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他们娇宠,就连圆姐儿和两个儿子,对这个年岁差上许多的小妹妹也十分宝贝,所以,小闺女庄嘉琳算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
庄民哲只有弟弟,小妹妹年岁也小,他宠的不行,搂着她抛了又抛,又当马让她骑着玩,直玩到她累了去歇着了,才坐下来和爹娘说话。
庄民哲先是在说了自己在山上的日子,然后也说了十里屯子的见闻,听得秦如薇向往不已。
“你一直说等不忙了,就和咱回故里走上一走,也不知是何时了,只怕等你得空的时候,我也走不动了。”秦如薇嗔道。
庄楚然自然是满脸赔笑。
秦如薇又问了庄民哲几个问题,他都答了,还欲言又止。
秦如薇便有些奇怪,笑道:“怎么,和娘有什么不能说的?”
庄民哲呵呵地笑,挠了挠头道:“没,没什么,就是有些累了。”
这时夜也深了,秦如薇连忙将他赶去歇息,自己梳洗后,才和庄楚然靠在床上说话。
“一晃经年过去,孩子们都这么大了,这两年不见,满哥儿的个头都比我高了,哎,不得不认老了。”秦如薇叹了一声。
庄楚然搂着她,道:“老什么,在我眼里,你还是当初我见到的那个样子,更漂亮。”
“就你嘴贫。”秦如薇嗔瞪他一眼,心中却是掩不住的甜蜜。
“我说真的,我啥时候说过假话?”庄楚然凑在她耳边道:“要不然,我这么些年,怎么就你一个人,目光从来就舍不得离开你身上。”
“你够了啊!都老夫老妻了,闺女再过几个月都要嫁人了,还老不正经。”秦如薇越听脸越红,在他腰间狠掐了一把,又道:“今天,有好几个夫人问起满哥他们的亲事了,孩子们是真大了,一个个都要成亲生子,我们呀,成老头子老婆子了。”
“他也十六了,也不急,慢慢相看得来就是。”庄楚然笑了笑道:“咱们家的孩子都是金窝窝,多人争着呢!”
秦如薇嗤了一声,眼中却是与有荣焉。
想起满哥今晚的表情,又问:“你说这孩子怎么了,我瞧着他似是有心事的样子!”
庄楚然有些迟疑。
秦如薇见他这神情,便是有些起疑,稍微坐直了身子:“怎么,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的事,就是今天和几个将军说起军中的事,我看满哥很是向往,说起用兵还头头是道,几个将军都夸他是个当将军的料,我看他十分欢喜,还问了几个当兵的问题,怕是这孩子想要去参军了!”www.xiumb.com
“什么!”秦如薇一下子被惊到了,头有些发昏,不由撑着。
“瞧你,急什么,我不想和你说就怕你这样。”庄楚然连忙安抚她,又拿过床头上的药油替她抹了额头。
秦如薇一把抓住他的手,道:“当兵,不成。”
虽说她有两个儿子,但谁想儿子冲锋陷阱跑在前线?那是多危险的事啊!
“好了好了,这也是没影的事,再说。”庄楚然叹了一声,道:“咱们自小送他去学武,不就因为料到了这一天么?”
“送他学武,是想他身体强壮健硕,不是为了当兵。”秦如薇道:“咱们家已经够富贵了,不需要他再去争什么荣耀。”
“薇儿。”庄楚然握着她的手,道:“男子都想立一番事业,不能因为家中富贵,就不用再去争,你若这般想,又置他何地?咱们的孩子,不能是窝囊废!”
秦如薇一愣,张了张口,半晌才道:“我只想他平平安安的,看到他娶妻生子,儿孙满堂,这,有错吗?”
庄楚然搂着她,道:“没错,可咱们也不能剥夺他追逐梦想的权利,再说,他不是还没决定么?”
秦如薇默然,心中惶恐不已。
过了两天,果然如庄楚然所料,庄民哲果真就提出了想要去参军的想法,庄老夫人听了当即就反对并晕了过去,秦如薇虽不至于,但也脸色发白,持反对票。
庄民哲早知道会是如此,但却并不改变自己的想法,而是跪在了庄老夫人的院子两天,秦如薇那里也跪,只求她们答应。
庄老夫人不舍孙子去冒险送死,秦如薇是心痛,当兵,比考科举更艰难,只有庄楚然,和卫献是唯一支持他的人。
秦如薇终于没拗过儿子,在长女出嫁后五天,就和庄楚然亲自将他送到十里亭外,随着大队远去,直到看不到影了,才伏在庄楚然怀里泣不成声。
儿子大了,再不是那牙牙学语的小家伙,他有自己的想法了,也离父母越走越远。
“是雄鹰就该翱翔天空,他会回来的。”庄楚然也眼睛微湿,拍着妻子的背安慰她,也安慰自己。
秦如薇哭了许久,才红着眼哽咽道:“我后悔了!”
