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虎牢关出发,过洛阳而不入,一路追到现在,早已人困马乏。
接近四万人的混合大军,现在紧跟着曹操的,只有一万多人,文聘、黄叙在张锋的刻意安排下,各领了五千人慢行,渐渐脱离了大部队。其余将领紧跟着曹操,张锋也不太容易指挥他们。
卫兹、鲍信的部曲更是十存其二、三,掉队的严重,如此强行军,连张锋训练的士兵都受不了,更何况是那些连黄巾都不打过的官军。
天色已暗,大路两边的矮丛中更是发出啾啾悉悉的虫叫声音,老大一个月亮瞪着眼看着底下一支部队仿佛不知疲倦的跑着。
沿路全是成建制的士兵,整曲整营的掉队,包括军候、校尉在内的头都暗自嗟怨不已。
这么个追法,不是找死么?就算追上了董卓军,也只剩下伸长脖子任人宰杀的力气了。
张锋一路好几次想再劝劝曹操,但是看看他坚定的眼神,又没开口,朝夏候兄弟、曹仁使眼色,得来的全是为难的目光。
前方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小镇,这下连曹操都有些警惕了,问向导官道:“此何地也?”
“回主公,此为谷城,再往前一个时辰可达函谷关也。”
张锋等人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追了这么久,除了少数一些押着百姓的董卓士兵,连大队人马的屁股都没看到。
想必都已过了函谷关了。
那时董卓军凭关而守,凭着这一万多已经体力过了极限的士兵,能有什么作为?
曹操经过几乎一天的追击,血气已被理智压了下去,看看周围众人疲惫的眼神,不得不下令撤军。
想走的时候,未必走得了。
四下号声大起,惊得正在掉头的骑兵们几乎从马上摔下来,有伏兵!
敌人就象凭空冒出来一般,疲惫的士兵们悲哀的发现自己被包围了。虽然看不清楚,但是月色下鬼影幢幢来回移动却是真切的,和那些模糊的鬼影对比鲜明的是他们手中的长枪,闪着和月色一样冷的寒光。
这仗还怎么打?空着肚子,又饿又累的士兵们一头撞进了敌人的包围圈里,不少人眼中全是绝望,更多的人牙床都在发抖,“咯咯咯咯”的声音不绝于耳,在这种状态下跟养精蓄锐的敌人遭遇,任何人都知道如果没奇迹发生,就算能活下来也剩下不了几个人了。
正面突然亮起无数火把,映得似乎连天都快烧着了。一将从火光中缓缓排众而出,手后一骑手持一面大旗,上面写着“徐”字。
“徐某久候了,想不到关东群贼也有如此胆气者,只可惜今天要埋骨于此。”
四下的董卓士兵大声怪叫着附和,巨大的声势更增加了联军这边士兵心中本已不安的心绪。
徐荣手一挥,暗中不知道多少弓弩手“篷篷”的拉弦声不断,借着黑暗的掩护,很多士兵连箭是何处射来的都没弄清楚就已经含冤而亡。
除了张锋七百五十名全身锁甲的骑军士兵毫发无伤,其他仅着皮甲的士兵开始接连不断的惨叫着倒下。
遇到突然的埋伏,就算是满腔报国志愿的曹操也不得不面对人困马乏的现实,而手足无措,还是张锋当局不乱发令道:“典韦及众将保护三位大人先走,汉升与某断后!”m.χIùmЬ.CǒM
典韦不擅骑马作战,闻言怒吼着下马,从随从手里接过一对巨大的手戟,每个都大得象门板一片。
“主公随某来!”
手里一对巨戟舞得跟风车一般,只听得叮叮当当的一阵,没有一支箭能射入典韦的方圆二尺内。
夏候渊、曹仁保定失魂落魄的曹操,紧跟着典韦身后,眼看着这个巨人一般的蛮汉如此英勇,曹操纷乱的心也有了一丝突围的希望。
三支军队被射得七零八落,很多士兵乱得四处疯了一般的逃蹿,可是都被层层的董卓步兵死死围住,里三层外三层的长枪一阵乱舞,那些士兵最终只化作枪上挂着的一丝碎肉和内脏。
“汉升,你往左,我往右,拖住这些弓弩手,否则伤亡更大!”
