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滚远一些,你爹娘他们在哪里,还不赶紧扶我回去!”陈小军这会儿浑身难受,生平头一回吃了这样多的苦,身上被打出来的伤处好些已经化脓了,疼得钻心,令他语气有些暴燥了起来。崔梅有些害怕的看了他一眼,哆嗦着道:“我,我爹他们,已经回,回去了。”陈小军一听这话,顿时愣住了,忍了疼,身子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吃惊道:“你,你说什么?回去了?那我们们怎么办?”崔家的人回去了,那自己该怎么办?当初一路上京时坐的可是崔家的马车,自己两人又没带车出来,手里虽然有些银子,但并不多,便是买只马都不够,京中人生地不熟的,往后要回去,哪儿来的马车?陈小军慌住了,就连崔梅也吓得不轻,她之前只顾着担忧陈小军在牢中的事儿,又担忧着没住的地方,如今听陈小军一说,才跟着慌了:“那怎么办,怎么办?”一看到她这六神无主的样子,陈小军恨不能打死她,但浑身一动弹便疼的厉害,也没有力气与这蠢货计较了,连忙就道:“你大堂姐给你多少银子?先找个地方住下来,请大夫给我瞧瞧,先抓药!”陈小军心里火气无处发泄,又看到崔梅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恨不能给她一耳光,勉强忍住了,话里却仍是带了些火气,吓得崔梅缩了缩肩膀,小声道:“我,她没给我银子。”这下子陈小军再也没能忍得住,忍着浑身的疼痛,一脚便往崔梅踢了过去。厉声喝骂了起来。大理寺中的门房倌看到这情景。连忙便出来大喝了一声。吓得陈小军躲闪不及,吆喝着崔梅将他扶着走了。两夫妻身无分文,又无处歇息,陈小军身上仅带的一些银子早在入大理寺时便被人当做是贼赃搜了去,崔梅也知道刚刚既然没在崔薇那儿要到银子,如今肯定是要不到的,陈小军一时间没有办法,心中暗骂崔薇狠心。但在上京中他却是人生地不熟的,无可奈何,只有去找聂晴。身上没有银子便罢了,竟然落魄到如此地步还要找心上人借银子才能活得下去。此时陈小军心中的羞愧自然便是不提了,他心里更恨崔梅无能了些,丝毫没有去想自己的错处,只觉得如今这样倒霉的情况,全是拜崔梅所赐!他就算是恨崔薇,但又不敢再找上门去,也唯有将崔梅骂了个半死。两人一路才来到聂晴此时歇息的客栈之中。聂晴强忍着心中的不耐,脸上露出温婉的笑意听着陈小军在她观前失声痛哭。表情有些僵硬:“陈公子,你也别再哭了。”陈小军听她疏远的唤自己陈公子,顿时心中失望无比,他在牢中被人将牙给打缺了,此时张嘴一哭,看起来既是滑稽,又是有些可笑,哀伤的望着聂晴:“你,你现在唤我陈公子了……”当初明明她唤的是陈郎,可惜现在自己另娶了崔梅这个没用的,而她也嫁给了贺元年那种不知珍惜她的人,日子过得令他既是心疼,又是不舍。聂晴眼中不耐之色越来越重,上回她本来还以为崔薇会看在崔梅的份儿上,只是吓唬一番陈小军而已,没料到她竟然真的让人将陈小军打成了这般模样。这会儿聂晴心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崔薇不像她想像中的一般好对付,而这一趟上京来,聂晴便没有想过要再跟着贺元年回去,她在县中所过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该过的,贺元年吃喝嫖赌样样来,聂夫子等人离开之后,他没地方可以敲诈的,便逼着聂晴去找潘世权要,偏他心中还说自己与潘世权有什么,那不也是被他逼的么!聂夫子当初竟然给她找了这样一个不是东西的男人,聂家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可惜她到如今还没有见到聂秋染的面。当初进京中时她找潘世权要了五十两银子,还是打着聂秋染的名义要的,说往后聂秋染会对他多加提携,可如今聂秋染的面没见到,这一趟进京的又不是她一个人,而潘世权的夫人贺氏也是跟着自己一块儿来的,她原本是住在崔家那边,可崔世福等人回村之后,贺氏自然也没有理由再住在那边,自然也是住到了客栈里,崔薇不准她见聂秋染的面,贺氏如今隐隐有怀疑了,若是这五十两银子也被贺氏要回去,自己恐怕也要跟陈小军一般,流落街头了!至于去找母亲孙氏,聂晴可没那么傻。孙氏那个人是个什么德性,聂晴心中一清二楚的,这银子到了她那边,便是羊入虎口,她心里只得一个聂秋文,根本不在意女儿的死活,聂晴这趟进京是要在京里过好日子的,最要紧的便是摆脱贺元年那没用的畜牲,而凭着自己兄长的势力,另嫁一个男人!她心中打着主意,那头陈小军还哭得厉害,平日不常哭的柔弱女人哭起来容易使人怜惜,可像陈小军这样一个被打得面目全非的男人哭起来便容易使人心里烦闷了,尤其是崔梅也跟着他一块儿哭,越发令聂晴有些不快。陈小军哭了一阵,见聂晴低垂着头,露出一截细白的胳膊,顿时心中一荡,但想到自己的目的,如今天都快黑了,他也怕自己等下流落街头。