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沫,换衣服睡觉!”
阮小沫瞪着他,一副负隅顽抗的模样。
他皱了皱眉,迈开长腿走到床边,浑身携着强大的压迫感。
随着男人的一步步靠近,阮小沫“坚决抵抗,绝不妥协”的表情顿时有点慌了。
她瞬间抓紧了自己的胸口,往后缩了缩,“你要干什么?!”
被丢在她腿上的睡裙被人随手一捞,就到了男人手里。
“你不换?”靳烈风紫眸冷冷地瞟着她,语气生硬冷冽:“那我给你换!”
阮小沫瞬间怂了。
她护着自己领口,一手伸向靳烈风,“那……那我自己换!你还给我!”
让他给自己换?
那还得了!
她还不如早早认怂,自己动手的好。
靳烈风一点都没有把睡裙还给她的意思,幽深的目光扫过她被打湿、贴着身体线条的睡衣。
那目光刹时变得有些晦暗难明。
仿佛是一团什么火焰,悄然地从下腹燃烧起来。
那眼神阮小沫再熟悉不过,她不由自主地在这样的视线下有些颤栗。
就在她打算扯过被子把自己裹起来的时候,却听到他冷哼一声,一反刚才的态度,把睡裙丢给她,“等我回来时,你最好已经睡着了!”
说完,他的视线从她脖子上被他咬出来痕迹上撤离。
靳烈风转过身,大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出去了。
阮小沫只来得及注意到他临走之前,盯着她的脖子的位置。
她疑惑地起身,跑到梳妆镜前看了眼。
脖颈上的痕迹特批明显,几乎是差一点就咬破了。
那是……靳烈风差点控制不住他自己时,造成的……
阮小沫盯着镜子里湿漉漉狼狈的自己,怔怔出神。
她不清楚已经不间断尝试了两天的适应性治疗的靳烈风,是如何做到明明已经面临精神峰值上限的时候,竟然真的控制住了他自己……
但在那个时候,她知道,朝她扑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迷失本性的靳烈风……
很难想象,他到底是怎么做到非但没有伤害她,还恢复了理智的。
靳烈风对她……的感情,不管是怎么样的,但迄今为止,他的行为,都能说明,那份感情,也许已经强烈到了她无法理解的地步了……
他现在当然会治疗下去,那她之前的话,当然也应该照做。
镜子里,圆圆的“永恒”在她的锁骨间闪耀着。
里面装着的泡泡你挤我挤的,晃晃悠悠地弹来弹去。
永恒……
阮小沫摸着那颗吊坠,觉得自己也许该对这份感情更有信心些。
说不定……
她从小就怕就担心的东西,其实真正面对了,也不见得真的会有那么可怕。
就像靳烈风。
她起初认为这男人是个不讲道理的恶魔,凶残、狠戾,囚禁她、折磨她,如果可以,她愿意用一切方式逃离他,回到之前安稳的生活中去。
可现在,他虽然依旧不讲道理、凶残、狠戾、用尽一切能用的手段将她束缚在他自己身边。
可他也无数次的关心她,安慰她,保护她……
如果她留下来,和这个恶魔在一起,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阮小沫看向镜中的自己,手心握着“永恒”,攥得越来越来紧……
医疗室里,几个医生都是临时被佣人通知挖起来的,但每个人脸上都不敢露出一丝的倦意。
他们仔细的给自家少爷胳膊上几乎分离不开的伤痕清理、上药,这不是一个小工程。
只是……大半夜的,少爷的胳膊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伤?
这又不是什么歹徒袭击的致命伤,但一道一道,说是虐待也不为过。
虐待……
一个医生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自己少爷一眼,立马被他森寒冷峻的脸色吓得低下头去。
这世界上……就算借一百个胆子,也没人敢虐待他家少爷吧……
所以这一手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难道是……
阮小姐?!
这个猜测让他震惊了一把,几个医生之间彼此面面相觑,足以见得大家好像都想到了这种可能。
不然,还有谁能让少爷伤成这个样子?
“好了吗?”靳烈风不耐烦地催促出声,换来医生们胆战心惊忙不迭地答应和加快手速。
不就是处理个伤口,干什么搞得跟雕琢艺术品一样,小心翼翼地弄半天?m.χIùmЬ.CǒM
他都恨不得自己来了,直接几瓶消毒水一倒,然后扯过纱布三两下裹上就好了!
还弄个棉签一道口子一道口子的处理……
这是打算给他弄到天亮吗?!
