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祁俊,你……你怎么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看他好想很痛的样子,他没事吧?目光不自觉地看向他的伤口,果然又有殷红的颜色从他的指缝间流出来。
安宜惊叫一声,此刻也不管敢不敢了,慌忙扶住他:“赖祁俊你……啊,赖祁俊!医生,医生!”
医生很佣人一起冲了进来,他痛得昏过去了,众人手忙脚乱地将他扶去了卧室。
安宜紧张地站在一边,看着医生忙里忙外,最后佣人给他换了衣服,房间里才安静下来。端出去的水盆已经被血浸透,安宜拉着医生问:“他怎么样?不要紧吧?”
医生的额上是涔涔的汗,胡乱地擦了一把说:“血是止住了,可是,还是得小心啊!虽然没有伤及要害,这么折腾下去对身体伤害太大了!这段时间都要在床上静养,千万不要再把伤口弄裂了。”
安宜点着头,医生出去了,她呆呆地站了许久,最后坐在了他的床沿。
冷非竞给她打电话过来,问着她情况。
她起了身走到窗口,才低声说:“冷医生,我现在在赖公馆。”
“什么?你怎么去了那里?”
“因为赖祁俊说欧泽的死和他没有关系,他还带我来看了一段欧泽出事当日在路上摄像头拍下的录像。”安宜的心情忐忑不已,深吸了口气才说,“我在里面看见欧泽中途下车,有人给他打了电话,后来他再上车的时候明显就开始不舒服了。是那个人……一定是那个人害死的欧泽!”
冷非竞听她颤抖不已,也是心惊了,忙说:“你先别着急,这样,我现在来赖公馆接你,你别急,慢慢再说给我听!”
安宜不自觉地看了眼床上的赖祁俊,迟疑了下,却是摇头:“不,你别来接我,我现在可能还不能回去。你告诉暖暖,欧泽的死和赖祁俊无关,让她不要再记恨着他。我还有件事要拜托你去做。”
“什么事?”
“你去查,查在欧泽出事当日他手机的通话记录,给我查那究竟是谁!”
冷非竞应了声,这件事是必须要去查的。
挂了电话,安宜喘息未定,扶着窗框休息了片刻,才又重新回去坐在赖祁俊的床沿。他现在很虚弱,脸色苍白不堪,房间的恍惚都关了,窗帘也拉拢着。床头柜上的灯点亮着,在他的脸上晃出了浅浅的影。
傍晚的时候轩轩放学回来,推门进来找爹地。看见安宜坐在赖祁俊的床边,他明显有些吃惊。
“爹地怎么样?”孩子小心翼翼的问。
安宜也不好说破,只说:“爹地累了,睡下了,轩轩有事吗?”
他也不说,却是问她:“雅萱阿姨呢?”
安宜怔了怔,关于唐雅萱,她也只在上楼之前在院子里见过她一次,后来就再也没见过她。慌乱了一天,她也没想着去问唐雅萱这个人。见安宜摇了头,轩轩先得有些失望,也不逗留,径直出去了。
赖公馆的佣人端了吃的上来,安宜也吃不下,只少少的吃了些。
半夜里,靠在他床边睡了。
隐约地听见有几声轻咳声,安宜猛地惊醒,看见他睁开眼来。见安宜在他床边,赖祁俊本能地欲撑起身体,安宜忙按住了他,急着说:“别乱动,医生说要你小心伤口。”
他却看着她,依旧说了句:“他的死和我没关系。”
“我知道……”低下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因为愧疚,“那么多录像带,全是你一个人看的?”
他无力地笑了笑:“是啊,看了一天一夜,全怪收集这些录像带的那群饭桶,弄乱了秩序,找不到当天的影像。”
吃惊地问他:“为什么那么拼命?”
赖祁俊冷笑一声,说:“我不是为了欧泽,我是为了我自己,凭什么你说和我有关就和我有关?”他说得急,抵不住又咳嗽起来。
安宜伸手抚着他的胸口,小声劝着:“别说话了。”
他虚弱地开口:“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不该去找谁害死欧泽吗?还管我的死活!”Χiυmъ.cοΜ
他的话,说得安宜无地自容,她咬着唇,半晌,才鼓起了勇气开口:“这件事是我冤枉了你,我跟你道歉。欧泽的事,冷医生去查了。赖祁俊,这件事算了,可以吗?”
他睨视着她:“就那么怕我把闻人暖告上法庭?”
惊慌地看着他:“求求你不要!”
欧泽已经不在了,她如果连闻人暖都不能保护,那她以后有什么脸面去见欧泽?那就是她对不起欧泽!再说,要不是看见赖祁俊拉着她的手不放,闻人暖也不会失控冲上来刺他一刀的。
他的手抬起来,缓缓地抚上安宜的脸庞,随即低低出笑,开口说:“你现在来求我……”
她依旧低声下气地说:“求你高抬贵手!”
他呆呆地看着她,好久好久,才又开口:“真难得安宜,我还能看见你来求我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在我的面前,只会扮演着趾高气扬,然后狠狠地将我踩在脚底!”
“赖祁俊……”她的眼底有了惊恐。
他满得却像是有些满意,大掌,缓缓地从她的脸庞落下,却是一把扼住了她纤细的手腕,他的话语冰冷:“要我不告她也可以,你留下来,留在这里照顾我,直到我的伤愈。”
安宜吃惊地看着他,半晌才问:“你说真的?”
他微微合上了双眸:“我从来不说假话。”
“好,我答应你。”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了。
后半夜,他又睡下,手却是握着安宜的手。她也不敢抽出来,就这样任由他握着。
早上安宜醒来,感觉他的手上异常的烫,一抹他的额头才惊愕地发现竟是发了烧。他自己倒是也醒了,看见安宜惊慌失措的样子,他怔了怔,随即嘶哑着声音说:“慌什么,死不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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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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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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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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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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