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祁太太,你记错了吧……我们可是受法律保护的是夫妻!八年前,我们注册,七年前,我们坐实。要不要我把结婚证拿出来让你再认一认……”
“别跟我提七年前!”
时檀退了几步,厉叫一声,白色的灯光照在她脸上,白的几乎透明,那目光,更是寒冷如霜,一双手捏成拳头,似恨不得痛扁他一顿,以泄其愤。
祁继嗓门比她还要大:“为什么不提,我偏要提,你是我的女人……睡一张床,天经地义。”
“闭嘴,我跟你,以后不可能再有这种关系!祁继,我们的婚姻,离是早晚的事。如果你说今天非要和我同处一室,同睡一张床。我马上就离开。你不肯离,那我们就拖下去……终有一天,我会让你求着跟我离……”
她信誓旦旦,眼底泛着坚定的光,傲傲的挑着那显得倔强的下巴。
夜风生寒,一团团白气,从他们嘴里吐出,消散在渐大的风里。
祁继觉得冷了,望了望满天的繁星,吐着气,损了一句:
“啧,翅膀果然硬了!黄毛丫头变成女金刚了。”
她不接话。
“行了,进屋吧!不睡就不睡!你当我很想睡你吗?”
他转身跨上台阶,让站在屋内的文姨,把时檀的行李搬进楼上的客房,没有再理她。
三楼,文姨很快帮时檀整理好了床铺。
“太太可以睡了!需要我为您放水洗个热水澡吗?”
时檀站在窗前,闻言,转头,面色沉静:
“不用。时候已不早,你也去休息吧!”
文姨深深又一瞅,退下,心下难免会有好奇:
祁先生结婚八年,分居就八年,这些年,祁先生在外诽闻不断,不过没有一个女人有机会登堂入室。
曾经,她听祁先生的发小在私下议论:“这座雅苑,应该是祁哥给初恋情人建的……将来,只要等祁哥甩了那女人,就能把那位接进来……”
谁知最后被接进这座雅居的竟是八年前被流放到英国的原配太太。
奇怪的是,这位,好像还在和祁先生闹矛盾,竟要离婚:居然想要祁先生找外头的女人来解决男人的生理需要。
那个性,单从刚刚那句话就可以看得出来:刚烈的厉害,偏偏先生没有跟她横下去,居然妥协了。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先生其实很在乎太太。
时檀锁了门,洗完澡,坐在床上开机提登msn,看到了条留言,是她在英国的武术指导老师第六郴留下的。那是英伦地面上一个非常有名气的散打拳师。开着几家武术馆。国内也有两家。
她转系之后的第二年,因为协助警方办一个案子,得罪了一个地头蛇,几次遭人恐吓,幸得遇上第六郴,是这位帮她摆平了那地头蛇,后来一谈,知道是老乡,第六郴破例收她作了关门女弟子。每隔几个月就见她一见,指点她各种防身技能。她之所以会有那么一身好功夫,一大半是他教的。
昨天晚上她有和他留言说:“老师,我回国了,打算把我的婚姻处理掉。您在尧市吗?什么时候见个面吧……很久没和您联络了!”
今天老师留下一句话:“这几天有点忙,等闲下,再约!”
此时,他不在线,她回了一句话,关机,躺在床上发呆。
同一时间,祁继躺在床上,听到手机有短消息提示,抓过来一看,上面显示出这样一句:“老师,我离婚的事,遇上麻烦了!还得等三个月!那个男人中了邪,死活不肯离婚,唉……”
她发了一个忧郁的表情。
祁继一个字一个字读着,目光沉沉,没有回复,把手机往边上一扔,将头蒙进了被窝:
他才该叹气好不好!
彼时,李澈接到了一个电话,他刚刚把祁瑛哄走。
“今天去了祁园?”
“嗯!”
“见到祁继的太太了没有?”
李澈想了想那个紧紧将他抱住不肯放的女孩,原来她就是祁继的太太。
“见到了!”
“这就是我让你接近祁瑛的原因!”
“什么意思?”他眯眼。
“要是不成为祁瑛的男朋友,你就见不到她!”
“我为什么要见她?”
“她是你以前的女朋友!”
李澈猛得从床上惊坐起,摒息:“你说什么?”
“我说,她是你女朋友,是祁继将她霸占了!”
李澈拧眉,心鼓鼓跳起来。
“我这里有几张照片,那是你们以前的合照,已经发到邮箱,你可以看一看!”
他挂掉电话,忙去登邮箱,附件内果有两张照片。
一张,他骑着车,回首扬眉而睇,她坐在后座,仰着头浅浅而笑,年轻的脸孔青春焕发。
另一张,她坐在石椅上,他睡在上面,头枕在她大腿上,一副赖皮的坏笑模样,不知说了什么话,惹来她脸红佯怒,卷书欲打,却最后忍俊不禁,笑意在她的唇角轻扬,阳光正好照在他们身上,那画面,美的不像话!
