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破组往壕壁一排过去塞了三四个炸药包,大家先全部背身趴这边的壕沟里,等着几个炸药包一响。
大地都在颤抖摇动起来,震耳欲聋的巨响,把三狗他们的耳朵都炸得发麻发疼,一时间耳朵暂时性的失去了听觉,只能看见满天的泥土盖了下来。
这一大波的泥土,把大家压得够呛,有的被压得死死的,幸而很多人很快就从松软的泥土里扒拉出来,也赶紧扒拉着还埋在底下的兄弟。
三狗差点被埋死在深深的泥土下,要不是卫兵小项死命地把他的一只脚往外拔,三狗就快憋死了,拉出来后,脸都憋得发紫了,紫得发亮,像个大茄子一样。
奋力吐掉嘴巴里和抠掉鼻子里的泥土,贪婪地吸上一口浓浓的烟雾空气,也是觉得如同神仙般的幸福。
快要爆炸的肺叶,终于接上了一口救命的空气,得以再次激活,但胸口还是疼得要死。
狗日的,谁把炸药量搞得这么大的?差点被你们搞死了。
三狗来不及臭骂爆破手头子萝卜,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带着大家往炸塌了地方,往上冲去。
其他几个兄弟,见三狗摇晃着手脚乱爬要往上冲,就快速地越过了连长,率先冲了上去,结果冲在最前头的张伯祥,马上就一头给栽了下来。
三狗耳朵很长时间内听不到声音,只看见张伯祥满头是血,滚了下来,知道上面鬼子在开枪。
“狗日的,先甩手榴弹啊,大番薯们。”
三狗听不见自己的话声,也不知道别人能不能听得到,就自己先拿出一个手榴弹,拉响了就往上面甩上去。
等到手榴弹一响,三狗就一个翻身就滚了上去,接着借着手榴弹的烟雾,又往前滚了几步,翻进刚才手榴弹炸开的一个小弹坑里。
刚把歪斜的钢盔扶正,钢盔的的顶端,就被鬼子的子弹给打得哐哐作响,吓得三狗赶紧把自己的头往泥土里扎。
我去,鬼子的火力这么猛啊,刚才不是被压制住了吗?怎么回事?
三狗有所不知,刚才鬼子的火力是全部被压制住了,可现在就不同了,因为日军的飞机来了。
现在正盘旋着轰炸51师的炮兵阵地和重机枪阵地,一下子炸了不少,血亏死了。
还有一些轻重机枪不顾飞机的轰炸,也在开枪着,日军的飞机就低空盘旋,来回扫射这些中的火力点。
这个就惨了,几乎所有来不及逃走的轻重机枪手,都被打死了,有几挺民二四的重机枪,知道自己来不及撤了,就索性抬高枪口,对着敌机,双方对射着。
奈何这些机枪手没有做过高射机枪的训练,很难打中飞机,再说,敌机看到有人敢跟他们对射,更是来劲,随便一个转向,重机枪就抓不住他们的影踪。
这种对射,几乎是无谓的对抗,虽然好像有几发子弹能打中飞机,但子弹毕竟是子弹,不是炮弹,没有打中飞机的要害部位,没有什么用。
倒是自己,被飞机连串的子弹击中,毫无保护的机枪手们,被敌机上的高速机枪弹打得粉碎。
竹竿他们的迫击炮兵们,一看这种情况,马上成兔子,一溜烟地趴在壕沟的地下,虽然有几个被炸伤了,但还是躲过了这一劫。
现在形势很严峻,后方的火力支援全没了,而且因为敌机的扫射,后续部队也被隔断了,上不来,过来壕沟的只有305团三营的两个连,七连和九连。
现在也只有七连炸开了深壕高壁,严格来说,只有三狗一人冲了上去,还被鬼子的机枪死死压在小小的弹坑里,不能动弹。Χiυmъ.cοΜ
而七连的兄弟在壕沟里,知道连长已经上去了,但不知道上面的具体情况,也不敢跟着三狗一样扔手榴弹,生怕炸死了自己的连长。
可又上不去,壕沟被炸开的缺口,被鬼子的机枪弹密集地封锁着,鬼子也不是傻子,比中国兵还要聪明。
他们深知这个缺口,是中国兵的必经之路,一旦让中国兵突入进来,那死的就是自己了。
而且现在更为紧急的是,鬼子的飞机已经快注意到七连九连的位置了,因为这边的鬼子在奋力开枪,压制着这几个缺口。
鬼子飞机一旦过来,那整个七连和九连,几乎是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全部被炸死或是被飞机射死在这个深壕里。
生死一瞬间,生死一念间。
不能再等待了,继续等下去,大家都要死。
三狗半个人都扎在弹坑的泥土里,用力吸着松软泥土里的硝烟,权当空气,反手伸手从腰间再次掏出一个手榴弹。
拧开盖子拉开绳索后,再次把手榴弹往前面扔到不远处爆炸,当做烟雾弹,翻身滚了过去,躲在弹坑里去。
壕沟里的兄弟们,有一部分逐渐恢复了听觉,听到了仿制德造24的木柄手榴弹熟悉的爆炸声,得知三狗还在上面,现在应该是通过手榴弹爆炸逐步向前移动着。
于是大家纷纷效法三狗,也不管会不会炸到三狗了,再说三狗现在肯定是紧贴着地面,就算手榴弹在附近爆炸,也很难真正伤到。
不能因为怕伤到一个连长,而让整个连队在这里等死,狗腿作出表率,把手榴弹扔了上去,接着翻身而上。
好在这个壕沟离鬼子的第一道阵地不远,也就是一百来米,但这个一百米,也是要命的危险。
鬼子很快就知道了中国兵的意图了,现在不管是看得见,还是被手榴弹炸起看不见,机枪子弹都不停,朝着烟雾里扫射。
七连又有几个兄弟在手榴弹爆炸后起身翻滚时候,被机枪扫中,但后续的人员也不管那么多了,陆续快速地翻滚了上来。
有的紧紧窝在弹坑里,有的紧紧贴在地面上,任凭鬼子的机枪在扫射,狗日的,被扫中了,就算自己运气差。
要是被老子靠近了,不把鬼子机枪手的脖子给拧断,就不解这口恶气。狗腿恶狠狠地一边想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前移动着。
已经用掉了三颗手榴弹了,离鬼子的阵地还有五十米,三狗心里连连叫苦,这样怎么能靠近四十米区域啊?
7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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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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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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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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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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