也不知道阮小沫那女人有没有好好换上睡衣去睡觉……
刚才,要不是担心她大半夜起来帮自己治疗,没睡够还休息不好的情况上,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她……到底睡了没有?
靳烈风沉吟了片刻,朝一旁的女佣吩咐一声:“去卧室看看阮小沫睡了没!”
“是,少爷。”女佣答应一声,立刻就要离开。
就在她快要离开医疗室的时候,就又听到自家少爷凶巴巴地又喊住了她:“算了,不许去!”
要是阮小沫还没睡沉的话,女佣过去开门关门,他怕又把她给吵醒了。
还不如等他这边弄好了,自己回去看。
女佣听话的停下,答应一声,站到一旁。
靳烈风不爽地抓了抓头发,又吼了医生一顿:“怎么还没好?!包扎个小伤口也这么手生?我看你们是需要重新回外面去从实习医生做起了……”
被自家少爷劈头盖脸一顿骂的医生心里委屈。
这伤口是不大……但七拐八弯的数量又多,仔细处理当然会花时间的……
少爷对他们和对阮小姐真是两幅面孔……
阮小姐给他伤成这样都还关心她有没有睡觉,他们这些半夜被挖起来的就又是吼又是骂的……
人比人,比不得呀!
一群为靳家服务许久的名家医师在心头摇头叹息着。
而此时,阮小沫换了干爽的睡裙,也擦干了头发,躺进了被窝里。
不多时,她就被困意席卷,睡着了。
后半夜,大概是她这些天里,睡得最沉最踏实的一夜了。
自从她开始怀疑靳烈风有事瞒着她那时起,到齐峰告诉她子弹的事,她就一直睡不踏实,每天心头都沉甸甸的,哪怕是暂时得到片刻的轻松,也会很快被事实重新勾起沉重的情绪。
还好,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等到新病毒注射,这段时间她的所有担忧,都会消失殆尽的。
靳烈风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完全不知道,只在梦中迷糊地觉得有个温暖的胸膛在向她靠拢。
她下意识地朝那边拱了拱,贴了过去。
那具身体却似乎因为她的行为,僵了僵,隔了会儿,才像以往那样径直把她搂紧了怀里,搂得紧紧的,就像这辈子绝不会放开手似的。
早上没人叫阮小沫,她没想到自己这一觉睡得比平时起来得都要晚。
但昨晚确实睡得沉,今天起来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
用过早餐,阮小沫就急得不得了,问了好几次什么时候注射病毒了。
“你急什么急?”靳烈风放下一本财经杂志,漫不经心地瞟来一眼:“是给我注射的,又不是给你用的!”
她至于从早上起来之后,就一直惦记到现在吗?
阮小沫停下走来走去的脚步,看了眼靳烈风,又看了治疗室里一群待命的白大褂,犹豫地走了过去,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来。
“阮小姐,鲜橙汁。”女佣连忙给她倒上一杯营养健康的鲜榨果汁。
“谢谢。”阮小沫朝女佣笑了笑,然后那抹礼貌地笑容很快就转变成担忧:“靳烈风……等待会儿进去的时候,你真的没问题了吗?”
不是她杞人忧天,只是毕竟成功的几率,也就昨晚一次。
她是不懂心理状态这种东西会不会有反弹的可能,但如果反弹的话,今天的治疗还能做吗?
男人睇她一眼,很快又低头去看财经杂志,语气轻飘飘地完全不当一回事似的:“放心,不成功的话,大不了我又拆一次治疗室而已。”
阮小沫被他轻忽的态度气得不轻。
她朝他那只几乎包扎严实了的胳膊看了眼,忍不住忿忿地怼他:“是,拆了治疗室,然后你的另一只胳膊就该遭殃了,靳烈风,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拿针扎自己很好玩?!”
用那种伤害不可逆的药物控制神经,又将自己独自关在浴室里,将自己扎个血流成河?
他还想再来一遍么?!
靳烈风终于将杂志放下,优雅交叠的双腿也平直地随意伸展开,紫眸朝她看过来,猝不及防地问了一句:“阮小沫,你这这么担心我,还说不是已经喜欢上我了?”
阮小沫一噎,顿了下,才反驳道:“就算是你帝宫的一只小猫小狗,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也会关系它的生死吧?这和喜欢有什么关系?”
“小猫小狗?”靳烈风的视线在她脸上巡梭着,鼻音浓浓地带着某种威慑的语调,极其轻微地发出“嗯?”的一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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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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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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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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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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