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材一直在进行,不少所谓的“名士”都亲自跑来应聘或者托人说项,以期进入朝庭谋得一职。
由于这次选材活动是公开的,许多不自量力的人纷纷自茬或者被推荐,希望从此能得道升天,光宗耀祖。
可是曹操又怎么会选一些刺头放到皇帝身边跟自己对着干?或者是那些只会夸夸其谈的清议之士。
有一人,孔融推荐了很多次,最后一次居然在回京叙职时亲自把他带过来了——弥衡。
许昌正月的天气很干很冷,路人来来往往都缩着脖子,两手掼在袖子里,嘴边不时呵出一道白气,又迅速的消失在空气中。
一辆马车相当的华丽,窗帘都是紫色锦缎面。四个车角上各挂了个铜风铃,洒下一路的叮当之声。
“正平大才,但是性子须要收敛些,切莫冲撞了丞相以及众臣。”孔融已是四十有五,须发之间都可见斑白之色。
车里另一人眯着眼,斜靠着车厢壁上打盹,两条腿十分不雅的岔成八字状伸得老长,跟正襟危坐的孔融形成鲜明对比。
“文举兄省心,这些衡自理会得。再说凭小弟之才,丞相若是求贤若渴,当会降阶相迎,小弟又怎会狂得起来?”言语中流露对自己才情的充分自信,正是弥衡。
孔融苦笑了一下,又不好明说你太嚣张了。想起这几年在青州,整天过着诗与酒交汇在一起的日子,眼前臧洪等人却干得有声有色,渐渐的青州民众安生,乐有所居,一切都条条有条。这才发现自己这些自命清高的人跟他们这些实干派有何不同。虽然自己出门时路人也会行礼,可是臧洪那些人却会有人跪在路中间,两眼泪汪汪,那种出自内心的感激让孔融的心也震撼了下。到底这么多年,自己干了些什么?写诗,嘲讽时政?
就连杜畿,韩浩,枣祗等人,也让孔融觉得汗颜。开口闭口就是一连串的数字,多少多少户籍,多少多少人口,每人每户又有多少多少田地,每年赋税又是几何,全都烂熟于这些人的胸中。
平时没见过这些人大鱼大肉,偶尔也就是见他们在清点应徼之税后满面红光的跑去酒楼庆贺一番,却没听过他们做过什么诗,什么赋的。
本来对推荐弥衡很有信心,可是这么一想,心里又没了一点底。
他自己心里很清楚,其实弥衡跟自己很象,一样的狂,一样的自负,看不起别人,只不过他更加把这种狂表现在脸上罢了。
“正平,到了丞相府了,我要先进宫一趟,就不陪你了,自己小心些,记得……”
“要收敛些嘛?知道了,文举兄好罗叱。”弥衡这才睁开了眼睛,双目中的确有一种精花,通常反应比较慢的人,是没有这种睿智的目光的。
孔融自驱车离开,弥衡一人站在丞相府门口。双脚微分,仰头挺胸,等着里面出来人迎接自己进去,最起码也应该是丞相府里的主簿之类吧?
站了许久,车里的一点暖气早就被吹得一干二净,双腿都有点软了,弥衡越等越不是劲,难道迎接自己要准备这么久,不是找条红地毯要这么久吧?www.xiumb.com
跟自己大眼对小眼的,只有府门口两座巨大的石狮子,张牙舞爪的,嘴里还含着个珠子。四个手持长戟的盔甲士兵,眼睛根本看都不看弥衡一眼,叉手而立,目光平视。
弥衡走到哪里都是一片“才子”、“名士”的赞誉,见多了鲜花和阿谀,根本没想到曹操压根没把自己当回事,只是吩咐有人来了就径直去找他。
所以堂堂丞相府的家兵才没赶人,毕竟有些自命不凡的人性子都是有些怪的。万一这就是要找丞相的人,自己喜欢在门口吹风呢?
弥衡沉不住气了,上前两步,踏上一级台阶,那右边两个士兵立即就动了,对他们来说,那道台阶就象现在军事管理区里哨兵的警戒线,过了那道线还没表明身份的,他们就会警惕了。
两枝长长的戟横在身边面前,虽然没有把戟前对着弥衡,但是已经让他觉得大大丢脸了。
“什么人!报上名来。”
也就是曹操治下颇严,他们不会随便对人动手,要是换成董卓,这弥衡在下车之后不言不语的就已经被暴打一顿了。
弥衡为之气节,高仰的头也不知不觉激动得微微颤抖:“我乃平原弥衡,你家丞相今日相迎之人!速去通报,一切礼节从简,不必太繁琐!”那派头,那神情,倒象是首长来视察的。
两个被他弄得嘴巴都合不上的士兵面面相觑,今天没说有人要迎接啊?再说平时连丞相亲戚和驸马爷来了都是直接进去了,也没派过半个人迎接。
这人是谁啊?什么来头?这么嚣张?
左边的士兵来的时间更久一些,也见过一些怪人,闻言道:“你若是投丞相来的,进去后沿右走,自有人接待。相府重地,其余之处除丞相允许,切勿乱闯。”
什么……?居然没人迎接自己?
弥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有没搞错啊。
不过倒也蛮稀奇的,居然还会有这种事。弥衡自圆自话的喃喃嘀咕着走了进去,不忘记把已经挺得象36d的胸更抬高了些。
两个士兵在他进门后小声说道:“这就是所谓的名士吧?是够吊的。”
左边的士兵朝这边望了一眼:“噤声!又在乱嚼舌头小心丞相责罚。”
名士进得丞相府,四下看似无人,他自然是看不出这丞相府其实机关重重,暗哨无数,尚着右边小路而走,一边走一边撇嘴:“堂堂丞相之府也不过如此,如此眼界,布置好似那寻常百姓一样俗不可耐!”
走到头,果然有人“迎接”,一个青衣书僮模样的站在那里,态度倒很恭敬:“这位公子可是来投丞相的?这边请!”
弥衡见了,翻眼梗喉的,原来就这么个接待!
难怪文举一再叮嘱自己要收敛,恐怕他早知道自己会被这般冷遇吧?有心拂袖而去,又拉不下面子,来丞相府什么都没捞到就空手而回,到青州了难免被人笑话。
好象这丞相是自己开的一般神气活现跟着那青衣书僮走过一段水廊,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象,跟刚才那种仿佛置身于军营中的感觉不同,此地种满四季常青树,别处都是秃得象葛优,偏偏此处却是郁郁葱葱,池塘里的水到了冬天却还是满的,一点也没有干涸,岸边还有一溜梅花,粉的白的交相辉映,煞是好看。
老毛病,凡是看着美景良宵,就要摇头晃脑淫个湿什么的,弥衡扯起嗓子刚开起了个头:“应是冷清日……”
那青衣书僮回头过来脸色大变,竖起一指置于唇处:“公子还请噤声,此处是丞相书房重地。须保持肃静。”
弥衡也要发作了,自己到哪里人人不是车前马后的陪着笑脸,丞相又怎么了,难道作的诗比我的还好?
想想自己到底来求官的,心一横,眼一翻,牙一咬,我……
忍了!
微微点了头表示知道了,只是耸拉着脑袋更象只被老鹰揍了的母鸡。
此处开始有人来来往往的路过,手上恭恭敬敬托着象是奏折的东西,很多人都是全身黑色朝服,头上黑色的蝉冕,朝官!
这才让弥衡老实了许多,丞相府果然名不虚传。来来往往的没一个是普通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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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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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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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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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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