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她看到王潇潇红着脸,羞涩地仰起头,朝靳烈风吻去。
男人只是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女伴,没有一丝抗拒和冷淡。
这一幕像是锋利的刀刃刺进胸膛的感觉。
血泊泊地流了出来,痛楚的感觉弥漫全身。
重莫终于忍不住别开眼,推开自己身边的人,匆匆逃开。
仿佛有人在那一刹,忽然扼住了她的喉咙。
窒息和胸口蔓延开的痛楚,占据了她的所有感官。
她不想看这个。
她要离开这里。
重莫没头没脑地跑着,大脑里一片空白。
她最要好的闺蜜之一,和她喜欢的男人,在舞会上接吻了。
两人看上去是那么甜蜜,她就像是非要横刀夺爱的那一个丑陋的小三一样!
重莫麻木地往前跑着,根本不知道自己差一点就撞上了迎面开来的一辆宾客的轿车。
车灯一闪的瞬间,她被人拉了一把,狠狠地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里。
温热的体温和熟悉的气息包围了她。
重莫愣愣地抬头,看到靳烈风面色冰冷的脸。
他在她面前没有一丝在王潇潇面前的温情。
靳烈风居高临下地低头睇着她,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完全不认识、并且让他感到厌恶的东西一样。
“不过是支舞,一个亲吻而已。”男人的语气凉薄无比,“就值得你寻死觅活了?”
重莫抿紧唇,一声不吭,心脏却紧得发痛。
“啊——”
她忽然被人骤然推开,站不稳地跌倒在了地上。
下巴忽然被人掐住,她不得不抬头看向靳烈风。
“搞清楚了,这只是个开始而已。”如大提琴般低沉悦耳的声音,却寒冷得如同北极的温度。
那双迷人的深紫色眼眸里,倒映着重莫苍白的小脸,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感情。
重莫被他用力甩开,手掌划过地上的小沙石,瞬间磨出几条细微的血痕来。
她闷哼一声,将痛呼声咽下。
下一秒,她突然被人拉起来,以她穿着高跟很难跟上的速度,朝着一个方向拽去。
重莫几次差点摔倒,却换来拽着她的男人冷漠地一句:“别想在我面前装什么柔弱,如果你摔了,我会直接把你拖也要拖过去!”
皮肤如同被紧密的针尖扎着,细密的刺痛一阵阵传来。
重莫额头上渗出些汗珠,她咬牙甩开脚下的高跟,维护着自己所剩无几的自尊心地道:“放心,我跟得上!”
拽着她的大掌骤然一紧,力道之大,差点让她叫出声来。
而接下来,男人的步子明显加快,重莫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速度。
重莫平时比较少穿高跟,所以脚底比较柔嫩,而靳烈风的郊外别墅虽然日常都有佣人打扫,可屋外的白石板上还是有着粗粝的砂石。
大大小小的石子、砂砾,不断磨过重莫的脚底,疼得她皱起眉头来。
她连注意脚下的时间都没有,只能被男人拖拽着,身不由己地前进。
很快,熟悉的方向,就让重莫发现了靳烈风带她过来的地方。
正是她上次被关起来的那间收藏室的方向。
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重莫还没有想明白时候,就已经被靳烈风拽了进去。
收藏室里,和她上次来的时候一样。
一件件的东西,都规规矩矩地摆在展示柜上,花朵、布偶熊、保温盒。
还有她后来送的那束康乃馨。
“带我来这里干什么?”重莫四下打量,才注意到王潇潇并不在这里。
在这个房间里,只有她和靳烈风两个人在。
“潇潇呢?她刚才不是还在和你一起跳舞吗?”
“还有心思关心别人?”靳烈风的语气似乎是泛着寒意,没来由地让人生出几分恐惧,“怎么,刚才那支舞,够你看明白、看清楚了吗?”
想到两人之前的亲密行为,重莫的心口顿时一阵滞闷难受。
“看清楚了。”她低声道:“靳烈风,你今天叫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吗?”
让她来看看他是如何对她的朋友动心、如何温柔,又是对她如何冷漠,如何厌弃的,是么?
她看清楚了。
也看明白了。
她……今后不会再缠着他了。
她可以为了这段来路不明的感情,豁出去,拼命努力的想让这段感情开花结果,而不惜什么面子。
可如果王潇潇已经和他在一起了,重莫是不可能纵容自己去作为第三人,继续没脸没皮地去争取的。
她的回答,却只换来男人轻蔑的冷笑声。
“够吗?这样就足够你看清楚了?”靳烈风嘲笑的声音带着彻底的鄙夷和冷漠,“一般女人,有点自尊心,早就不会这么死缠烂打了,可你,我不信!”
重莫低垂着眼眸,看到那双手工精制的男士皮鞋,朝她靠近了几步,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你这样的女人,不见棺材不掉泪。”
男人缓缓俯下身,和重莫对视,脸庞上的轻蔑笑意,都收敛了起来。
重莫静静地道:“靳烈风,你还想做什么?”
她已经看到了他和自己的朋友情投意合了。
她已经打算好好整理心情,退出了。
他还有什么“棺材”要让她见?琇書蛧
靳烈风瞥了她一眼,站直了身子,缓步踱到了展示柜跟前,磁性的嗓音响起:“上次,你不是要我把东西还你?”
重莫盯着他:“所以呢?你要还给我了吗?”
也是,他已经和王潇潇在一起了,再保留着她送的东西的话,对他、对潇潇来说,都不好。
反正东西也不多,她这次一个人就能拿回去。
就在重莫做好了把自己的东西都搬回去的心理准备的时候,靳烈风也确实抬起手,拿起了那束依旧娇艳的玫瑰花。
重莫伸出手去,下意识地打算接过来。
可下一秒,那束玫瑰花却倏然掉在了地上。
重莫愣住,呆呆地看向靳烈风。
对方却朝她露出一个笑容,残忍而讽刺的笑容。
接下来,保温盒、康乃馨、信纸、卡片、布偶熊等等东西,都被靳烈风抓起丢在了地上。
那些东西层层叠叠,堆成一个小小的山坡。
靳烈风他这是在做什么?
就在重莫不理解的时候,她又听到了液体浇在地上的声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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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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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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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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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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