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会期间,他们整天都忙着听讲经论道,中午都是在会场外简单吃点信徒布施的食物。
下午的法会结束后,学僧们还会常常自发地组成一个个小圈子,进行讨论学习,常常因此误了晚饭时间。
蒲英在得到管事僧允许后,会带回小厨房当天剩下的一些点心,给大家加餐。
在吃夜宵的时候,陈博等人还会继续讨论。
蒲英就坐在一旁,边吃边听他们说。
她对他们说的经义并不感兴趣,只是会追问会场上有没有什么新闻八卦,
比如:那些日本高僧们干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
陈博告诉她,那些日本人参加这个法会,似乎只是来观摩的,并没有在**会上发表什么高见。
大概也是因为大家存在语言交流的问题吧?日本僧人都只会一点汉语,不懂藏语,即使是发表几句简短的致辞,都要通过两个译员翻译两遍才能让大家听懂,实在太麻烦了。
蒲英又问:“你们来了几年,以前的**会上,有来过日本佛教团吗?”
陈博答:“没有。我老家——浙江那边的寺庙,倒是和日本僧人的来往比较多。西藏这边,几乎没听说过。”
“你说,他们不去拉萨和日喀则的那些著名寺庙。却跑到比较偏僻的金马来……”蒲英慢悠悠地问:“不是太奇怪了吗?”
小米天真地说:“这不正说明,我们金马佛学院的名气越来越大,都传到海外了吗?”
蒲英看着她,笑而不语。
陈博却放下了手中的点心。双手环抱胸前,做沉思状。
“你们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小米皱着眉,嘟起嘴,对他和蒲英的沉默不太满意。
“没事,我没说你说的不对啊。”蒲英宽慰道。
藏族姐妹中的妹妹兰泽,一向跟小米关系最好,这时也过来拉着她的手说:“小米,他们又没说什么,你怎么就生气了?”
小米这才笑着说:“我没有啊。”
旁边的卓玛对蒲英和陈博摇着头说:“你们俩个真有意思,这种事情也值得去多想吗?日本人他们喜欢到我们这边来参观。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啊?是不是越聪明的人。就越喜欢多想啊?反正。我们藏家人可从来不会想这么多。”
蒲英看了她一眼,不再提起这个话题了。
其实,在佛学院。藏族学员和汉族学员之间的往来,还是不太密切,有些各自抱团的意思。
虽然有佛法戒律的约束,大家一般很少发生大规模的争吵打斗。但是,也还是存在一些隔阂的。
这三个藏族兄妹,和小米、陈博、蒲英等人之间做邻居,已经是难得的关系融洽的典范了。
但是蒲英还是感觉得到,他们对汉人有一些看法。
其实,这三位的脾气和心地,都是很好的。他们尚且如此看汉人。可以想象藏地一些脾气比较火爆的青年人,又是怎么看汉人的了?
任何族群,都有好人有坏人,怕的就是在外人的挑唆下,一些人看待其他族群时会以偏概全、夸大事实,造成民族间的矛盾。
反正,蒲英总觉得这个在她接受任务时还不知晓的日本佛教团,突然出现在此时此刻,很有些蹊跷。
她的看法没有客观依据,完全是主观猜测。
因为她这两天从才仁坚赞那里得知,那天和他三哥江央多吉站在一起的高个眼镜男,就是日本佛教团的随行翻译。
那人叫鸠山平夫,这两天老是拉着江央多吉,有时也让才仁坚赞作陪,陪着他参观佛学院。
他们甚至还去参观了天葬台。
蒲英也就远远地见过鸠山几面,没有近距离的接触。
但是,她本能地不喜欢此人。
大概是他那动不动弯腰九十度的礼节,让人看着就很假!
