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说打,老曹心里清楚的很,这次攻城没了火药,虽然蝗军、甘宁的水军三面合围,但是要拿下彭城,谈何容易?
可是不打吧,这次东征毫无意义,而且要到下邳必要经过彭城。
唯一的选择,就是硬碰硬。
可是自己手上能出战的才三万多。
彭城里至少有五万人,虽然全是那些冒牌的“蝗军”,那些吕布征集的地痞、无赖、囚犯。可是攻城无不是用人命去堆,去填,哪有拿三万人去堆人家在城墙上五万人的道理?
没办法,硬拼吧!
就如老曹所命令的一样,居然第二天天就晴了。翠绿的树叶上,野草尖上,挂满了晶莹的水珠,一阵风若是吹过,能洒下一大片的“阵雨”。曹营中一片忙碌的景象,除了那些吊着胳膊,拄着木头削成的简易拐杖,人人都在默默的检查自己的盔甲武器,一会有场硬仗要打。
老曹还怀着一丝希望,每每张锋总能在绝境中化险为夷,或者是想出些奇思妙想的点子度过难关,可是这次张锋也没办法,肩膀一耸,两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主公无须担心!”曹洪磨了一夜,把铠甲磨得铮亮,上面可以清淅的印出人的脸,“搞他!还怕个鸟!”
“奉孝?”曹操希冀的看向郭嘉,给我想个办法吧?
郭嘉又不是百度,一搜就有答案,还说也有百度不懂的东西不是。
只能汗颜的冲老曹点头哈腰:“搞他?”
老曹又冲着张锋猛送秋波,乖女婿,给个主意吧。
张锋只能同意曹洪的,“搞他!”
曹操无奈,无力的挥挥手,“既如此,我亲自监军!”
曹军终于要动手了!
张辽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心里一点不紧张那是假话,看看曹军虽然人少,却布得整整齐齐的阵形。再看看自己手下这几万乌合之众……
要是给我三年,不,哪怕是两年,我就敢与曹操正面决战!可惜啊。
张辽被曹军中那八千名身穿重甲的士兵身上强烈的反光刺伤了眼,象是太阳照在河上的一片粼粼波光。
“巨石、擂木、沸油可备妥当?”张辽回身问副将。
“回将军,均已备妥!”
“将众士兵分成三停!一停守城,一停待命,一停休息!”
“喏!”
曹操远远看着彭城城墙上不时来往的人影,叹息道:“这张辽倒有几分能耐,怕我军轮番攻城,定是将手下分成几拨,现城上只有几千人。唉,只能硬攻了。”
三万多人排成一个倒三角,最前面就是那八千重步兵,后面跟着一万多人全扛着梯子,拿着飞索,那梯子是到了这里现做的,谁也不会千里迢迢从许昌抬着梯子跑这里玩。
曹操军里鸦雀无声,安静得象是演哑剧,而城上方面那些东拼西凑起来的杂兵,倒是对城下的同行指指点点,或有害怕的,或有不在乎的,嘈杂得象在开联谊会。
许褚嗡声嗡气的朝曹操拱手道:“主公,请下令!”
曹操朝身后的掌旗使点点头,然后大喊道:“全军!搞他……”
“扑哧!”曹洪忍不住笑出声来,郭嘉也是拿扇子遮住嘴,死命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掌旗使也忘记了发命擂鼓。
曹操有些羞怒的回头狠狠盯了曹洪一眼,都是这你货害的!
“全军!攻城!”曹操这次的命令怎么听都有点大舌头。
八千重步呐喊一声:“攻!”迈着整齐的步伐,举起一人高的巨盾,在轰隆隆的大地震撼声中缓缓朝城墙逼进。
八千人整齐划一的步伐,同时迈动时不啻于坦克的威势,看看每年国庆的阅兵式就知道了。
城墙上刚才还嘈杂不堪的场面,一下象是被掐住咽喉的公鸡,死寂一片。
这仗?打得赢吗?很多人的心里都被划上问号。
不谈那八千人,他们是肯定攻不上来的,装着那么厚的盔甲,那母猪也可以上树了。
可是这么严明的军纪,这么整齐的军形,没开打就让人心一阵不寒而慄……
八千人缓缓松开阵形,而后面那一万多扛着梯子,仅穿着普通锁子甲的士兵却加速跟上来了,在重步兵逐渐散开的阵势中插进去,象是钢笔和笔帽一样合契。
再最后的一万只穿着皮甲的步兵解下身后的长弓,紧紧跟在重步兵身后,也压了上去。
不少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曹军的默契度和配合度,简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跟这样的军队打仗,人多就一定能赢么?