庄楚然心里咯噔一声,她不会追着去吧?可秦如薇的下一句,却让他笑了。
“我该先给他娶个媳妇成亲的,不然,这小子此去经年,也不知啥时候咱们才能抱上孙子了!”秦如薇声音幽怨。
庄楚然哈哈地大笑出声,捧过她的脸就狠狠的吻了一口,这样的女子,是他的妻,夫复何求?
秦如薇这所料没错,庄民哲参军十年,统共就回来过两次,而且,两次都是因为因为立了大军功,受皇帝城门封赏才回来的。
十年过去,长女圆姐的儿女都快八九岁了,次子卫献的一双龙凤双生子也是五岁了,如今肚子里又有了一个,便是幺女,也已经十四,是定了亲的人了,可她的长子,却还是了然一身,没有着落。
虽然外孙和内孙都有了,可长子别说孩子了,快三十的人了,身边连知冷知热的都没一个,秦如薇心里头急啊。
这十年间,她不是没给庄民哲相看过,每回逢年过节,每次的家书,都有提到谁家的闺女品性如何,可那小子,硬是没有点过头,就以大丈夫何患无妻来打发,再不就是他远在军营西北,万一有个啥的,岂不耽搁了人家闺女?气得秦如薇眼睛直翻,好在庄楚然和媳妇女儿们劝着她,不然非得要亲自去西北逮人不可。
仁嘉二十四年,庄民哲再次立功,勇擒敌国王子为质,使两国晋秦国之好,皇帝大悦,赐三品镇北大将军,回京受封。
秦如薇听了这消息不禁心喜,张罗着要给儿子相看,这次无论如何她都要他成亲,不然她说什么都不让他去西北了。
可没等她相看,就先接到了儿子的来信,说是在西北已经成亲了,让秦如薇给准备新房,再摆一次宴席,届时他会带着媳妇回家。
秦如薇和庄楚然都被这消息给打懵了,连声问送信的人,这到底是咋回事,来人也不甚清楚,只说将军带了个女子回。
得,这下是玩真的!
秦如薇心急难耐,一边数着日子,一边让人打扫院子,盼着儿归。
八月,秋风送爽,秦如薇终于盼来了庄民哲归来。
“夫人,大少爷已经到城门了,好多人去看了。”
“夫人,大少爷好威风啊,已经进城了。”
“夫人……”
消息一个个的传来,秦如薇伸长了脖子看,只差没跑出去迎,圆姐和弟媳章氏笑看着,小闺女庄嘉琳娇蛮地道:“娘只念着大哥,都不要我了。”
秦如薇嗔怪地捏了一把她俏丽的小脸,道:“你,我天天都看着,你大哥才见他几面?你就不念了?是谁天天盼着大哥快些回来的?”
庄家琳笑嘻嘻地靠过去,道:“那人家就是酸嘛。”
“不说小妹,就连我都酸了。”圆姐笑着插了一句。
“我说不过你们。”秦如薇被逗得欢喜。
“夫人,夫人。”
又有丫头跑了进来。
秦如薇腾地站了起来,喜问:“可是回来了?”
“不,不是。”那丫头喘了一口气,道:“是外头,来了个,自称,自称是大少爷妻子的人。”
秦如薇一愣,和两个女儿及儿媳对视一眼,自己上门了?
人很快就被带了进来,秦如薇原本以为见打一个温柔娴熟的姑娘,可眼前的女子,好吧,若真是温柔娴淑的,只怕也不会自己上门吧?
瞧这人,一脸的戒备,又似一脸的无所谓,也就这样的,才会自己一人上门吧?
“庄民哲让我先回来。”女子终于开口,声音果然如她的人一般,清冷。
是的,冷,眼前的人,浑身上下都萦绕着一股子清冷的气质,像是天山上的雪莲,让人不敢亵渎。
庄嘉琳是个不怕生的,看着她问:“你就是我大嫂?”
寒若水看向她,秀眉蹙了一下,道:“如果你们认,那我就是。”
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纷纷皱起眉。
还是秦如薇有见识,笑着让寒若水坐了,问:“姑娘是哪里人士,芳名是?你家人呢?”
