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下头,安静了片刻,才问道:“靳烈风,我很不安。”
“有什么可不安的?!”靳烈风的语气再度有些烦躁起来。
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难不成心里还想着和他分手?
这个死女人,怎么这么难哄!
别的女人,别说让他哄了,他连多看一眼都没有兴趣。
她倒好,把他追到手了,就敢跟他喊分手!
今天听到电话里的那些话的时候,他是真的想直接杀到他们公司里,直接把这个女人拽出来,带去詹妮弗那边检查一下,是不是她的脑子又出什么问题了!
“我、我……”重莫张了张嘴,又迟疑地闭上了。
靳烈风看她这样,心一下就又沉了下去。
他站直了身体,从门口大步走了进来。
“我什么我!”靳烈风拧着眉头盯着她:“你对这里还有什么不满吗?!”
是不是他对这里设想还不够好?
所以不能够打动这个女人,还让她有心思想别的有的没的?
不行,既然答应了他的求婚,她就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不是不是!我不是对这里有什么不满。”重莫连忙解释,她担忧的事,和这里没有关系。
“那就快说!”靳烈风走到她面前,脾气已经接近耐心耗尽的顶点了。
“靳烈风,我想说。”重莫抬头,望着他俊美的脸,认真地道:“我仔细想过了,我发觉,其实我们也许还不够熟悉。”
“不够熟悉?所以你是因为不够熟悉,就想要和我分手?”靳烈风低眸盯着她,重重地吐出几个字道:“你想都别想!”
在他躲着她的时候,她就像是一把不会生钝的刀,一下下劈开他的门。
可现在,她却又跟他说,觉得跟他不够熟悉?
“不,我的意思不是分手!”见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重莫赶紧安抚:“我只是觉得,我们该更了解对方一些。”
“不用了!”靳烈风回答得很干脆:“我已经很了解你了!”
不管是阮小沫的她,还是作为重莫的她,他都已经足够了解了。
所以穹顶上的MO,是阮小沫的沫,也是重莫的莫。
反正都是她,他怎么可能不够了解!
不管是内心,还是三围,他都早就了解得透透的了!
闻言,重莫惊诧地睁大了眼睛。
他说的语气,就像是真的一样,差点让她真在那一瞬间差点相信了。
但随即一想,靳烈风对她的了解,不也是在和她的相处的时间中了解到的吗?
那说起来,他们彼此直接的了解程度,应该是差不多的。
“不,你根本就不了解!”重莫定定道:“如果你了解我,就不会那么轻易地否决我上次的提议。”
她这句话抛出来,瞬间,好像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似的。
重莫站在原地,静静地和他对视。
既然他大晚上的把她带到这里,让她看到,原来靳烈风对他们的婚礼,是重视的,是耗费了这么多的心神在上面的。
那她也想今晚就把话讲清楚。
有的事,不摊开来说清楚,时间久了,说不定就真的再也说不清楚了。
也许人就该浑噩的、不清楚的活着,这样能省很多事,得过且过,也就好了。
可是她不愿意。
靳烈风盯着她,眼底的情绪,也渐渐沉淀下来。
那一丝不耐烦,完全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冷漠。
就像是那天,她提到这个要求的时候,靳烈风的反应一样。
“靳烈风。”重莫望着他,语气陈恳:“你为什么就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想法,为什么会直接否认我的提议,我是服装设计师,我想让我们的婚礼更有意义,我想看你穿上我设计的礼服娶我,这很过分吗?”
不过分。
不论这个问题问谁,答案都肯定是不过分。xǐυmь.℃òm
因为这个行为,本身而言,就是非常特别而有意义的。
但对于重莫来说。
不可以。
男装的设计,尤其是婚礼礼服的设计,会不会触碰到关于阮小沫学生时期,给墨修泽设计礼服时的记忆。
这很难说。
有可能,这就会成为一个诱发阮小沫记忆回归的引子。
也可能,只是他的虚惊一场,最终什么都不会发生。
靳烈风皱紧了眉头,阴沉着脸盯着她。
他已经成为了他计划之外的“问题”了,阮小沫对他没来由的好感,和穷追猛打的追求,让他不能在以遥远的位置,继续旁观。
那他就不允许,再出现其他的问题!
风险不能再扩大。
“只是一件礼服,你就一定要因为这种小事,和我吵吗?!”靳烈风的语气比起之前,显得冷淡了不少。
重莫咽了咽唾沫,感觉自己的心脏忽然地收紧。
又来了。
提到这个问题,靳烈风就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对这个问题的抵触和坚持,超乎她的理解。
“可你不就是因为这件小事,才会和我冷战的吗?”重莫掐紧了掌心,刺痛的感觉从掌心传来,“靳烈风,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我不讲道理?”男人忽然笑了笑,俊美的脸上笑意却比刚才的声音还要冷冽。
他忽然收住唇角的弧度,没有神情地盯着重莫,“是,我不讲道理,重莫,如果你还想和我在一起,就别再没完没了得提这个该死的要求!!!”
重莫怔怔望着他,感觉自己是不是还是弄错了什么。
她以为,靳烈风为了他们的婚礼,悄悄地做了这么多事,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她真的以为,也许今晚真的能够把话说清楚的。
可她错了。
就算她这么想的,但靳烈风并不想。
她的要求,在他看到来,似乎就是女人的无理取闹一样让男人感到烦躁和讨厌。
重莫抿了抿唇,低下头,退后一步。
“靳烈风,我以为,你今晚起码能告诉我答案。”她低声地道:“而不是依旧像之前那样,轻飘飘地一句话,只要我听话。”
听着她细细的声音,靳烈风的眉头皱紧,眸底浮现出一丝痛苦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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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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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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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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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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