七百五十人的骑兵一分为二,分别在张锋和黄忠的带领下,往两侧步兵保护的弓弩兵阵营里杀去。
“杀!”张锋挺戟跃马,毫不把森森然的枪阵看在眼里,这些木杆银样蜡枪头,能挡得住我吗?
一马当先,张锋手中长戟一摆,就别断了四五个枪头,然后钵大的马蹄一落,把正前方的一个倒霉鬼的脸踩成千层饼。
这士兵都叫的机会都没有,就成为张锋为将之后第一个奠品。
身后的骑兵纷纷突入这个小小的缺口,凭借良好的意识和精良的装备,把这个缺口撕得越来越大。
“不好,快去驰援侧翼,否则弓箭手损失惨重!”徐荣本来看着联军一个照面就掉头就跑,准备用弓箭震慑敌军,然后用西凉铁骑一冲,这战场上能战着的人就没有多少了。
可是一个张锋一个黄忠,如两把犀利的尖刀,狠狠的把防守严密的长枪步兵阵切开一断口子,头也不回的冲进弓箭兵阵中一阵乱杀。
那弓兵随身就只有一壶箭,一张弓,一把短剑,是怎么去和从头到脚趾都裹着锁甲的骑兵对抗?
本来一向是骑兵克星的弓箭手乱得比联军还要快,从来他们都是躲在步兵身后偷袭的,现在被近身截杀,那还不玩命的撒开三条腿逃!
徐荣身后的西凉骑兵在李别,李暹的带领下,一左一右的去驰援弓兵,可是弓兵现在乱得一锅粥似的,根本没办法冲进阵里去——除非踩着自己人的尸体。
张锋和黄忠仿佛心有灵犀,杀进弓箭手的阵势中然后折向东,边杀边逃,连带着董卓军步兵营都有了小小的骚动。
“兄弟们,记下自己杀了多少人,否则战后没了军功不要跟老子哭!”张锋虽然在冲杀,仍然不忘吊起这些骑兵的士气。
身后的骑兵慨然应喏,军功的刺激让这些唯一能拖住追兵的汉子又有了精神。
“十七个!”张锋一戟扫过两个背身向着他逃跑的弓箭手,两个人当即仆倒在地。
“九个!”
“五个!”
“娘西皮的,老子才三个!”不知是不是由于在阵形中间的原因,靠边的骑兵杀的往往比中间的要多一些。
众骑兵一阵哄笑,在战斗时说粗口是张锋的习惯,于是这些人也学会了,而且他们发现,这种习惯似乎让自己砍起人来更有劲。
由于典韦的开路,张锋的拖延,曹操这边压力大减,眼看就要冲出东边敌人的包围。
“加把紧,马上就杀出去了!”曹操又恢复了平静,在战场上懦弱和过于狂暴都容易丢命。
众军也看到了一丝生的希望,大声附合着,跟自己和身边的兄弟加油打气。不管是不是曹操的士兵,都紧紧跟在曹操身后,前面那个大汉太厉害了,杀起人来跟割豆腐似的。
“哈哈,想逃是吧?”
暗中东北和东南方向各冲出一彪军,看旗号,应该是郭汜、李傕的。
“还有伏兵?”曹操虽然已经冷静下来,可是对方这次埋伏的是骑兵!显然根本不准备只是埋伏而已,是要把自己这一万多人全歼于此!
“大家跟他们拼了!投降董卓军的没一个好下场的!”曹操急中生智,想起董卓军那些专门残杀投降士兵的血腥手段,不禁大声疾呼。
大部分的士兵在动摇,虽然他们很多人也听说过董卓军士兵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虐杀已无反抗之力的人。
看着眼前这些摇摇欲倒的士兵,西凉骑兵的脑子里已经在想象他们的马冲进这些人肉做成的豆腐中,横冲直撞的样子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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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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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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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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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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