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好自为之!”
方桦拍拍她的肩,走进房去,看到小白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正在呆呆走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事。
她听时檀说起过的,这小子知道祁继就是他父亲的,就知道他今天见了亲爹面,心里有什么感想:
“小白,在想什么?”
小白回过神,扯出灿烂的笑容:
“没什么!要走了吗?”
“走,跟干妈先走,你家檀麻要等医生来,把医药费给结清了再回队里。”
“好,走吧!”
方桦上去摸摸孩子的脸,一大一小牵手往外去。
时檀适时走了过来,叮嘱小白要乖乖听话。
上午九点,时檀回到了刑侦队,小白正在木制沙发上,拿着ipad,戴着耳机,在看动画片福尔摩斯,方桦正在忙碌的工作,见她过来说:“周队让我们过去一趟。”
时檀去亲了小白一下,小白叫了一声檀麻,母子俩说了几句话后,她转身就和方桦进了周队的办公室。
周庸正在和张果商量着什么。
“周队!”
“来的刚好,我们正说那钥匙的事……指纹查出来了……”
周庸冲她们招招手,示意她们坐下。
“怎么样?”
“上头全是阮盈玉的指纹,现在可以确定这是她的银行保险箱钥匙。这钥匙是你们发现的,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们,由你们去尧市银行查看里面藏了什么东西……”ωωω.χΙυΜЬ.Cǒm
他把那枚封在尼龙袋里的钥匙推到了面前,目光却在时檀脸上巡视了一下:
“小安,你昨儿个有受伤,现在跑出去查案子,有没有问题,要是不行,我就另外派人和小方一起过去,你可以在这边休息一下……”
“没问题!”
时檀把钥匙接了过去。
方桦瞄了一眼,其实现在的她,真的该休息,虽然没有骨折,可身上伤的真不是一般的轻:
“我觉得这两天,你该休息,冷静想一想。要不你还是带小白到我住的酒店……”
“我不需要休息!”
“那小白怎么办?”
方桦问。
时檀想了想,看向周庸:“周队,麻烦你派个留队的同事,在这边照看一下我家小白。”
“我正想和你这事呢,关于昨夜你儿子被梆一案,已被C区指挥部接管,刚刚C区指挥部莫长官打来电话说,他想见见你和小白。了解一下情况!”
周庸突然提了这事。
“什么时候?”
时檀问,并不觉得意外。
这样的流程很正常,正好,她也想知道三哥的行踪,那家伙的电话,现在又处于关机状态了,完全找不着人。四哥杨睿玺倒是找着了,可他说:“你想知道什么,自己去问你三哥。要是找不着,那我也无能为力。时候到了,他会找你。”
“下午一点。他说他会派人来接!”
“好,我知道了!”
时檀点头。
“安妮,容我问一句,你的档案上写着已婚,既然已有家庭,昨夜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通知你先生?还把孩子带到了队里来?你没家人吗?”
边上,张果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
一般来说,孩子出事,做父亲的,应该第一时间被告知,但安妮的丈夫却一直没有出现,张果难免会生出疑问。
时檀也清楚,小白的曝光,肯定会引发各种猜想,不过现在,她不想多作解释:
“里头关系复杂。一时说不清楚。总之,这两天,我得带着小白一起工作。要是因此给你们造成不便,还请你们包涵……”
“你把孩子带到队里,我这边暂时没什么意见。不过,总一直带身边工作,也不是办法。安妮,要是你有家庭矛盾,我建议你及早处理好,这样才能用心案子。”
周庸没有多问,只是好心的提了一个醒。
“我知道,会处理好的。”
“嗯!”
“那我们去工作了!”
时檀和方桦走了出去。
周庸扯了扯嘴角,直觉告诉他:这个安妮,身上藏着大秘密。不过,谁身上没一点秘密。只要不耽误工作就行了。
尧市银行,时檀和方桦出示了证件,以及上头特批的搜查令,而后,在工作人员的协助下,以手上这枚钥匙,配上银行方面的另一枚,一起开启了保险箱。
保险箱内,有一本厚厚的日记,一个硬盘,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时檀和方桦把这两件东西带回了刑侦队,小白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一条毯子,边上,坐着一个同事,见到她们回来,道了一声功成身退,走了出去。
时檀过去看了看儿子,小家伙翻了一个身,毯子落地,她上前捡起,给他盖好,正要去工作,忽听得小家伙喃呢了一句,她的心,跟着紧缩了一下。
小白喊的是:“爸爸!”
方桦也听到了,看向脸色发白的时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把那硬盘插到了电脑里,没有说什么:清官难断家务事。
一会儿后,自她嘴里冒出了一句:
“****!”
