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六年夏四月,灵帝病危。
大殿之上,一片愁云惨雾。赫赫有名的拿官换钱的灵帝,此时却没了精神气,头上系着一条白色布带,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董太后及亲信十常侍,张让、蹇硕等人一字排开,躬身侍立,每个人脸上神色不定,他们知道,如果这个后台倒了,估计自己一走出这大门,便会被外面那些大臣给生吃了。
“联……咳咳,欲传位协儿,太后亦是此意,卿等须兢扶新帝,不负联望。”灵帝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一句并不太长的话说完,那脸色苍白的样子,很有可能随时会归天。
“陛下,奴家有事启奏!”身为西园军八统领之一,身为宦官的蹇硕也拥有兵权,但这并不能让人觉得他有一丝一毫的男人味,毕竟,少了些硬件……
“准奏!”
“陛下,那国舅手握重权,倘使之知此事,必为患也,皇子辩乃其妹所生,这沽酒屠猪之辈必有异心也。”
董太后是灵帝之母,闻言也不禁劝道:“是啊,陛下,想那何进往日在宫中便仗其妹骄横拔扈,日中无人,如此人在,恐协儿及哀家性命不保也。”
灵帝张了张那浮肿的眼睛,眼中的神色一片浑浊:“也是,如之奈何?”
蹇硕上进一步奏道:“陛下,事已至此,不如佯称召进议事,命武士收而杀之,方可除此大患。”
灵帝半天没开口,闭上眼不知道想什么,良久:“罢了,此事便交于蹇爱卿。”
其余九人互相使个眼色,脸上俱是得意之色。
大将军府。
何进正命人侍候换上朝服,传旨的小黄门还神秘兮兮告诉他,陛下不行了,这次进宫就是要和他商量传位的事。
传位,不传给自己人还能便宜那董后的杂种么?何进浮肿的眼中道道寒光,脑中全想的是那张象征九五之尊的龙椅。
可是自己贵为国舅,已经是百尺竿头,再难寸进……反正不能让那刘协上了位。
何进雄纠纠,气昂昂的挂好腰间的配剑,一人从门外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且住!”www.xiumb.com
视之,司马潘隐也。
潘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头上的冠都歪了,也顾不得这么多,一把扯住何进的袖子:“大将军切不可入宫,此是蹇硕之计,欲扶皇子协登基,先除将军!先帝已崩也!”
何进听了,大怒,下巴上的胡子根根直立起来,把几案拍得轰的一声大响:“事可信否?”
潘隐听了,忙唤门外的一个小黄门进来,面白无须,却是当时殿外侍候着的一个小太监,早就被何进这边给收买,得知蹇硕的阴谋后,赶紧通知了潘隐。
指着这跪下的小黄门,潘隐说道:“此人界时正在门外,得悉此獠欲害将军,直入我府相告,句句当真。”
何进蜡黄的面上一阵阵杀气不停的涌出,但最后还是直直坐了下去:“来人,急唤百官议事!”
不多时,众官鱼贯而入,其间赫然便有已是司隶校尉的袁绍、典军校尉的曹操,以及王允、陈琳、张温等人。
何进把事情一说,众人群情激愤,直道应借此机会除去宦官。
何进见大家意见一致,便道:“谁敢与吾正君讨贼?”
袁绍上前一步,拱手道:“此些跳梁阉竖,不劳大将军亲往,愿带精兵五千,册立新君,以安天下!”
“好好好,”何进用力的拍了拍袁绍的肩膀,“本初亲往,吾无忧矣,众位,却随我迎立新君去!”众人慨然称好。
一行人浩浩浩荡荡拥着不知所谓的刘辩,往灵帝柩前祭奠,然后给刘辩穿上五爪金龙袍,玉蟒带,对着痴痴呆呆的刘辩三拜九叩,就算行过了君臣大礼。随后袁绍自已带着五千御林军,入宫来捉蹇硕。
何进这边的举动,也有眼线报于宦官这边。
十个人急得团团转,但他们一向是以张让、赵忠为首,都焦急的等着他拿出个办法。
张让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似乎那里有胡子一般,眼珠一转:“事急矣,我等俱召集人手,与那何贼拼了,老蹇,你快去召集你的西园军,我们在正殿集合!”
