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当八连几个优秀射手射杀死几个鬼子后,其余的鬼子马上就死死躲在一些障碍后面不出来了。
没几分钟后,鬼子的迫击炮和步兵炮就轰轰轰地打了过来,打的就是刚才那几个射击位置,当然,他们连毛都没有炸到一条。
完后,鬼子那几个充当鱼饵的兵,又开始战战兢兢地往前移动了,真是悲哀啊,老谭突然间对他们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怜悯。
奇怪,对敌人,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不应该啊,或许是同为底层的士兵吧,都有同样的命运吧。
他们注定是要死的,而自己呢?也还不是注定要死的,只不过是看谁都活几天而已,每次大战恶战时候,老谭就没有想过自己能活着出去,这次也不例外。
见过太多的生死了,人在这里,都比不上蚂蚁,瞬间可以死掉一大批,不管是无声的死去,还是哀嚎着惨死,都一样,最终都是会死去。
而这么多人的命,真的是那么烂贱的吗?真的是无所谓的吗?那些高层的大军官们,难道就看不见了吗?
只是因为你们的一个小小的指令,一天里许多命令里的一个,或许一个小小的失误和不注意,就会带来多个生命的消失。
想着自己也有可能因为某个长官的小小不注意和失误而丧生,老谭心里未免升起了一阵寒意。
国家是什么?民族是什么?这些看不见的东西,真的就比自己的命还要大吗?真的就比千千万万条生命还要大吗?
我们是在为了谁而浴血奋战的?为了谁而甘愿献出人最宝贵的生命的?是真的在为国家而战吗?是真的在为民族奉献吗?
想到这些复杂的问题,老谭的学识明显不够用了,可哪怕就是一个这样小小的念头,就让他自己感到不由自主的害怕。
这种念头千万不要再出现了,更万万不可说出口来,扰乱军心的罪,就是杀头的大罪,大敌当前,不应该有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的。
可现在这里,人虽然比不上蚂蚁,但人确实不是蚂蚁,还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不管想法如何,现在可能想不通,以后,可能会找到答案的。
可找到答案又如何?没有答案也如何?现在该想的,是如何活下去,哪怕比蚂蚁还要烂贱,也还是要先活下去,其他什么想法都不重要。
想到这里,老谭终于让自己绕了出来了,现在还是要把重点集中在如何多打鬼子,如何活下去。
老段才没有工夫想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他还是沉浸在和鬼子玩的兴奋里,这次又是那几个优秀射手,绕到另外的射击位置上,又枪杀了几个鬼子后躲了起来。
这种类似阵地战里的局部游击战,很像猫抓老鼠一样,惊险而有刺激,让老段兴奋不已,对,就是这么干,玩死鬼子。
鬼子已经失去了继续玩下去的耐心,在一阵火炮速射后,一大批鬼子,在烟雾弹的掩护下,呼啦啦地冲了上来。
“冲出去占领阵地,机枪给我扫射,其他人准备手榴弹。”
老段快速地作出反应,鬼子终于来真的了,开心啊,来来来,拉开阵势大干一场。
现在双方的阵地不但犬牙相错,而且靠得很近,最靠近的地方,步枪一枪都能打穿双方的阵地。m.χIùmЬ.CǒM
所以,鬼子一旦冲过来,就很快到达阵地前沿,现在有烟雾弹,也不清楚鬼子冲到哪里了,只能直接用机枪扫射了。
机枪还没打完一梭子,也不知道扫射了几个鬼子,鬼子明晃晃的刺刀就出现在烟雾里面了。
“全体都有,扔手榴弹!”
正当全连人的手榴弹扔出去的同时,鬼子的手雷也扔过来了。
“我去,鬼子也来这招啊。”老谭见鬼子的手雷飞了过来,不得不趴在堑壕里,听天由命了,被炸到了,几乎没有地方可以躲的。
幸而手雷只是炸起了边上的泥土,盖了一身,不能再等了,等鬼子的手雷响了后,老段扯起喉咙大声喊道:“冲啊!”
老段自己率先跃出阵地的胸腔,挺起刺刀往鬼子的人群杀了过去。
鬼子这边会惨一点,因为烟雾弹的原因,他们看不太见手榴弹从半空落下来,来不及趴下躲藏,被一轮手榴弹炸得七零八落的,阵型也给炸散了。
趁着鬼子还没有自行组织好阵型前,老段一边冲一边喊着叽里呱啦的土话,领着老家的兄弟们,一举冲进来鬼子群里去。
一时间,大家在蒙蒙的烟雾里,互相对刺着,和夜战里的拼刺差不多,其实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很危险的,因为看不见,偶然因素就会很多。
不过这个反倒利于中国兵,相对来说,鬼子的拼刺技术好、体力和力量足、刺刀也长一点,中国兵经常几个都打不过一个鬼子兵,更别想搞定鬼子的几人组合了。
而现在的烟雾,却帮助了中国兵,在蒙蒙亮里面,鬼子的拼刺技术不能全部发挥出来,不能几个人一起配合起来,时不时地要提防着后面的袭击。
增加了难度,对于中国兵来说,浑水摸鱼,才能掩盖一下拼刺的不足。
不过对于云南仔们,好像他们长了什么透视眼一样,能准确地找到鬼子的位置,这又让谭毅中大开眼界大惑不解了。
这到底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如此的神秘,以至于老谭都无法理解他们的存在,事后老谭专门找到老段问这事才知道。
老段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这个很简单,我们老家那边多山多雾,从小就适应了那种环境,然后,我们平时的训练,也加了在雾里的拼刺,比如在互相配合上,发出一些别人听不懂的暗号什么的。”
原来如此。
所以,云南兵在烟雾里神出鬼没,直杀得鬼子鬼哭狼嚎的,经常是一个鬼子正聚精会神地面对前面一个中国兵。
只看见这个中国兵嘴巴里发出几声怪异的声音,听起来不想人发出的声音,倒有点像什么动物发出的声音。
正当鬼子疑惑时候,背后却被中了一刺刀,看着自己胸口被刺刀贯穿出来的带血的刀尖,鬼子的眼神由疑惑到不解到绝望。
7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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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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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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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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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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