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烈风怎么可能会在船上?!
他不应该能追得上这艘船的啊!
而且,如果靳烈风用什么手段,真赶上了,那么,就算强行登船,也不该像这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除非,他其实早就上船了,只是现在才出现而已。
阮小沫只感觉到一阵寒彻入骨的感觉,从脚底直升上来。
但不论她多么不肯相信这个声音的主人,是靳烈风,但都只能亲眼看看才能确认。
阮小沫僵硬着脖子,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甲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满了黑压压的一群保镖。
全副武装,白衬衫、黑西装,一群人面无表情的模样看着叫人打从心里瑟缩畏惧。
为首的男人,身材高挑颀长,穿着一身子夜般漆黑的呢绒大衣,宽阔的肩膀和收窄的腰身,将男人比例完美的身材衬托得尤其出色。
包裹在黑色西装裤里的长腿笔直,深棕色的亮漆手工皮鞋略微不耐烦地在甲板的地面上轻点着。
他整个人仿佛就是漆黑无边的夜色,连邮轮上的灯光,也要被他沉沦进黑夜之中。
那双叫人过目不忘的妖异紫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阮小沫。
那种眼神,让阮小沫不自觉的感觉心脏发颤般地恐惧。
噩梦,变成了现实。
梦里无数次的被这个男人找过来,无数次的再一次被他抓回那个地方,然后,被鲜血和死亡埋葬。
阮小沫不由自主地想要下意识往后退几步。
她不想回去,她不想再回到那个牢笼,不想再回到那种无尽羞辱、不得安宁的日子中去!
可她现在还能逃吗?
她还能往哪儿逃?
邮轮看样子已经被靳烈风的人占领了。
上天入地,周围四面大海环绕,除了这一小片海上陆地,还有哪里可以容身?
“怎么了?看见我就不说话了?”
靳烈风冷笑了一声,戴着黑色皮革手套的食指和中指中间,夹着一颗雪茄。
淡灰色的烟雾在空气中很快就随着腥咸的海风消失。
男人英俊得如同恶魔的脸庞,在阵阵的烟雾后时隐时现。
天色不早,海上的太阳也沉得早,只有邮轮上的灯光映照在男人脸上,描摹着他棱角分明的轮廓。
深紫色的眸子一直锁着阮小沫不放。
“靳烈风,你有本事,就冲我来,不准动她!”
墨修泽一把将阮小沫护在身后,面色也凝重起来。
他周围的那些人,原本都是埋伏在邮轮上守着的,此刻也都纷纷掏出枪来,对准了靳烈风那边的人。
靳烈风的人也当然都不是吃素的,“唰”地一下,一根有一根黑洞洞的枪口,也全都举了起来,瞄准了墨修泽这边。
两边的人,各占据一方,屹立在烈烈的冷风里。
气氛僵持,如临大敌的架势。
战况,一触即发。
阮小沫心跳得极快,她不想看到这样的画面。
哪怕是在梦里,也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深陷泥潭,挣扎痛苦。
墨修泽,不该陪着她经历这些的。
“不准动她?”
靳烈风嗤笑一声,不屑地将雪茄丢在脚下,用鞋底碾了几下,整个人看上去就是完全不把墨修泽这边的荷枪实弹看在眼里的模样。
而下一秒,没有人看清楚他是怎么从大衣的内侧拔出一把黑漆漆的手枪的。
手枪的枪口,不偏不倚地对准了墨修泽。
男人勾起一边的唇角,俊美的脸上满是嗜血的残忍,“她我当然要留着慢慢折磨,至于你——”
他笑了笑,语气里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成分:“前面不远,有一片鲨鱼正在觅食。”
说着,他抬了抬另一只手,就有人举起了一块平板电脑,上面如同雷达般扫描旋转的画面,一看就知道应该是类似某种物种检测的数据传输图像化显示。
靳烈风盯着阮小沫,一字一句地道:“之前那个人被咬断双腿的画面,你错过了,不如这次,就让你亲眼看看,你的情郎被丢进鲨鱼群,被一群鲨鱼撕扯抢着入口的画面,如何?”
泛着红色血腥的鲨鱼池的那一幕,再度从脑海中苏醒。
被身后鲨鱼穷追不舍,几乎丧命在鲨鱼嘴里的恐惧,从记忆深处苏醒。
阮小沫几乎是要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
“靳烈风!你带我回去!”她脱口大喊道:“你别伤害其他人!”
“嗯,带你回去,不要伤害别人,是么?”
靳烈风点点头,仿佛是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似的,笑了笑。
可就是转瞬之间,他脸上的神情就变了。
冷漠、狠戾、暴躁。
“阮小沫!你真当你是什么宝贵得不得了的东西?带你回去?哈,带你回去等着你下一次逃跑吗?!你以为你回去,就能抹平息所有事情?!”
靳烈风冷笑着轻微摇了摇头,半侧着脸看着阮小沫,蹙了蹙眉,语气轻柔,却又叫人感到彻骨的寒冷。
“你太高看自己了。”
隔着一段距离,阮小沫依然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
仿若冰霜一般,凝结进人的血脉,冻结住每一滴血液。
“今天,你的人当然跑不掉,你的情郎,自然也要死在你面前!”
靳烈风朝一旁的保镖偏了偏头,示意对方行动。
墨修泽这边的人连忙围在自己的老板面前,拿枪对准了过来的那名保镖。
瞬间,那名保镖就成了众矢之的。
但靳家的保镖一向训练有素,即使被这么多的枪口对着,也临危不惧。
他朝前走了几步,面向阮小沫道:“少夫人,少爷请您回来。”
请她回来?
阮小沫听到保镖的用词,简直觉得讽刺。
靳家的少夫人,她哪里是靳家的少夫人了?xǐυmь.℃òm
这个身份对于她意味着什么,靳家不会有人不明白。
阮小沫只紧紧盯着靳烈风不放,重申道:“靳烈风,你放了他,我跟你走!”
夜色里,靳烈风轻轻用拇指推开手枪的保险栓,发出响亮的一声金属撞击声。
他的眉目渐渐变冷,掩饰住眸底翻涌而激烈的情绪。
“你跟我走?阮小沫,你逃跑过一次又一次,你以为你的意愿,在我这里还重要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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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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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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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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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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