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袁尚在邺城望眼欲穿,张锋连个鬼影子也没见到,而强征粮食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先是小规模的袭击官衙事件,最后发展成为大规模,整村整村的暴民组织起来冲击县、镇,抢夺粮食,这是事先连审配也没预见到的。整个冀西地区的暴动看来在这秋收前的二十多天里是难以平静下来了。
就连审配,小小的败了一阵,撤退之后吩咐安营扎寨,深挖壕沟、多设鹿角,寨墙都立了两道,什么都准备好了,却一连三天除了几只路过的土狗,一个活人都没见过。
难道张锋又在搞什么鬼?
莫非掉头去打高干?
这……去救吧,怕中计,不救吧,唇亡齿寒,这个道理审配还是很有体会的。
救与不救之前,左右摇摆,好难决择……
自从改变行军方向,果然势如破竹,一路上铜鄞、涅县几乎象征性的抵抗一下就投降了,一直打进太原郡的郓县之后,高干姗姗来迟的阻击才开始有点样子。
曹操在许昌也是接连不断的接到张锋的战报,在壶关那一档子事让他惊出一身冷汗。没干过这种勾当,经验自是不足,差点漏了个人出去害死自己女婿和心腹谋士,于是田母家周围的戒备也变得异常森严了。
而当张锋将改打并州的计划以及已进入太原地界的消息上报给曹操后,还是让这位更老练的狐狸摇了摇头。
本意是不错,兵法曾经曰过:避实就虚,不去打早已严阵以待的冀州是正确的,可是如果真的要强攻并州,那将要面临与并州接壤的匈奴与鲜卑!
每年冰雪消融,这些少数民族便带着大车和弓箭,来到司隶等地劫掠汉人平民,甚至打到过洛阳。并州相比之下要贫瘠许多,但是一样年年都要被胡人的铁骑蹂躏一次。
如果张锋是准备避开冀州的主兵力,想着打掉并州的援军还好说,如果他真的要打下整个并州……
谁去当这个“护匈奴中郎将”(护的意思就是专镇压匈奴)?
“臭小子,还是不够成熟啊!”老曹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来人啊!”
两个家仆应声而入。
“请夏候将军过府。”
家仆领命,正准备退出。
“等等,把这封信,交给青州大公子处。不得有误!”
审配磨磨蹭蹭往并州一步一停的行军,一边派出大量的探子,只要壶关一有动静,便飞马来报,又是三天过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这种异常的平静,反而让审配嗅出了点不平常的味道来。
“全军,返回邺城!”
以张锋的性格,肯定不会硬碰硬了,那么他就肯定去打并州了。可是曹军就这么放弃了冀州,换作自己的话也不太可能吧?唯一的解释就是……曹操还有后手!
等到第七天,离邺城不远的地方,审配果然收到袁尚令他回师的命令。
夏候渊奉了曹操之令,两天前和刘晔一道攻下了黎阳,而黎阳和邺之间的距离,怕是夏候渊那种比悍马还快的腿两天就够跑个来回的。
难怪袁尚会忧心忡忡。
审配把大军驻扎在城南,这里是夏候渊最有可能来的地方,然后急急忙忙去了袁尚府里。
“正南回来就好,夏候渊已入黎阳两日,却没有继续进兵。他这厮一向讲究速战速决,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审配前脚刚进门,袁尚亲自端了杯热气腾腾的茶送到他手上,倒把审配弄得有些受宠若惊。
“主公无需惊慌,邺城城坚粮多,不怕他夏候渊能飞进来。只需多准备些守城所需之物,配担保万无一失。”
袁尚还准备问问要不咱先撤回信都去?看审配这么自信满满的没好意思说出口。
又等了两天,连并州那里求救的使者都来了两三次了,夏候渊象是准备休假一样,硬是在黎阳屁股都没挪一下。
“到底搞什么鬼?”连审配也沉不住气了,不怕你来打,就怕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所谓明枪硬躲,你兵来我将挡,你水来我土淹,见招拆招罢了。
“赵将军似乎有些激动?”
看着赵云年轻的脸上难得出现情绪高亢的样子,曹昂觉得有点意外。
他印象中的赵云,是个很沉稳的人。虽然年轻,但是话并不多,只有问他的头上,才会回答两句。他原来有个哥哥,都是最近两年才知道的。
可是现在一纸命令,竟然会让他这么激动?
赵云粗大的双手微微颤动,两眼有些隐隐的泪花,多少年了?被左手这厮守一直丢在青州这旮旯不闻不问的,还以为被抛弃了呢。
而眼前这一纸命令,却是说得清清楚楚,用自己为前锋,曹昂为主将,征讨冀州。
十年磨一剑?
赵云自己清楚,虽然一直没流露过什么,但是身体那股武人的血液却一直是沸腾的,就盼着哪一天能上阵杀敌,还天下一片安宁,而在他眼中,目前有能力、有资格统一天下的,就是曹操。
他有着天下大义,虽然很多士子不满,说他专政欺君,但是曹操至少对百姓很好,他的治下只有减免赋税,从没听说过增加的;他有着最强大的战力,虎豹骑天下第一当之无愧,虽然从建立到现在声名不彰,那是因为见识过它厉害的人都已经不在了;他又有着天下无人可匹敌的财富,他自己本人就是个大财主,加上女婿,那个好象对自己有点不满的张锋,还有牢牢捆在一起的糜家、甄家,那是统一天下最基本的因素;他还有着一干忠心耿耿的人辅佐,个个都是一时之翘楚。
这么多理由,还不够在这个阵营里一直安安心心的呆下去?
就算自己每日只是操练士卒,巡城查防,但是也向往有一天能象张锋、夏候渊那样,在战场上痛痛快快的杀敌立功,而不是只是跟一些小毛贼小打小闹。
现在,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对着曹昂拱手道:“得主公错爱,大公子信任,云必粉身碎骨以报!”
曹昂满意的点点头,他是很清楚赵云的能力的,有大局观,又不失稳重,没有一般年轻人身上所有的那些毛燥、易怒的坏毛病,这一点,连张锋都比不上……
他至少还冲冠一怒为红颜过。(ok,这句话又没出现过,我知道了。)
而赵云,一直以为是个没有情绪的木头人,现在才知道,只是他把自己隐藏得很深很深。
“子龙,我让牛金助你,再与你五千人,两日后粮草置办齐备,立刻出兵乐陵!”Χiυmъ.cοΜ
“喏!”
赵云一撩长袍,忘记了应该倒退着出门,不过曹昂也没追究就是了。看着赵云高大壮实的身躯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挺拔,笑着点点头。
也许,子龙的表现会很让人期待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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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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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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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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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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