“怎么了”
“这种文件,很特殊,得向上头申请解码软件……没事,这事我能搞定,你研究她的日记就好……”
“好!”
时檀坐回自己的位置,戴上手套,打开了日记上的钥匙锁。
一阵幽香散开的同时,一张照片飘落下来,照片上的人,是十六岁的时檀,睡在公园的长凳上,边上站着一个男人,赫然是年轻的祁继正弯腰替她盖薄毯。
这个画面一映入视线,她就无比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方桦正在打电话,看到她脸色大变,走了过来,在看到照片时,也呆了一下,简要的和对方说了两句,匆匆挂断,而后,将其拿到手上细细的看了又看,照片很旧,甚至有点发黄,但,照片上的意境很清楚:
一棵梧桐树,一张木制宽凳,一个秀气的女生侧睡其上,睡相恬美,就像童话里爱做梦的小女生,小小的脸孔上,还散发着独属于花季少女才有的稚气。
这份稚气,被拍得恰到好处,阳光的折射,将它完美化。
更完美的是祁继的眼神,睇视时檀的眼神温存的让人为之惊叹,唇角还挂了一抹淡淡的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令他愉快的事,勾勒出来的笑弧,无比的惑人。
这张照片,绝对可以称之为艺术,要是去参加摄影比赛的,一定可以拿个头等奖。
“照片上的你,几岁?”
方桦问,看着很清涩的样子,瘦小,却美得惊艳,那瓜子脸,纤秀,肤色粉嫩,唇色晶亮,线条柔美。
“十六!”
她低低说,准确的吐出一个数字。
那一年,她和以淳陷入爱情,她是一个沉醉在爱情里的幸福小女生。
“那时,你已经和祁继认得了?”
“不,我不认得他!”
一顿后她又补充道:“我有通过媒介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但是,现实生活当中,我和他从来没有过任何接触。祁家的门第,你应该知道的……”
祁家在国内,是数一数二,响当当的望族。这种家族,不是一般人能见识到的。
关于这点,方桦明白的,祁家是世界级的商业家族,而骆家只能算是三流富豪,一个天一个地,没法比。
但她还是计算了一下:
“你现在是二十七岁,那就十一年前的事,那时,这个男人二十一岁,刚刚才服完兵役回来,才入祁氏没多久,锋芒还未全露……你说你不认得他,嗯,按照那时的情况来说,当时的祁继的确不是很有名气。娶你的时候,他在商界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他的一切,全是后来那八年间挣起来的。但是……”
她的语气来了一个大转折:
“从他看你的眼神来说,你对于他来说,不是陌生人。而且,他还给你盖毯子?
“如果在同一个城市,正好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里撞上,人家看你小姑娘长的好看,出于怜香惜玉之心,给你盖毯子,已经是一种异想天开的假设了。何况,你和他是不同城市的两种不同类型的人。
“当时,你是学生,在嘉市读书,他是新起商业黑马,在尧市开拓着他的商业帝国――你觉得你们有机会在某个街心花园遇上的概率为多少?他这种人,可能会给一个陌生女生会盖毯子吗?”
时檀想都不想就摇了一下头:
“不可能!”
“那就只能出现一种解释……”
方桦将照片摆在她面前,指指这个男人:“他,一直以来就在暗中关注你。不但知道你在哪个学校读书,更知道你喜欢在哪个地方出入?还知道你哪些时间段你只有只身一人。他认识你,这可以成为他之所以娶你的一个重要原因之一。”
看样子,好像也只能作这样的解释了。
“可问题是,我根本就不认得他啊……”
时檀觉的好没道理。
她不觉得自己的记忆出现了什么漏洞,如果她认识这个人的话,她肯定会记下他的音容笑貌。
“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人,和你有过很特别的交情的?”
方桦越想越觉得祁继娶时檀,其背面藏着许许多多为人所不知道的原因。
时檀咬着唇,思绪太过于混乱了,一时想不出什么特别有用的事来。
她的童年,历尽坎坷,飘泊不定,认得的人很多,有过深刻交情的人没几人,以淳是一个,其他一些个,都死了,她想想都觉得痛彻心扉:
“没有了!我是一个不祥之人,和我搅和到一起的,都已不在世上。”
方桦白了她一眼,这丫头,有时候,挺迷信:
“什么叫,你是不祥之人,我跟你混了那么多年,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时檀听了,笑笑,不答,好像这几年,她和不祥绝缘了――是的,这几年,她很幸运。认得了很多受益一生的人:比如老师,比如三哥……唉,怎么又想到那个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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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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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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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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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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