如今大庆朝可是有宵禁的,若是一旦天黑还没有归处,便会被当作心怀叵测之人抓起来问审。才刚从牢里出来,陈小军是打死也不愿意回去那个阴暗的地方,因此连忙伸手捉了聂晴的手握在掌心里,便慌忙道:“晴儿,我,我我是想要找你借银子的。”说完,陈小军脸上便露出羞愧之色,将头低了下去。聂晴原本还做出的柔弱表情听到陈小军这话时,顿时有些扭曲,连忙皱着眉头将自己的手从陈小军手里抽了出来,一边理了理头发道:“陈公子,你说什么?”“我是要借银子的。”开始时第一次说这话,尤其是在心上人面前要借银子,陈小军多少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难堪过了一回,再说第二次时便显得顺畅了许多:“我被那崔氏弄到牢中,银子被牢头摸光了,这贱人是个无用的,连点银子也没有!”陈小军说完,心里又是一阵火大,也顾不得自己身上还疼痛,转身便抽了崔梅好几下,打得崔梅闷声痛哭了,他这才又转头道:“我如今没有银子,身上也有伤,要找大夫抓药,也要住宿……”聂晴原本还当自己是听错了,陈小军对她一向死心踏地,她要找陈小军要星星,便没有给月亮的道理,便是让他不娶自己,娶别人,他都依了自己的话,聂晴没想到这样一个对自己千依百顺的男人此时竟然张口问自己要银子,而且说得如此理直气壮,还说了他要看大夫抓药,顿时脸色便有些扭曲,心里险些诅咒了出来。她如今手里虽然有几十两银子,但那银子只要贺氏没有回去,那银子便不属于自己的,如今陈小军竟然来找她要钱,聂晴心中不满又不耐烦,面上却是露出柔弱的神色来,一边就道:“陈公子,我手里没什么银子,这趟进京时,我夫君,他,他也被我大嫂抓了起来,如今我大嫂也不管我,任我住在客栈之中,我心里也很慌乱……”若是换了平常,陈小军听她受了这样的委屈,早该大怒,站起身来将崔薇痛骂一顿,若是她再添几把柴火,说不得陈小军立即跑到聂家去大闹一场都有可能。但陈小军刚刚才从牢里被放出来,吃了无数的苦头,又挨了十来天的打,那几天的日子对于陈小军来说,无异于地狱一般,即便他是个好了伤痕忘了疼的人,可那伤痕也要好了再说,现在他身上的伤处还淌着血着,陈小军便是再一腔为心上人出气的心,再是对她忠贞不二,这会儿身上的疼痛也使他不敢去接这个口,否则他这样满身的伤,要是再被抓进牢里,他不如死了算了!聂晴话一说完,见陈小军沉默着不说话,装傻充愣当不知道一般,顿时心里诅咒连连。这个没用的男人,连替自己出头都做不到,现在还敢要来找自己要银子!聂晴心中厌烦,但又转念一想,自己在上京之中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有这么一个傻子能听自己的,随时守在自己身边,便是贺元年被放了回来,若是陈小军守在自己身边,当个出头的也好。如此一想,聂晴才勉强忍了心中的不满,话音一转又道:“不过陈公子到底也是与崔家有关的,大嫂虽然不管你们,我却是不能不管,你们就先住下来吧,我这儿还有些钱,不过恐怕请大夫便不行了,我,我的银子也不多。”陈小军一听她只是管住,自己身上的伤却没钱请大夫,心中有些不痛快,但他看到聂晴可怜兮兮的样子,自然舍不得责备自己心上的人,唯有将怨气发泄到了崔梅身上,只怪她没用。崔梅被陈小军打了一顿,又见聂晴可怜,心中既是怕陈小军,也不由对崔薇有些埋怨了起来,认为她实在太过狠心了些,连自己的小姑也不肯管,原本心中对于聂晴还有的恨意,这会儿崔梅心里也是消了大半。ps: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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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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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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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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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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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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