蹇硕也没甚脑子,一想也只有如此了,应了一声就勿勿离去。
曹节一把拉住张让:“阿父啊,我等此举岂非飞蛾扑火之举?”
张让笑呵呵的坐下,胸有成竹的说道:“诸众且宽心,今事已泄,若非牺牲一点,恐我等皆成齑粉也。”
赵忠脑子灵光,马上明白了这是张让要蹇硕一个人背黑锅了,心里一凉,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然而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么?
其余众人也点头称道,毫不思念和蹇硕昨夜才饮酒,共贺新帝要登基了,不过一日光景,便推了一个平素称兄道弟的朋友出去送死……
“不过,我等还是有忧,不如俱去何后处,送些金银珠宝,还有那何贼之弟何苗,此人平素贪财,有此二人作保,何进无谋之辈,我等安矣。”
众人称善,忙各自回家取了平时收刮的一些古玩珍奇,为了小命,再多钱也得舍得,九人勿勿化了妆,往何后宫中走去。
那被人卖了还蒙在鼓里的蹇硕,带着一干禁军正出得西门,迎面遇上一身铠甲的袁绍,本有几分武力的他慌得转身就朝御花园跑,身后的禁军缠上追兵,迎头正遇上九人得意洋洋的从何后那里求得小命回来,忙喊道:“救命!”
走在最前面的郭胜眼中寒光一闪,面上却不作任何表示,只道:“快往我等身后跑!”
蹇硕刚慌不择路的朝几人这里冲来,郭胜突然猛的从从人身上拔出剑,狠狠的朝蹇硕右胸刺去,他哪知自己兄弟会突然下手,猝不及防被刺了个对穿。
郭胜阴阴笑着:“兄弟莫怪,为了大家的命,只有牺牲兄弟你了。”
蹇硕费力的抬起右手,悲愤的看着周围人的阴笑:“你们……狼子野……”话未完,刺破肺他的话。
“大将军面见何后之后,言仅蹇硕一人害他,其余不究!”说道这里,张温的语气已经带了一丝惆怅。
“……斩草岂能不除根?大将军心忒软了。”虽然跟预想的一样,张锋还是不满的抱怨道。
“哎,那十常……应该说是九常侍倒有些手段,不知怎的又能让何后为其求情,大将军也是顾忌兄妹之情。”
“大将军……必自食其果也!”
张温听了,惊奇的看着自己儿子,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慎言,而今天子乃大将军之侄,贵不可言也,锋儿当滤身省已。”
“孩儿知道了。”
“也罢,夫人与孩子久等,想是饿得慌了,唤人将菜饭重上!”
这一餐,张锋吃的是一点滋味也没有,想到历史上其余的九人最后还是对何进下了手,这手握大权的大将军居然会被几个小小的太监弄死,又把凉州的董胖给召了来,结果大汉可以说就是死在何进手上。
可是如果他不死,汉朝怎么会乱?曹操又怎么有机会出头?自己又怎么有机会帮他建立一个强大的国家?