寒若水还是皱了一下眉,道:“我叫寒若水,今年二十一,我是孤儿,没有家人。至于我从哪里来,说了你也不知道。”
“母亲博览群书,便是西域的地儿她也知道,你这口气也忒大了。”庄嘉琳嘟着嘴道。
寒若水正欲开口,丫头又来报说:“大少爷回来了。”
几人一喜,立即将寒若水抛到一边,一个男人很快就走了进来,秦如薇眼睛立即红了。
在战场上打滚过,庄民哲更成熟沉稳了,正是因为在死人堆里爬过,所以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铁血的军人气质,尤其是脖子边上的一道疤痕,更让他平添几分男人魅力。
“怎么这样。”秦如薇摸着那道疤痕,眼泪哗哗的流。
“没事了,都过去了。”庄民哲轻描淡写的一笑,眼角余光扫到寒若水在仔细研究着手中的茶杯,便笑道:“母亲,你们都见过若水了?”
说着,他又将寒若水拉了起来,替她一一介绍秦如薇等人,又道:“父亲还没下朝,一会再引见,待会也去拜见祖母。”
话音落下,又对秦如薇她们道:“母亲,这就是我在信上说的若水,我的妻子。”
“我们还没成亲。”寒若水淡声道。
“可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庄民哲大咧咧的道。
“那是意外,我无所谓。”寒若水声音依旧冷淡。
“我们说好的,怎么又反悔了?”庄民哲拉着她到一边去,有些气急败坏。
秦如薇等人傻傻地看着他们,对于他们的对话,惊得不成,又见庄嘉琳瞪大了眼,才察觉不妥,连忙咳了一声。
庄民哲似是有些微赧,便道:“我们先去给老祖宗请安。”说着拉着寒若水去了。
“母亲,我瞧着有些不对,很明显的,这女子好像不大愿意。”圆姐皱着眉道:“倒是满哥,比较上心。”
“她有啥不满意的,我大哥那么好。”庄嘉琳嘟了嘟嘴。
秦如薇也是心里存疑,只等好好问儿子。
因为在她眼里,很明显的就是儿子逼着人家成亲的样子呢,而那姑娘,倒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有些熟悉感。
庄民哲回来,自然是一家团聚,他也带了不少金贵稀罕的礼物回来,一一分派给外甥女侄子女,又给众人重新引荐寒若水。
寒若水依旧是秦如薇初见的那般,清冷如水,对谁都像是怀有戒备心,也就只有对着卫献的两个孩子,才会露出笑颜来。
不得不说,这姑娘笑起来,还真是挺赏心悦目的。
对于她的来历,庄民哲也是三缄其口,只是说偶然间遇见的,也是偶然间有了肌肤之亲,于是,就成亲了。
秦如薇想要打破沙锅,可寒若水突然飙出的的一句话,她就愣住了。
那是一句很现代,很粗鲁的话。
也就因为丫头们上汤,不知怎的手一歪,热汤都要洒到寒若水怀中的卫姬身上了,寒若水坐在椅子上,抱着微姬往后一靠一护,脚尖勾着桌子,那汤径直撒到边上去了。
whattheF!
寒若水是这么说的!
众人被这一变故都打愣了,丫头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求饶,卫献和妻子忙着安抚孩子,庄民哲一脸紧张地问寒若水没事吧?
只有秦如薇,张大嘴看着寒若水。
是,穿过来的?
寒若水摇了摇头,察觉到刺目的目光,看了过来,视线一对,两人都有些了然。
秦如薇寻了个空当找到寒若水,问:“二十一世纪来的?”
寒若水有些意外,但也很快恢复镇定,点了点头,并没有问秦如薇是不是也一样,因为这在她看来是多余的。
她只说了一句:“我在前世是杀手,意外死了,你要是觉得我碍着你们家,我可以走。”
秦如薇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你性子太冷,可是我儿子喜欢,他爱你,以后,希望你也爱他,陪他走到老。”
寒若水愣了,看着秦如薇转身,半晌才道:“他若不离,我便不弃。”
秦如薇顿了顿,笑了。
难得庄民哲肯定下,又是异世同胞,虽然寒若水性子冷,但心里还是热的,她便也热热闹闹的给两人办了亲事,这两人也没让她失望,只为着她一句要抱孙子,就开启造人计划,三年抱俩,把秦如薇乐的合不拢嘴。
仁嘉二十六年,庄老夫人去世,庄楚然和庄民哲丁忧守孝,此时,秦如薇也五十了,趁着此次丁忧守孝,庄楚然和秦如薇扶灵回昌平,择了风水宝地将庄老夫人安葬,两人趁此休憩在故里,在周边游玩。
仁嘉三十八年,仁嘉帝驾崩,传位于太子夏明焱,尊号为元圣帝,朝号为盛朝,封正妃王氏为皇后。
盛朝二年,庄楚然激流勇退,辞官归隐,其子庄民哲受封异姓王,为镇北王。
盛朝八年,庄楚然殁,秦如薇笑着将他穿上寿服,当夜,含笑离世,享年七十三岁,子女大恸,将二人合葬。
地府。
秦如薇懵懂的跟着众魂朝前走去,念着前生之事,突然,有小鬼将她带到两个穿着阎王服之类的人跟前。
秦如薇有些不解:“你们是谁?”