曹操自己都不清楚光是一亮相,城上不少人就心虚了。
八千重步掩护着锁甲步兵接近城墙,而那一万弓兵只是第一排整齐的射出一箭后,走了几步就停下来了。
张辽眼中的瞳孔一缩,他们是在用弓箭丈量射程!
没时间想那么多了,敌人都摸到城墙了,张辽大喊一声,抽出佩剑道:“放箭!”
在其他地方都屡试不爽的弓箭,唯独到了这里没了用处,就算没那一个高的精钢巨盾,这些有着锁子甲保护的士兵都不是普通弓箭可以伤到的。
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箭雨落在重步们高举的巨盾上,如水里扔进一块小石子,泛起几圈涟漪就没了声息。
而敌人开始架梯子了!
“放滚木擂石!”张辽果断的下令!
这就不是盔甲能防御得了的了,曹操开始伤亡,一个扛着梯子刚刚扶后准备让身后的同袍上去的士兵正好被头上一块大石击中,凭空爆出一圈花白的液体,连叫都没连,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同样的事情还有发生,更多的是重步兵手中的钢盾与巨石和擂木要击,发出刺耳而渗人的怪声。
能用巨盾的都是臂力过人的强壮士兵,可是面对从天而降的石头和一人长的木头,却不是人人都力气能扛得住的,更何况还有反震之力。
如雨打飘萍一般,整齐的巨盾阵开始有了缺口,士兵们的巨盾有的被石头砸得一歪,露出一小块空隙,而后再来一块石头,这重甲士兵也被击得头破血流。
可是退兵的号令没响起来之前,就算是死光了也要上!士兵们顶着头上不知会不会正砸到自己的巨石、擂木,架起一架又一架长梯,两个士兵协同扶稳,让身后的士兵爬上去。
弓箭手也不会闲着,用第一排的齐射量了下射程,保证最后一排的士兵也可以射得到城墙上,虽然一般来说城墙上往下射能更远一些,但是曹军的长弓是经过改良后的,射程比普通弓要远,抵消掉高空的优势,居然和城墙上的射程有一拼。
“三轮轮射!放!”
第一排的士兵以相同的角度拉弓射箭,放完后也不管是否射中,退到后面一排去,抽箭,上弦,后面的一排的人马上插到前面来,放箭,再后退,一共三轮,就象一个精密的手表里的齿轮,契合得非常紧密。
这样一来,反而城墙上的伤亡更大,张辽手下有几人能从上次的夜袭中如他一般都弄一件曹军的盔甲?那些血肉之躯面对着曹军如蝗一般飞来的,带有血槽的箭矢,唯一的下场就是流血不止,甚至殒命!
城墙上投石和木的频率顿时就慢了很多,很多人不敢把头露出来,甚至有人把巨木放在身前当盾牌,城下的曹军当然不会放缓攻势,趁着这有利形势吼叫着爬上梯子,有的甚至已经爬到一半了。
“马的,废物!亲兵上,敢有后退退缩者一律处死!”张辽一见大怒,还没怎么着,自己这边就不行了。
对张辽忠心耿耿的亲卫队一上,形势立即又变化了,他们不避矢石,凡有畏战退缩者就是一刀,城墙上的普通士兵见进退无门,索性心一横,拼了!
于是石头和木头又一交密集起来,刚刚爬到一半的士兵们惊恐的发现梯子从上面被推倒了,带着拖得老长的惨叫从半空中堕下。
老曹远远看着,原本形势还不错,谁知对方一督战,形势马上就改变了,虽然不时有对方士兵惨叫着被射得一头栽倒下来,但是己方伤亡明显变大了,穿着白色长袍的军医在战场上来来回回的拖运伤者,几乎全是重伤,被砸,被摔的。
特别是对方那个穿着己方盔甲的将军,想必就是张辽了,他一到哪里,那段城墙上的攻击就密集了很多。
人不怕死,吕布也徒呼奈何。虽然每每有人在城墙上中箭倒下,但从张辽亲卫督战的那一刻开始,城墙上的石头和木头就一直没怎么断过。
突然有一处城墙上的守军后退,露出一个小小的缺口,城下的士兵还以为是好机会,刚刚手脚并用爬了两步,谁知就看见两个膀大腰圆,赤裸着上体的士兵抬着一口大黑锅,从头倒下一整锅还冒着热气的液体!