张锋吃着口里热乎乎的饭菜,心里却一点点的凉下去。
心必须要狠一点,死一些人,总比后来五胡乱华要强得太多了。张锋对自己这样说道。
那刘辩帝位还没坐热,一个举国震惊的消息传来,黄巾造反。
一时间,幽,并、司、冀几州百姓困苦的地方纷纷响应,整个黄巾军声势浩大的开始攻击朝庭的属地,兖州、豫州、荆州、扬州等地,有的是因为蝴蝶效应,有的是因为未有大灾、大旱,除了一些零星的贼兵,倒没什么大的风波。
由实权人物何进的提议,朝庭派卢植、皇甫嵩、朱儁平叛,并颁旨各地太守,抗击黄巾军。各地太守,刺史,纷纷开始扩大军队,加大税收,其中不乏一些有野心的人。刘表去了荆州,刘焉也随后去了蜀。东汉,开始保不住了。
洛阳城里没什么慌乱,百姓是相信京城是不可能被一些放下锄头的乱民攻下的。该去青楼的还是去青楼,该去卖艺还是去卖艺,仿佛发生的一切跟他们无关,只不过偶尔从外城传递消息的士兵在城里奔驰,才让众人或喜或忧——哦,哪里又被打下来了,哦,哪里太守被杀了,哦,哪里又被官军夺回来了。官军几乎是处处战败,除了三位大将的战场,其他地方都是急报连传。不过这一切,也只不关他们事的平头百姓茶余饭后用来闲聊的谈资而已。
洛阳城外,张锋牵着马,和黄莺儿肩并肩的走着,后面远远跟着黄忠、王越,带着几十个家仆,识趣的不去打扰这对小璧人。
“老婆,不久我冠礼之后,我们就可以成亲了哦。”张锋嘻皮笑脸的朝未来老婆笑着,右手不时去偷袭一下黄莺儿的小手。
黄莺儿手被他牵住,挣扎一下,却力小甩不掉,又恐旁人看见笑话,羞红了脸小声说道:“你这无赖,快些把手松开!”
“反正马上要成亲,娘子怕什么。”
“那不是还未成亲吗?如此轻薄于我,小心我不嫁于你。”
“嘿嘿,你不嫁给我?现在全天下都知道我张府与黄府定亲,你不嫁于我还能嫁给谁?难道你要嫁给你的好姐妹蔡昭姬?”
黄莺儿挣扎了半天,早已没了力气,于是放弃了,任这无赖将自己柔荑握住,轻叹了一口气道:“蔡姐姐说得对,你这厮毫无一点正经,不攻读诗书,却跑去做些为众人不齿之事,又言行无羁,状若无赖,若早些知道你是这般,我便要爹爹推掉这门亲事也罢。”
张锋丝毫不以为忤,还是一脸贱样的说道:“后悔也来不及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此你生便是我张家之鬼,死却是我张家之人,生生世世,世世生生,永是我的人。哈哈”
黄莺儿知道他故意把话说得这般颠三倒四,心里却有些感动他如此看重,面上却摆出一付不屑的样子,小脑袋一偏,瑶鼻不经心一般轻哼了一声。
“反正你且要好好事我父,做些男儿成就来,我入得你家门,面上也有光。”
“甜心你放心,你老公我是大富大贵之人,将来必将名扬四海,威震九州,将来你必以夫君我为傲”。张锋拍着自己日渐壮实的胸板,朝天豪言壮志道。
听着他大言不惭的胡言乱语,黄莺儿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老是听你说富啊富的,你这两年赚的钱还不够么?连蔡姐姐写字也管我要你的那‘疯纸’呢,赚那么多铜臭之物,也不怕人笑话。”
“切,妇人之见,我行得正,坐得直,靠自己的双手和脑袋赠钱,那是本事。别人说我那些鸟话,肯定是嫉妒本公子品貌俱佳,文武双全,或者看我即得佳偶,心中泛酸也未可知。钱嘛,当然是多多益善,用来给自己的亲亲老婆买好看的衣服啦,首饰啦,还要给我们将来的一大堆孩子用啊,我不敢说自己有多伟大,但是对自己家人一定是比对自己还好。老婆,你看着,我一定让你当这世间最美丽的女子,让你成为最幸福的人儿。”
黄莺儿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喜,一股幸福的感觉象电流般,酥酥麻麻的流遍全身,脸上灿烂得要笑出花来。不自觉却将张锋的大手握住,十指紧扣,脑袋也不知何时依在身边这无赖身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味儿,脑子里全是幸福的憧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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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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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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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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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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