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去几个货场偷偷的摸了一些相熟的货主的底,人家都是当即表示,只要你牛牯能把盐挑出来,都按市面上的批发价收了,有多少就收多少,要是没本钱,还可以预支一些订金给你。
这下把牛牯彻底打动了,狗日的,以前那么辛苦,挑的跟狗一样累,只赚那么一点点,现在如果把这条线路打通了,何迟不发财?兄弟们个个都得发财;你个狗日的,牛牯兴奋得一脚把路面上的一个小石子踢得老远。
想到这个,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两眼发光,何况是底层受苦受难多年的草根,这些人想发财的心理更为急迫,人之常情了,其实也都可以理解。
于是牛牯准备去找经常走罗城片区十都这条线路的货主,挑一些洋袜、毛巾等轻货,先挑到罗城的十都,再从十都挑草纸翻过那座上七下八的大山,一下山就到廿八都了。
然后从廿八都挑上盐,晚上翻了那座山,白天先躲着,晚上再挑到十都那里,就有人接头了,剩下的,怎么运到城里或县里各地,就不是他考虑的范围了,只要把这段路给赚了就可以了。
不能再走十三都那条路了,那条路虽然平,也是大路居多,但狗日的厘卡、巡卡、兵丁太多了,一来赚不到钱,二来走多了会被盯上的,三来想挑盐从那条路回走,想都不要想,直接把自己挑进班房里去了。
不过现在也不知道十都那条路会怎样?得要去先摸个底,或许那条路已经被人占了,进不去也是枉然,这种生意不好说,太赚钱了,什么可能都有。
牛牯最后找到一个多年合作的货主合作,一起投资,由货主投钱买盐,牛牯他们只负责把盐从廿八都挑到十都,其他的都不管,如果货被抢了被扣了,牛牯也不负责。
为了表示诚意,牛牯也邀请货主叫上一个账房先生跟着他们走,一切用度,牛牯不经手钱,由账房先生来管钱付钱。
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就是请货主找个监督,不要让货被牛牯他们给黑了。其实这么暴利的生意,换谁都会这么做,派个管账先生也可以,好核算下这条新线路的成本和利润。
货主也想先投笔钱,来试下这条路;第一次挑少点,如果成功了,则是财源滚滚了,即使没有成功,就算是货被扣被抢了,损失也能承受得起,做生意的,哪有次次坐赢不输的,有赚就有亏,控制在自己承受范围之内就可以了。
于是双方说定,为遮人耳目,货主没有派出账房先生,而是一个自己靠得住的伙计,算是宗族里的本家了,跟着他谋发展的。
货主让这个伙计,打扮的跟牛牯他们挑夫一样,也挑着一担货跟着走,当然钱都是在他身上,这样,路上看不出来,大家都一样。
不然你一个账房先生的模样,空手走在一群挑夫里面,道上的人,一看就是个管账管钱的,不抢你抢谁去?
这个伙计叫来贵,人也挺实在的,没有因为自己身份就搞特殊,挑的东西跟大家一样多,吃的住的一样也不嫌弃,不喊苦不喊累,很快就融入进来了。xǐυmь.℃òm
倒是三狗,不是因为苦和累,而是走自己家乡的路了,这一切是多么的熟悉和想念,相隔才不到一个月,如隔三秋一样,走在自己家乡的路上,心情很复杂。
在七都的水口上,那夜被明月挟持私奔的事情,历历在目;就是在这个地头上,被明诚按住一顿好揍;在那处的草丛里,自己藏的那个照鱼的火笼子,或许还在里面。
再往里走,越来越怕,怕见到熟人,倒不是因为挑夫这行业低贱,而是怕人家传话回家里去,更怕的是碰见守城,因为到十都的这条路就是要经过守城家门口的。
过了八都的墟集,过了九都的田畈,下午时分经过守城家门口,三狗戴着斗笠,尽量的把头低下,不让人看见他是谁。
还好,守城可能不在家,也没有碰见什么熟人,就这样战战兢兢的过了这段路,当然,大伙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三狗也不会告诉他们。
下午到了十都,交了洋袜毛巾的货后,大家入住进简易的客栈,等着第二天牛牯新的生意,当然,要挑草纸去廿八都,也就几个人知道这事。
这个十都,大部分的地都是高山,盛产木材和毛竹,于是就有人在这里做草纸的生意,专门开了造纸厂,专用毛竹木材来造纸。
当然,也会零星的用一些其他的原材料,比如麦秸稻草什么的,三狗还记得以前和村里人,挑着麦秸到十都纸厂卖。
七八里山路,还挑着东西,那时候人还小,可把三狗累坏了,挑一段路歇半天,挑一段路歇半天,把其他的同伴都看笑了,最后熬到纸厂,总算把麦秸卖了,也只是几个铜板而已。
麦秸在农村里不值钱,要么当柴烧,要么垫猪圈牛圈的,和着猪牛的尿屎变成肥料,还得费力的挑到田地里去。
即使是卖了几个铜板,对于小孩子来说,也是件很开心的事情,转身就去街上的铺子里买零食吃了,回家的路上,一边嘴巴里含着甜丝丝的糖果,一边拖着挑麦秸的圆竹子杠子,一路走回家,惬意极了。
也许,前面的辛苦,仅仅是为了换回这么的一口甜味道,对于一年到头很少吃到糖果的孩子们来说,这也值了。
作为父母,也没有指望着孩子能挑多少钱出来,一来锻炼下孩子的筋骨意志,二来也满足下孩子的口福,一举多得。
那时候的造纸工业很不发达,对于简陋的造纸厂来说,大部分只能做些低廉的草纸来。其实,制造精细美白的纸张也能,只是成本高,而且销量少。
还不如多做点大众消费的草纸来,那时候的草纸用处可多了,城里的印刷品,比如很多的书本、写字本,用的都是粗糙的草纸;乡下的香火纸钱,也是一大部分用的是草纸和黄裱纸。
也有是做包装的材料,那时候没有什么塑料方便袋,买点东西,特别是熟食、点心、礼品等怕脏的东西,都是用草纸来包裹着的。
还有是家庭用纸,主要是擦屁股的手纸,虽然粗糙点,擦得屁股不太好受,但总比没有纸擦屁股好啊,擦之前可以揉一揉,就软很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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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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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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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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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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