“嘿嘿,我们就是将你从古代送到现代,再从现代送回古代的神仙,你看。”那两白胡子一指眼前的洪流。
秦如薇看过去,只见那画面,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抱着一个襁褓看着远处的一个府邸的大火,喃喃地对怀中的襁褓道:“你随我去吧,至少还能保你一命。”
小厮抱着她出了京,坐船南下,又走陆路,将她交给一个猎手,道:“此女贵不可言,烦兄长你照料,这里的银子,兄长请尽心照顾,若是,将来无人来寻,兄长就作主替她寻户殷实人家嫁了吧。”
猎手接过襁褓,握着沉甸甸的布袋,看着那精致的人儿,替她起了名,叫秦如薇。
秦如薇在秦老爹和秦大牛的呵护下长大,十三岁时,替她定了村中最殷实的人家,邓家。
十三岁,秦老爹过世,秦如薇守孝,十七岁,孝期过,嫁入邓家,进门当天,祠堂牌位倒塌,为翁姑不喜,秦如薇哭着跪求,夫家将她接纳了。
三天后,翁姑以不吉利为由,又为夫婿邓富贵择了一门平妻胡氏。
秦如薇三年无所出,愈发为夫家不喜,邓家的家务,全落在她身上,做得慢了不好了,直接就是打骂,娘家嫂子强势,兄长懦弱,也无法替她出头,秦如薇有苦难言,只得和着血水往肚里吞。
随着胡氏有孕,秦如薇地位愈发不如前,胡氏的凶悍,将她死死地压在底下,秦如薇稍有反抗,便呼天抢地,指责她害自己的孩子。
瘟疫横行,怪医司徒芳救人于水火,秦如薇险些也在瘟疫中死去。
在邓家的日子,做牛做马,生不如死,秦如薇依旧咬牙忍着。
洪德二十七年,新帝登基,秦如薇却病了,只因起晚给邓家做晚了晚饭,她便给邓老太和胡氏痛打一场,便连胡氏的女儿,也朝她吐口水。
在一晚邓家小儿摸进她房里时,她大叫,却反被冤勾,引小叔,含冤莫白。
秦如薇笑着发下毒誓触柱而亡:“愿有来生,你邓家家破人亡,你胡氏无子而终。”
秦如薇捂着嘴,眼泪早就模糊了双眼,竟然是这样吗?所以她才会半梦半醒,甚至有些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或者是感觉亲历过,原来,这一切都是她经历过的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你本是天之娇女,富足尊贵,一生顺畅,寿命也是高寿,只是阴差阳错才落得如此下场,呃,所以才许你重生,谁知道拨错了时间之流,才去了现代,所以咱们才又拨回来了。”白胡子咳了一声道:“如今,你的人生,才是你最初的人生。”
秦如薇冷眼看向他:“所以,我本就是古代的人吗?”
白胡子点点头。
“也就是说,本来我就是一生顺畅,就是因为你们的阴差阳错,所以我遭罪了,然后你们让我重生现代,发现错了,又让我重新回到我嫁人的时候?”秦如薇的声音发冷。
“这,基本是这样。”
“放你妈的狗屁!”秦如薇忍不住大骂:“有你们这么当鬼差吗?”
“什么鬼差,我们是神仙!”
“我去你妈的神仙,你们这样玩忽职守,害得我三世坎坷,你们还好意思站我跟前跟我BB?我呸,我要告上头去!”
两白胡子慌了,道:“那你,想怎样?”
“让我回到现代,让庄楚然也和我重遇。”
“这不成,这是开外挂。”
“我告上头去!”秦如薇作势要走。
“成成,怕你了。”白胡子连忙拦着她,一拍她的头,道:“但你,所有记忆都没了,就只是回到你溺水的时候。”
秦如薇还没回答,额头一痛,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意识消失的时候,她想,还没问清楚,他们会在那里相遇呢!
二十一世纪。
秦如薇只觉得一股新鲜的空气从天际直传进胸腔,使她不自觉地大口吸取。
缓缓地睁开双眼,入眼的,是一双带笑又温润的眸子。
秦如薇眼睛微微湿,润,伸手摸向他的脸,一笑:“我好像,在那里见过你!”
“我也是!”
两人一笑,天际,闪过一丝亮光,忽地又消失不见,偌大的海滩,只余两人对视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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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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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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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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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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