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行撤退,那就是逃兵了,逃回去还要以逃兵处分,也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在这里拼死算了。
但有一点,老胡不能明说,三营要是成建制的逃跑,肯定是算逃兵的,他这个营长绝对是要枪毙的。
但是,如果部队被打散了,各自突围,就不能算是逃兵;因为已经组织不起战力来抵挡敌人的攻势了,即使做零星的散兵抵抗,也属于无谓牺牲。
所以可以各自突围自寻活路,不算逃兵;或者可以选择投降,但在抗战初期,中日双方军队在战场上鲜有投降的。
作战双方的都憋着一口气在打,还没有完全分出输赢,互不服气,双方不愿意接受投降,再说日军士兵遵循武士道的牺牲精神,中国军队遵循黄埔的牺牲精神,都是奔牺牲去的。
即使自己不投降,也很少接受对方的投降,中国士兵因为国恨家仇,即使抓到俘虏有奖励,也宁愿不要奖励,对战场上失去自杀能力的日军重伤员,从来不手软,直接补刀补枪干掉。
那些只要有自杀能力的日军士兵,在走投无路时候,都会选择自杀,自杀前还要销毁自己的枪支武器,实在是强悍冥顽。
而日军对付俘虏的残暴更是远近闻名,只要抓到中国士兵,不管有伤没伤,都是直接打死的,面对这种情况,反正投降也是被打死,还不如拼到底,老子死了也是站着死的。
说这么多没用,因为最后最关键的是,青浦已经被敌人包围了,在白天突围等于死路一条,现在就是看能不能熬到晚上,再化整为零分头突围。
能突出去一个算一个,不能把所有兄弟都绑在这里,做无谓的牺牲,也是对整个战局没有多大的作用。
……
中午日军也没有停顿下来,午饭都不吃了,也要把青浦打下来,围着青浦东北角不断地进攻,三营现在三个连,只剩下一个连不到的兵力了。
退守的地方越多,固守的地方就越少,人均占地的密度就越大,在炮弹面前的危险就越大,鬼子如雨点般的迫击炮和掷弹筒不断地曲射进三营最后的坚守地。
青浦东北角最后的一处阵地,说是阵地,其实也就是一片破烂房子了,三个连只剩一百来人,都疲惫不堪地退守到此。
两天一夜没有睡觉,一整天没办法吃饭,大部分人都受了伤,三营真的是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了。
眼看着夜晚即将到来,敌军更是加紧了围攻,要说迫击炮和掷弹筒的冲天而落,以及好几挺九二重机配合着不间断地射击,压制得三营完全抬不起头来。
这些都还好,只要没被打死,只要还有活人,敌人就占不了阵地,因为最后还是需要鬼子步兵前去占领的,等鬼子步兵一来,三营就奋起还击。
就这样反反复复,三营就像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顽强倔强地存活着,连鬼子阵前指挥官都暗暗赞叹不已,这帮家伙,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人?
三狗他们即使不断地有人在炮弹下伤亡,但这个还不是最忌惮的,最怕的是,鬼子迫击炮打下来的毒气弹。
傍晚时分,焦急万分的鬼子开始使用毒气弹,三营阵地被打下几十个毒气弹,一时间,阵地上烟雾一片。
大家都咳嗽不止,有毒气罩的赶紧戴上,没有的就到处找水来用毛巾衣服等来捂住鼻子,但这个鬼地方,哪来的水。
没水,就自己拉尿出来,蘸着毛巾捂鼻子上,臭一点无所谓,总比没命了好,可是,很多人都没有尿,一整天没有吃喝,身上要有点水分都出汗流走了。
那就几个人换着蘸有尿液的毛巾捂鼻子,换着毒气罩来吸气,先憋着,轮到自己就拿来吸一口气。
另外,三狗和大家一起在阵地里四处找一些木头门板稻草什么的,点燃起来,用火焰产生的气体,驱散毒气。
尽管如此,还是被毒倒了十几个兄弟,估计也是体力不济了或是受伤了,憋不住,吸了一点。
等毒气一散,鬼子又开始发动进攻,开始小心翼翼地靠近,想看看中国兵有没有被毒倒,结果第一批来看的鬼子,直接就把自己看上天了。
三狗他们假装被毒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当然是躲在各种临时掩护东西后面的,鬼子凑近了看时候,大家一齐开火,当场就撂倒了一片鬼子。
打得鬼子又是哗啦啦地退了下去,见到中国军队这么能熬,鬼子也气急败坏了,估计上面的军令非常严酷,必须在今天拿下,所以就组织敢死队。
那敢死队的上百个鬼子个个脱掉上衣,脑门绑着一块白布,在密集的迫击炮弹的掩护下,挺着刺刀,哇哇叫着冲了过来。
老胡一看也来劲了,指挥大家先是一轮手榴弹出去,接着打光枪里的子弹,也上刺刀,和鬼子拼刺。
鬼子吃好睡好,个个身强体壮,而且这些敢死队还是挑出来的高手,一上来就压着三营打,三营已经饿得累得快要到极限了,和这群穷凶极恶的鬼子拼刺肉搏,自然是落下风的。
大家在凭着一口气在坚持着,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青浦最后的阵地,两群人在殊死搏斗,刺刀打没了,就抱着用手指抠,用嘴巴咬。
八连连长吕康奇身边的人全被鬼子刺死了,剩下他一人,对着三四个鬼子,知道自己今天活不了了,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天了。
吕连长全然不顾不防其他鬼子刺过来的刺刀,也把自己的刺刀刺进右手边的一个鬼子胸膛里去,自己的背部、腰部、胸口、腹部都中了一刺刀。
四把刺刀同时在吕连长身体里搅动着,顿时巨大的疼痛击倒了吕连长,脚一软,身体自然就站不住了,软倒在地上。
鬼子还不解恨,又来刺一刀,吕连长咬紧牙关,双手各抓住一根枪管,只是手上也发不出力量了,根本抓不住。m.χIùmЬ.CǒM
身上都被捅成血筛子了,浑身血窟窿,满身都是血,但吕连长还在笑,笑着死去,因为他在刺向右手边鬼子前,就已经拉开了身上光荣弹的弦了。
在吕连长快要死去的一瞬间,光荣弹终于爆炸了,手榴弹爆炸的亮光,照亮了吕连长眼里最后一道光芒,也照亮了他步往天堂的路。
每一天,都是余生里最年轻的天。每过一天,我们都要老一天,比前一天大了一天的岁数。
而他们,这些英勇战死在沙场的烈士们,他们,是那么的年轻,今天是他们生命中最后的一天,也是他们生命中最老的一天。
他们,已经没有办法活到第二天;
他们,如此的年轻;他们,永远不会老;
因为,时间在他们在最年轻的时候停止了
他们,永远年轻地长眠在离家千里之外的陌生土地上。
他们,多想回到自己的家乡,闻一下家乡泥土里的芬芳;
他们,多想回到自己的家里,再看一眼自己的爹妈啊;
但是,他们永远都回不去了。
你们,永远都会活着,
因为,永远都活在我们生者的心里,
因为,我们并没有将你们忘记,
哪怕,我们已经不知道你们的名字、模样。
你们,是能回来的,
家乡,永远是你们的归宿;
不死爹妈,在家门口,依然等着远方游子的归来;
魂兮归来,你们仍是少年。
……
手机用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xs新笔趣阁进入首页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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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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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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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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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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