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聂秋染竟然说他要娶崔薇,孙氏顿时险些气得背过了气去,刚一站起身大喝出来,回头便听到儿子压低了声音的话,看他眼睛都眯了起来,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个干净,孙氏这才心里开始泛起了怵来,不知为何,聂秋染一板起脸来时看那模样比聂夫子还要让她害怕一些,刚刚才累积起来的一些怒气此时如同清晨的浓雾,渐渐褪散了去,心里便只剩了惶恐与担忧来。孙氏一边后退了两步,一边强忍着站起身子,却是双腿发软,恨不能坐到凳子上,一双手也跟着抖了起来,勉强道:“大郎,你听娘说,崔薇那死丫头不是个好的,你瞧瞧小小年纪她便跟她娘闹得这般,娘与她也认识,那死丫头牙尖嘴利的,不是个肯服人的,你……”她每说一个字,聂秋染眼里的神色便更淡漠一分,孙氏的声音便更低,到了后来几乎已经快是听不见了,她这会儿心中已经隐隐有些后悔了起来,觉得自己不该一时气愤便来逼他,这儿子不是个好拿捏的,从小又跟在聂夫子身边,跟她并不如何亲近,连老娘也不知道心疼,当场便驳了她的话,早知道他性格这样强硬,也不该现在就来逼他了,到时直接将孙梅抬回来,生米煮成熟饭,难不成他还不认了。“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母亲说第二次!”聂秋染神色更淡了一些,他原本性格就有些淡漠,只是脸上时常带着笑,以至于让人看起来认为他性格温而已。这会儿一旦脸上的笑意没了。不止是孙氏。连孙家人都感觉有些不大对劲儿了起来。孙氏脸色更显尴尬,看到娘家人有些吃惊的神色,只觉得脸色发烫,有些抬不起头来,刚刚她还坐在院子中大声谈笑风声,一副贵妇人的派头,可没料到倾刻间,这个儿子一被唤回来便弄得她如此难堪。孙氏心里既是埋怨。又是气愤,将这一切又算到了崔薇头上,一面厉声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她这话喊完,自个儿心里也发虚,本来对儿子底气就不足,更是不敢看聂秋染那张令她一瞧便会不由自主害怕的脸,别开了头,一边快速道:“以后你不准出去了,也不准再去崔薇那小贱人那边,不然。不然我就……”“不然娘就如何?”聂秋染眉头挑了起来,嘴角边露出一丝轻微的笑意来。他人长得本来就俊郎斯文,如今这样一笑,更是如同眉眼都活了过来般,看得那孙梅脸色通红,一双手不安的在胸前扭着,一面脸色发烫,身子发软,不由自主的便想朝着他身上靠过去。她如今正是十五六岁情窦初开的年纪,少女心里自然也有着一些幻想,聂秋染长相俊郎温和,而且他身上有一种村里男孩儿都没有的斯文儒雅气息,到底该如何说这种感受,孙梅说不出来,但却觉得心里像是有小鹿在乱撞一般,迷迷糊糊的,若不是她还有理智在,恐怕不由自主的便要抬头冲着聂秋染笑了。“不准我出去?这样的话娘以后还是少说为妙!”聂秋染淡淡说完这话,也不理睬孙氏,抖了抖衣摆,与戴氏等人道:“我刚回来,也不打扰娘与外公外婆你们兴致了,表妹与二弟之间的婚事,既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实乃天造之合!至于我跟薇儿之间已经是有父亲承诺,我的事情,不用娘再多操心了。”他这话说完,也没看孙氏青红交错的尴尬脸色,既气又恨说不出话来的样子,转头便回屋里去了。等他一走,众人才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刚刚聂秋染不笑时,那气场也实在太强了些,压得人心里喘不过气来,他的话人人都听见了,但一时片刻都还没往到心里去,没将那话回过味儿来,那戴氏有些茫然道:“染哥儿刚刚那话是个什么意思?不是说染哥儿跟梅梅间的婚事,怎么又说是二郎了?”这事儿不止是戴氏想问,连那大舅母赵氏也是有些忍不住了,拉了孙氏便问道:“他姑,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早就跟咱们家说要将孙梅许给染哥儿,现在怎么染哥儿就订亲了,也没人跟我们们说一声?”孙氏被人围着,顿时说不出话来,看戴氏等人渐渐回过味儿来,脸色有些变了的模样,她心中也是跟着害怕了起来,连忙摆了摆手:“爹娘,大哥大嫂你们听我说。”戴氏这会儿心里也不高兴,那赵氏简直恨不能将这孙氏给抽一顿,现在看她慌乱的样子,顿时气得直咬牙,脸色都有些扭曲了:“你有话就赶紧说,当初可是你自个儿提的愿意娶孙梅当儿媳妇,我们们家孙梅才一直耽搁了这么多年,你现在可不要想着赖账,瞧着你们聂秋染有了出息,便瞧不上咱们了!要真那样,你以后不要再回娘家来了。”院里众人乱成一团,戴氏等人拉着孙氏非要让她给个说法,而孙家二房的人又在一边看着笑话,孙梅的哭声以及孩子的声音一起绞着传了起来,闹得不可开交。“大嫂大嫂,你们听我说,大郎只是胡说八道的,那事儿只是他自个儿闹着玩儿的,自小就没有婚事由他做主的道理,你们请放心,这事儿我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孙梅也是我瞧着长大的,是我侄女儿,我还能不喜欢?