他忘了要呼吸,心突然痛的厉害,原来,这些年,他心里一直缺失的地方,是因为少了她……
他抓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沉声吩咐:“我要有关慕以淳的所有资料,马上!”
时檀又做噩梦了。
梦里全是火,很多人被烧死,她因为一早带着儿子出来买东西而幸免与难。玛丽夫妻很不幸,死的凄惨。
梦里,她想起了他们夫妻死后焦碳似的模样。
不,他们不是烧死的,他们是被人杀了以后,烧成那样的。
那些人的目标其实是她……
差一点,她就死在那场离奇的大火里。
“啊!”
时檀惊叫着坐起,看到窗帘外有隐约的光泻进来,天已亮。
她捂着发慌的心脏,瞪着这个陌生的环境,大口的喘气,好一会儿才记自己身在何处:
这里不是祁园,而是祁继的私人别院,它有一个很清幽的名字:清风雅苑。
清风雅苑,比起祁园,自然是小的多多,名气也不及祁园响亮,但它的巧夺天工,以及神秘度,却凌驾于祁园之上――它是祁继亲自督建的山间别墅。隐藏于一片绿荫之间,自建成到如今,已有四个年头。
峻工后,祁继曾择吉日,入居,邀朋友狂欢于别野之内。
他一个当日参加宴会的发小,曾拍下过几张照片公布在网上,并附了一行字:
清风雅苑,惊艳一瞥。
苑里美景如画,果能让世人瞠目结舌。
那几张照片惊现网络之后,曾被人狂转,后,惊动祁继,一夜之间,就被清理殆尽。
时檀和祁继是夫妻,但自结婚以来,他们几乎没有任何交集,她对他几乎一无所知,某些情况的了解,皆来自网络各种信息的汇总。
比如说:
他,有能力,是商界的奇迹人物。
他,很有女人缘,八年来,身边女人来去无数。
他,有财力,曾花巨资,买山建园,清风雅苑是为无数女人欣欣向往之所。
曾有几名女人,甚至于还不知耻的在公开场合向祁继示意,说:愿意被金屋藏娇,盼能为他生养育女。即便是做外室。
可惜祁先生一直没对任何一个女人表示另眼相待。
是的,这是一座很多女人梦寐入住的庄园,时檀真的没想到,回国第二天,她会入住于此。
擦掉额头的冷汗,她起床,临立于阳台,开窗,东方有红日正冉冉升起,风很冷,呈现在面前的,是一片鸟语花香,凝翠欲滴。
宽宽的柏油路,巨大的花园,清澈的小池,漂亮的雕塑,造型独特的观景高塔,隔着一道过道,那边似还有草坪,运动场,另有一幢工作会议区……站于此,放眼望,能将美景尽收眼底。
清风雅苑,真的很大,倚山而造,一切隐没在苍翠之间,既幽美,又神秘莫测。
这的确是一个能让很多男人女人为之向往的地方,可那个男人为什么要将她拉进这样一个本该属于他独享的领域呢?
作秀?
演戏?
她百思不得其解。
时檀在窗口站了良久,直到开始打喷嚏,这才关窗,进了洗手间刷牙洗脸――
洗漱用品,一律是全新的,但这里怎么会有女人用的化妆品,女性专用的各种精油,而且,那味道,还是她喜欢的?www.xiumb.com
这是她昨天洗澡时就在想的事!
难道这园子里另住着女人,正好也喜欢这种香型?
基于这个男人不肯离婚的实际情况,想象他曾在这里金屋藏娇这个可能,有点微乎其微。
“算了,不想,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谁怕谁?”
对着镜子,她无声的鼓励着自己。
洗漱完出来,时檀走出房门,看了看对面长长的走廊尽头那主卧室,门是紧闭的,她加快步子匆匆下楼,不想和他正好碰面。
行经二楼,一阵非常有力量感的击剑声传来,她顿住步子往尽头一处敞开的房间走去。
这是一间击剑室,两个高大的男人,穿着齐整的白色击剑服装,戴着护具,正在作激烈的对抗。
其中一个,剑法显得无法凌厉,另一个,已渐渐显示出败迹,没一会儿,胜输分出。
倒地那位取下所具,笑着问站着那位:
“今天的动作,又凶又猛,这是谁招惹你了?”
是程航,原来这位斯文的助手,竟是击剑高手。
时檀微微诧异。
站着那位也取下了护具,伸手拉程航:“不行,以后你得多练练,别办公室坐久,都不知道怎么玩剑了……”
声音清越,微带激烈运动后的急促感,竟是祁继。
时檀惊异,这家伙,居然会这么好的西洋剑术,真是看不出来!
这样的剑术,要是没个二十年,是练不到这种纯熟境界的,他不是天天忙着挣钱么,怎么有空在这种事上花时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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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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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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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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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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