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对自己,不是只有被背叛的憎恨和怒气吗?
这个伤口拖得越久时间越长,受到痛苦的人,只有她而已。
阮小沫想起他看到自己手背上伤口的眼神,和那之后的他骤然暴怒的反应——
不,不会的。
她好笑地忍不住在心底嘲笑自己。
阮小沫,你还搞不清楚状况吗?
到底还在乱想什么?!
那个男人让她用这种药,快速愈合伤口,也不过是为了他超乎常人的占有欲吧?
他不是说过么?
除了他,连她自己都没有处置自己身体的权利。
她让自己受伤,让自己留疤,只要他不允许,当然就不会让她的伤口恶化下去。
阮小沫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药瓶,将它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然后安静地又坐了回去。
她不需要多余的期待,更不需要愚蠢的胡思乱想。
事到如今,很多事情明明白白地摆在她面前,过多的脑补,不过只会将她映衬得更加可怜罢了。
一连几天过去,阮小沫明显感觉到靳烈风的情绪更加暴躁了。
尤其是在他每每看到她手背上,那道还没有来得及及时消失的疤痕时,对她的折磨就会更加变本加厉。
就好似在用这种事惩罚她的自作主张似的。
阮小沫被他折腾到近乎昏迷的时候,偶尔会听到他似乎在问她什么,可她很快就被疲倦和痛楚拉入黑暗的深渊,根本无暇回答。
等第二天正午她醒来时,除了满身的痕迹和疲倦的身体,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靳烈风再没让人给她除去手铐过,她除了必要去洗手间之外,连洗澡都是靳烈风一手代劳。
只是那个时候她几乎已经没了意识,自然也不会反抗。
她看看身旁的枕头和被褥,感觉自己大概是快要变得和它们一样了。
没有自我意识,没有想法,只是作为一个物品而存在。
而这,不正是靳烈风要的么?
如果不能离开,她迟早会如他所愿。
阮小沫面无表情地看向落地窗外,没做什么多余的事情,更没有做什么无谓的挣扎。
那天靳烈风忽然回来,她还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发现了什么,还是纯属巧合。
这些天她都没有去碰那个通讯器,也是怕打草惊蛇,万一被发现,她连最后一点机会也会失去。
帝宫里,她唯一能接触到的,就是每天给她送餐,和偶尔听到她铃声,进来给她暂时打开手铐的佣人了。
从那些佣人嘴严的程度来看,她也不可能从她们嘴里问到任何一丝有用的信息,说不定还会让靳烈风怀疑起来。
所以她干脆不去想太多,静静等待罗莎琳德夫人那边的应对就好。
她相信,那位夫人既然答应了她,就一定不会食言。
何况,那位夫人对于她在那通通话中交代的情况,肯定也是多有忌惮的。
他们这样的上流社会人士,就算有一两个地下情人,这不算什么。
但也要看对方什么人,以及作为情人的是什么人。
白心宛是罗莎琳德精心挑选的靳家未来少奶奶人选,以罗莎琳德高傲的性子,是肯定不能容忍她这样一个地位卑微的女人,从白心宛那里,夺取靳烈风更多的注意力的。
房门被敲了几下,门打开,餐车推进来。
阮小沫只是麻木地望向那边,等着佣人来给她解开手铐。
可就在她望向那名佣人的时候,整个人却怔住了。
那个佣人的那张脸,不正是之前给她传递那个通讯仪器的佣人吗?!
那个佣人脸上带着笑容,没有一丝的异样,只是微笑地道:“阮小姐,请稍等,我立刻给您把手铐打开。”
说完,那个佣人就走了过来,动作自然地替她将拷在床头栏杆上的手铐打开,又退到一边。
“您可以开始用餐了。”那名佣人微笑着道。
阮小沫原本是打算直接过去餐桌的,想了想,她停下走过去的脚步,冷静道:“我想先去趟洗手间。”
佣人点点头:“好的。”
阮小沫径直去了洗手间。
等片刻后,洗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那名原本等在外面的佣人,立刻就冲进去了。
随后——
“啊!!!”
一声尖叫,划破了卧室里的宁静。
甚至穿透了卧室厚厚的门板。
卧室的门倏然被打开,佣人在里面尖叫:“阮小姐出事了!快快!快快让医疗队的人过来!”
外面守着的保镖顿时训练有素地分成两拨,一拨去联系医疗队的人,一拨飞快地冲了进去查看情况。
佣人在一旁仿佛慌了神,急得团团转,“我刚才见她进去了很久没出来,才进去的,可是没想到——”
外面不少佣人也听到动静进来了,宽敞的卧室此刻说是乱作一团也不为过。
毕竟靳少吩咐过,盯牢阮小姐,不能让她出任何问题。
可现在,却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出了问题。
洗手间里的女人黑发凌乱,靠坐在地砖上,手腕处,一道鲜红的血液泊泊地流了出来,在地上蜿蜒地画出一副血腥的红色画作。
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刚才出来尖叫的女人,却已经被其他几名混在其中的保镖和佣人,一起趁乱带走了。Χiυmъ.cοΜ
坐在轿车上,看着车窗外越来越远的帝宫时,阮小沫心里有种极其怪异的感觉。
真的,已经逃走了吗?
这一切来得太快,她几乎还没有什么真实感。
之前那名佣人过来给她打开手铐的时候,就趁机往她手里塞了纸条,所以她才会借口去洗手间查看。
换衣服、装作是她自己出事了,跑出去喊人的时候,她心里其实是忐忑的。
但好在脸上粘的那些东西可以改变她面部的一些特征,又是在那种混乱的状态下,也没有人会仔细地看她的脸。
靳烈风下了死命令,让外面的那些佣人保镖一定要看住她的情况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洗手间里假扮成她的人身上去了。
而外面的那些人里,也一早已准备好接应她的人,自然也借这个机会把这滩浑水搅得更大更乱。
在其他人的掩护下,趁着今天靳烈风不在帝宫时,逃出去,是再好不过的机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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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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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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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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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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