蒲英曾向阿哥汇报过这个日本翻译和日本佛教团的问题。
但是阿哥回复她:他们一行人入境时就通过了身份审查,并没有发现疑点。外事方面自有相关的人负责,蒲英的任务还是重点调查丹增活佛周围的人,以及佛学院内部暗藏军火的地点。
阿哥还表示,她汇报的江央多吉的情况,很重要。
此人原来一直在印藏尼泊尔边境一带活动,应该是**势力的一个核心人物,但是安全情报部门一直没有掌握他犯罪的直接证据。
现在他跑到青藏川三省交界地区活动,看来是从幕后转到台前了。
总之,此人比较危险,蒲英和他接触时要特别小心,不要暴露身份。
阿哥最后表示,他会利用此人在佛学院逗留期间,和此人正式接洽。以后,对他的监视侦察工作,就不用蒲英管了。
蒲英明确了自己的近期任务后,表示服从命令。
之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蒲英仔细想一想,也觉得自己在对待鸠山的问题上,可能有点过敏了。
大概因为她骨子里讨厌一切白眼狼以及具有白眼狼属性的民族,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很不喜欢日朝韩这三国,连风行世界的日风韩流也是很不感冒。
另外因为近年来日本政要们大搞小动作,不但正式会见**和热比娅这两个**和**势力的领袖,插手中国内政,恶心中国政府;还频频出访中国周围的东南亚小国和印度,妄图在战略上孤立和围攻中国。
所以当蒲英在这个龙蛇混杂的佛学院,遇见了让她讨厌的日本人。自然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他们的来意。
不过,既然阿哥说了不用她管,以她在小厨房的活动范围,的确也不方便侦察日本人的行动。所以她也就暂时不管那个鸠山了。
这两天,甲日来小厨房的次数很少,刚露个脸很快又会被人拉走了,似乎很忙的样子。
蒲英也不是很在意,反而为不用面对他而庆幸。
钦泽的身体还是不太好。一天四场法会,他通常只能参加两三场,而且基本上都不能坚持到结束。所以,他会经常回精舍休息。而他似乎在休息时,就喜欢纯粹地休息,不像其他僧人那样还在辩论不休。m.xiumb.com
钦泽因此喜欢来小厨房和蒲英聊天。
蒲英发现钦泽真的像传说中的那样博学多才。而且他还很时尚。不仅听藏地的流行曲。也听内地港台和欧美的流行歌曲。
钦泽说,歌声能给人带来快乐和轻松,歌词的意义也能启发人心。给人正面鼓励。
蒲英表示同意,又问钦泽还有什么爱好。
“我有时也会上网,也喜欢看电影电视剧……”
蒲英不禁好奇地问;“那你看爱情片吗?”
“呵呵,也看啊!”
“不犯戒吗?”
“不会,因为我虽然看了,却不会激动。我只是借此去感受真实世界里的喜怒哀乐,经自己内化后再去教育信众。”
“哦——我明白了。我们凡人,是‘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你这种有大智慧的人,是‘通过别人的风雨。看见美丽的彩虹’!”蒲英不露痕迹地拍起了钦泽的马屁。
钦泽虽然本性谦逊,却也被她逗笑了,低头想了想后说:“对,这也是一种修行佛法的方式。”
蒲英又问:“钦泽师父,佛法到底是什么啊?是不是一定要出家修行,一定要严守戒律,才能修得圆满佛法?”
钦泽看着她,一时无语。
在和她接触的这几天,钦泽早就看出蒲英对佛教的见解其实很粗糙,而且一点不虔诚。
他理解她是一时冲动才跑来出家的。
这段时间,他之所以常常来找她聊天,除了蒲英本身是个聊天的好对象之外,他也是想在轻松的气氛中点化她这只迷途羔羊。
这会儿见她主动问起佛法,钦泽想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觉得佛法的真谛,就是解脱,就是‘脱离苦海’。”
“脱离苦海?”
“是。人活着的时候,总有很多的贪嗔爱恨痴谩,却不懂得珍惜人生,于是痛苦和烦恼就源源不断而来。特别是在现代社会,很多人即使有钱,也不觉得快乐,或是快乐非常短暂……这就是‘苦海’。要想脱离苦海,唯有经过佛法感化才能寻觅到大智慧,懂得解脱,变得没有烦恼。”
“听起来不错,可是你能说具体点吗?具体怎么做,才能解脱人间的各种痛苦?”
钦泽一见蒲英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故意刁难自己——这种问题要是说起来,可以说上几天几夜。
他想了想,说道:“其实,很简单,要想解脱人间的痛苦,我送你三个字,就是‘不执着’。”
蒲英听了,先是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她可以对物质和金钱不执着,但是中国传统文化中所宣扬的“忠诚、忠贞、忠义”,还有现代军营文化提倡的“英勇顽强”“不抛弃不放弃”,带给她的精神烙印太深了。
蒲英本质上是个特别执着、特别要强的人。
这种执着的个性,在**上给她带来了超过平常人几辈子加在一起所吃的苦。
但是,她觉得,她在精神上也收获了普通人难以体会到的巨大满足和快乐。
所以说,自己还是和佛法无缘了!