“啊——!”此起彼伏的惨叫连绵不绝的响起,见战事紧张,敌军开始倒油了!所有被油淋到的士兵,捂住了脸等露在外面的肢体,哀叫不已,被热油淋到不会即死,但是那种疼得无法用文语形容的痛楚,和剜人心窝一般的哀号,让每一个身临其境的士兵都感同身受,好象被淋到的是自己一样。
死亡,如果来得突然一点,直接一点,或者不可怕。可你亲眼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人慢慢的,用一种极其痛苦的方式慢慢的死去,又是另一回事了。
被油淋到就是如此。
特别是眼睛进了油的,居然有人生生伸出手将自己的眼珠挖出来,捧在手上大喊大叫,让身边每一个战友都噙着泪,心里都在流血。
还有的在地上不住的打滚,大叫着:“给我一刀吧,我受不了了!”
终于有人看不了下去了,含着热泪跑上前来,照着伤者的脖子就是一刀。然后自己却难过的大哭。
战事开始不利的焦灼起来,尽管曹军死伤人数要比对方少。
可是曹操心里很清楚,自己士兵的身价跟对方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如果说曹军一个受过正规训练的士兵是一颗珍珠,那么城墙上那些被逼着投石头,砸木头的乌合之众就是一粒砂,一块砖。
拿珍珠换砂石?刘禅也不干!可是没办法,这时候没别的选择。
听着耳边一声声不住的悲鸣,看着被军医一个个拖回来淋得全身紫黑一片的伤兵打了几个滚后就没了声息,老曹眼睛里血红一片,眼睛眯得更紧了。
“主公!不如鸣金吧?死伤太大了?”郭嘉只懂出点子,打仗的事完全不在行,看到死的人一下子急速增多,不由得出言道。
“放屁!那些儿郎不是白死了!”从没对郭嘉发过火的曹操也动怒了,也许是知道自己语气重了些,“只有继续攻,刚才的努力才不会白费!否则一切都是化成流水了!”
郭嘉不懂,反正觉得自己说错了话,黩不作声。
张锋看情形也不太妙,上前拱手道:“主公,待我去搞了这个张辽!”
曹操一惊,抬头看了看张锋同样也是焦急一片的小白脸,::“万分小心些!”
张辽正在城墙上冒着箭雨走来走去,亲自监督每段城墙的作战,突然看见远处一骑单枪匹马的跑来,看看那头上的鸟毛和手里的方天画戟,用屁股想也知道是张锋了。
“若是射死张锋,曹军必退!”虽然张锋是吕布的女婿,可是张辽从没不觉得在战场上杀了他有什么不对的。
作为武将,随时要有阵上亡的觉悟,哪怕他娶的是皇上的女儿。
曹操心急,张辽就不心急?虽然城墙上的士兵被逼着和曹军拼了起来,可是他知道,这是用死来胁迫的,一旦过头,这些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士兵随时会反戈,捅自己一刀。而且随着士兵死亡人数越来越多,这种危险也就越大。xǐυmь.℃òm
如果杀了张锋,一切都会不同了。张辽眯着眼,解下身后的弓箭,暗自估算着离张锋的距离,眼里杀机大现。
十步,九步……
张锋何尝不知道自己也是身临险境?可是为了引张辽上当,他连面罩都没放下,故意给对方一个机会。
同时也是他自己的机会。
五步,四步……
在马上,百步也是转瞬即到!何况这区区十步?
三步,两步……
张锋自己也将心提到嗓子眼,全身注意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一步,到了!
张锋几乎是本能的低头,错身一倒,那只堪比子弹速度的弓箭却根本不理会他自以为是的心里估计,只听得“啊”的一声大叫,张锋掉下马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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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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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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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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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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