你们放心,孙梅我一定抬到咱们孙家来!”这会儿孙氏急得都上火了,与孙家人好说歹说又陪着笑脸,可戴氏等人依旧是心里气不过,怒气腾腾的不顾孙氏挽留,便领着哭哭啼啼的孙家人回去了。孙氏挽留娘家人不得,心里又急又慌,心里顿时将崔薇给恨上了,连儿子聂秋染她心里都生出了埋怨之意,一想到刚刚孙家人气冲冲的脸,孙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恨恨的捏着拳头进屋里去了。刚刚的闹剧屋里正做着事的聂明看得一清二楚,见到孙氏进来忙不迭的就躲到了自己房间里头,深怕在孙氏盛怒之下自己要遭殃。聂秋染这会儿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头,孙氏嘭的一声便将他的门一下子就踢开了,聂秋染正坐在书桌后,靠着窗手里捧着一本书,屋里窗户并不大,光线也有些发暗,孙氏刚从外头进来一时间眼睛还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变化,只依稀能看到儿子的身影,还不能看清他的面容,一想到刚刚孙家人的表情,她顿时勃然大怒,顾不得心里对聂秋染的害怕,指着他便怒声道:“小畜生!你为了那贱人如今竟然敢忤逆母亲,明儿便去你舅舅那边赔礼道歉,给我将孙梅娶回来,否则你便是大不孝,你这样名声不好听了,当了官也没什么用处!”孙氏这是生平头一次对这个大儿子如此吼出话来,喝完也不敢看聂秋染的脸色,也不敢等他回答,连忙转身便出去了,一走出聂秋染房间,孙氏心里还在嘭嘭跳着,双腿有些发软,可偏偏又觉得心里像是出了一口恶气般,自从儿子跟着聂夫子之后,她对于这个大儿子便又怕又惧,平日根本不敢管他的事情,今日才真正像了一回母亲,她心里有些得意,又是有些欣喜,听到身后聂秋染没有追出来,只当他是被自己吓到了,顿时心中便跟着松了一口气,想着自己明日定要再去孙家下聘才是,聂秋染再能干,也是她儿子,还能由不得她拿捏?她想要让他娶谁才好娶谁,崔薇那死丫头永远也别想嫁给自己的大儿子!而另一厢聂秋染离开之后,崔薇跟聂晴也是无话可说,聂晴说要替她做鞋之后,便将那两副鞋面儿揣进了怀里,两人实在是不熟悉,平日也没什么好说的,聂晴日常做的事情无非便是洗衣煮饭那一类的,又没什么经验好交流,她自个儿又不是个什么健谈的性子,最后虽然孙氏吩咐了她留下来吃完饭再回去,可她依旧是尴尬的坐不住了,被崔薇送了出来。她一出了门,不止是聂晴自个儿松了一口气,连崔薇也跟着重重松了一口气。两人根本不熟,硬凑着坐一块儿,恐怕这样下去聂晴要说她留下来吃晚饭,崔薇看在聂秋染份儿上,恐怕也不好意思拒绝,但这样肯定吃得不大痛快,幸亏聂晴自个儿提出了告辞,崔薇这才浑身松懈了下来。聂晴揣着鞋面儿回聂家时,孙氏一抬眼皮儿看到女儿这个时辰回来,肯定便是没吃晚饭了,心里有些不满,但一想到今日自己压了聂秋染一回,她登时便心中大快,也顾不得跟女儿计较了,挥了挥手,算是暂时放过了聂晴一回。正盘算着自己明儿要怎么去孙家赔罪,并请哪个媒人前去帮忙提亲的事儿时,孙氏还苦恼着自己手上并无银钱,要如何跟聂夫子提让他给自己一些银钱的事情,谁料晚上聂夫子访友回来,孙氏瞧着他心情算好,正想着自己的事情恐怕有了着落时,在房里看了半天书的聂秋染却是从他自个儿房间里出来了。ps:第四更!为小粉票305票加更感谢:regedit200黑里俏娃、乡下老饕,亲们投的粉红票感谢:念荷,亲打赏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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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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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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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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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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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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