蒲英笑了笑,继续煮茶干活。
钦泽误解了她的摇头微笑,以为她还是没看透,又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三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没那么容易。比如,男女之情,就往往让人放不下。其实,人世间一切皆无常,生死无常。感情也应该‘随缘’……”
“嗯,随缘随缘……”蒲英唯唯诺诺地答应着唐僧师傅。
其实,钦泽已经把佛法说得很浅显了,也没有说起什么菩萨仙佛的大神通。这一点还是比较容易让她接受的。
但是这么简单就想让她,这个思想顽固不化的小狐狸,真正地皈依佛门,肯定是不可能的。
钦泽倒也不会因为蒲英的敷衍而不悦。
他还在不厌其烦地说着:“……一时的得失,不必在意,只要懂得佛法的真谛,有意义地去生活,心态不同之后,感情上的痛苦,自然就会解脱了……”
这时。门外忽然闯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扎巴。
他慌里慌张地跑到钦泽面前。将一张粉红色传单。递给钦泽:“师父,刚才我在茅房捡到的……”
蒲英知道这个小扎巴是帮钦泽打扫收拾房间的,也是他的崇拜者之一。平时总是暗中学习钦泽的风度。
可他这会儿,怎么这么毛躁呢?
谁知钦泽师父接下来的反应,让蒲英更是大跌眼镜!
只见他一把抢过那张纸,迅速地浏览了一下后,马上揉成了一团,并抓住了小扎巴的手,厉声问道:“还有没有?你还在哪儿看见了……咳咳咳!”
他说得太急,竟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霎时间变得脸红脖子粗的,平日温雅的风度一下全不见了!
蒲英和小扎巴忙着给他拍背、递茶水。“师父别急,慢慢说……先喝口水!”
钦泽喝了一口茶,将咳嗽压下去后,情绪也稳定了一些。
他不再追问了,一把拉着小扎巴说:“跟我走!”
蒲英看着他们匆匆而去,只能将疑问藏在心里。
到底那纸上写了什么?会让钦泽师父表现得这么忧心如焚?
是佛学院内部出什么事了?
蒲英只恨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不过她忘了,就算她瞥见了,以她那刚认识几个字母的程度,也看不懂那上面密密麻麻的藏文吧?
之后,她有留意其他僧人,却又没发现什么异常。
晚上回到小木屋,她问小米和陈博,今天在法会的经堂上有什么异常吗?
他俩都说没有,还问她为什么要这么问?
当陈博听蒲英说了钦泽师父的反常后,不禁皱起了眉头说道:“刚才你没回来前,我用手机上了一会儿网。我看到钦泽师父在学院网站的个人主页上发了一篇说明,说是之前有人假冒他的名发了一篇帖子,让广大学僧们千万不要相信!”
“帖子上说了什么?”
“不知道,钦泽师父没有细说。”
蒲英和陈博都沉默了,思索着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米被他们凝重的表情吓住了,不禁拉着蒲英的手问:“什么事儿啊?该不会和明天的放生大会有关吧?”
蒲英和陈博的眼睛同时一亮,真是一句话惊醒梦中人。
明天就是**会的最后一天。
到时候,几乎全院的僧人都要出动,步行到佛院沟口天葬台下的金马河畔,举行放生法会。沿途还有群众和当地政府官员同行,盛况空前。
在放生法会的前夕,出现怪事,二者真的没关系吗?
陈博对小米说:“明天小心点,和藏族人离远点,不要往人堆里钻。小米,你到时候千万不要离开我左右!”
小米还懵懂地问:“为什么啊?”
“别问了,听我的就是。”陈博说完,又转头对蒲英说:“你明天在小厨房应该没事了,你还是跟着我们一起走吧!”
“我心里有数,你不用管我。”
蒲英对陈博的反应暗暗点赞,这个高智商的大学生,倒也不像表面上的那么书呆子气,对佛学院的暗流还是有些了解的。
看来,即使是醉心于佛法的男人,在政治上还是天生比女人更敏感。
陈博知道蒲英当过兵,也知道她的运动能力比自己这个宅男强多了,所以听她这么说,也没有在意。
三人告别互道晚安时,听到从黑沉沉的夜空远远地传来一阵阵沉闷的雷声。
这是春雷吗?
草原的春天要来了,可是风雨似乎也将随之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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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看来字数的多寡,还是受激情的影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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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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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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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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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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