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仔的车快要到前面的路口时候,发现一群鬼子围了上来,想截住他的车,眼看着自己不能下车了,这个时候下车,等于把自己的命送到鬼子手里。
千万不能停下来,为了保命,现在的波仔已经不再考虑怎么追上三狗的部队了,而是先要保住自己的命,也是人的本能。
截车的鬼子见司机是“自己人”,有两个就堵在车头位置,挥手叫车停下来,波仔哪里敢停下来,这么近,道路不宽,也没有办法马上掉头或避开前头的鬼子。
既然躲不过去,波仔索性就猛踩下油门,公交车发了疯似的向前冲了过去,那两个堵截车的鬼子,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人也会撞自己。
两鬼子被车头一撞,飞出好几米远,车转眼又冲到眼前,接着再撞,有一个直接被卷到车底下去了。
波仔不知道这两个倒霉蛋的鬼子有没有被他撞死,也不管这些了,只能继续开着车往前跑,希望鞥冲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停车或是跳车逃脱。
可这一路上,因为他的出事,出来了好多的鬼子,有的已经朝他和车开枪了,可凉的开着车的波仔,就像一只无脚鸟一样,无法停下来,一旦停下来,那就是自己的死期。
那些堵截的鬼子开始以为是司机犯了什么错误,在开着车逃跑,或是什么神经病发了,后来发现这车已经撞死人了,就开始加紧了堵截的力度。
波仔见到前头的路面上有沙袋和好几层的路障等,知道冲不过去了,急得左右瞄着,看有没有岔路,没有,但左前方有一个很大的院子,也是门口路障,还有鬼子站岗的。
这个院子口上的路障只有一道,波仔想都没想,就调转方向盘,朝左边的院子里冲了过去,那站岗的两鬼子连忙发出制止的手势。
波仔已经没有办法去理他们了,径直往里冲,冲破两个木马铁丝网的路障,冲进了大院子里去。
大院子里有很多帐篷,不知道这里是鬼子的医院还是驻军的营地,波仔也不管,反正见没有路了,就往帐篷上开。
帐篷里确实是有鬼子在睡觉的,一时间乱成一片,不时地有鬼子被撞倒和碾过,公车在里面转了几圈后,终于慢慢停了下来。
不时波仔自己想停下来的,是车自己要停的,没油了。波仔赶紧离开驾驶位,这个时候不再离开,估计马上就要被打死了。
因为公交车四周的玻璃已经被子弹打碎完了,每一块剩的,波仔滚到车厢里一看,发现一箱箱的弹药,赶紧用随身的匕首撬开一箱,运气好得出奇,是一箱手雷。
四周的鬼子见车停了,马上就围了上来,波仔见势不妙,马上拿起手雷,不断地磕着,不断地朝四周扔了出去。
一团团火光在公交车的四周爆炸开来,一下子死了不少鬼子,吓得鬼子赶紧趴在地上,举枪对着公交车不停地射击。
波仔猛然觉得后背被人推了一把,一个前扑,趴在弹药箱上,接着后背一阵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反手一摸,一手的血,自己中弹了。
原来中弹的感觉是这样的,波仔顿时觉得自己全身无力,连想站起来想转个身都没有力气,接着大腿、腰部也中弹了,巨疼一阵阵地侵袭而来,都快要疼得要晕了过去。
满头大汗的波仔,看着自己像个被扎穿了好几个洞的水袋子一样,血止不住地往外喷流着,大脑因短时间大量的失血,出现眩晕,眼睛看东西也出现了重影。
几阵子的枪声过后,公交车里寂静着,好几个鬼子,分头从四周,举着枪逼近了公交车,几个鬼子趴在窗沿上一看,发现里面的人浑身流着血,趴在弹药箱上不动。
于是,有两个鬼子就翻进窗户,察看这个被打死的司机,由于是“自己人”,没有继续用刺刀来捅击,而是去翻开波仔的身体。
见到波仔浑身是血,双眼紧闭,全身不能动,这鬼子就大叫着,人已经死了,其他的鬼子,也就解除了警戒,都稀稀拉拉地站了起来,有的还要去看看到底是谁,为啥会这样,难道是发疯了吗?
正当车上的鬼子要把波仔拖离走时候,波仔突然睁开了眼睛,居然咧嘴对鬼子们笑了起来,鬼子吓得一跳,居然还没死,还在冲他笑,太不可思议了。
波仔的手里还抓着一个手雷,已经拉掉插销了,现在的他,看似轻轻地把手雷扔进了弹药箱里去,实则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了。
在巨响来临之前,波仔默默地看了看外面的夜色,脑袋里晃过了很多的人脸,父亲、母亲、哥哥、姐姐、弟弟、妹妹……
还有强子、三狗、秀才、萝卜、竹竿等一帮人,强子啊,你说要带回到我们那个共同的家乡去的,可是你去哪里了,我找不到你,以后,你也找不到我了。
我是多么得想跟着你们,回到那个传说中的家乡,好好地看一看那村头的大树、还有玉带一样的小溪、还有山上成群的牛羊、村里鸡犬相闻和炊烟袅袅……
可惜,这一切,都只能停留在我脑海里的想象了,不能如愿实现了,但愿,以后你们在祭奠死去的兄弟时候,能提一句我,把我也稍上,让我的魂灵也能寻到那个如梦般的地方去。
看一眼,我只看一眼,就够了。
亲爱的父亲母亲,还有兄弟姐妹们,我不能再回到你们的身边了,或许,在某一个日子里,我能飞回到你们身边,但是,你们再也见不到我的模样了。
再见,亲人们,如果有缘,我们来生再做家人。
……
一声巨响后,手雷引爆了弹药箱里其他的手雷,还有其他的弹药,引起接连不断的殉爆,硕大的公交车都被炸成两截,强烈的爆炸,把四周不远处的鬼子,全部都送上了西天。
……
波仔,程军波,辎重汽车兵,后转为步兵,马来西亚华侨,祖籍江西广丰吴村,民国二十六年十二月十八日,牺牲于南京,十九岁。www.xiumb.com
强子,黄百强,74军51师153旅306团3营7连2排3班上等兵,江西广丰吴村人,民国二十六年十二月十七日,牺牲于南京,二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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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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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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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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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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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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