同样浑身是血的栓子,一把抓住重机枪的把手,右手的食指抠向扳机,这挺重机去那个,又对着潮水一般涌来的鬼子,发出愤怒的子弹。
一箱子弹差不多要打完了,小王转头四顾,只发现满地的子弹壳和师傅的遗体,其他再无他物了。
小王转身朝堡垒的洞口走去,准备去找别的武器,作坚守堡垒的火力支撑,正要爬出洞口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只看见栓子的重机枪枪管爆炸了,快速连发的机枪弹无法顺利地射出枪管,连续不断地在枪膛和枪机里爆炸,形成一个小小的殉爆。
栓子的胸口被炸开一个大洞,即使经此重创,栓子一下子还没有完全死去。
他居然还能低下头来,看看自己胸口的大血洞,正汩汩地流着鲜血,那颗鲜活的心脏,还在满是血水里,一下一下地跳动着。
这下子死定了,栓子无奈地凄凉地摇了摇头,身体再也无力支撑,颓然地软到在射击位上,身底下满是机枪被炸碎的零件还有弹壳。
“师傅,等等我,我也来了,我们一起作伴……”
在最后尚存的意识里,栓子嘴巴懦动着,无声地喊着师傅,追随着师傅而去。
见到如此惨状,小王一屁股坐在满是黄橙橙的铜弹壳的地上,放声大哭,可又能如何呢,就让他们先走吧,我随后就来。
小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冲出来堡垒,到处找武器去,哪怕是最后再多杀几个鬼子,为师傅和栓子报了仇后,再死也不迟。
……
老梁,梁国荣,74军51师153旅305团3营7连3排2班上士班长,陕西铜川人,民国二十七年十月八日傍晚,牺牲于德安张古山,二十六岁。
栓子,解宝栓,74军51师153旅305团3营7连3排2班下士,湖南邵阳人,民国二十七年十月八日傍晚,牺牲于德安张古山,十九岁。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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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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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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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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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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