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那些人,非但没能控制住帝宫的保镖,反而全都被制住了!
罗莎琳德眉头紧锁,不发一语地盯着自己的儿子。
哪怕是她带来的随身保镖,现在连从地上爬起来都困难,她根本不可能再指望他们了……
靳烈风擦干净手,随手将沾了脏污的湿帕子一丢,自然而然地又把阮小沫的手拽在手心里,放在自己的腿上,就好像她的手就该被他牵着,牢牢攥在手心里似的。
他漫不经心地抬起头,看向自己的母亲,冷笑一声,道:“您以为我会让以前的事,再在这里重演一遍吗?”
阮小沫睫毛一颤,望向他。
她知道靳烈风在说什么。
他母亲曾经为了逼迫他面对他父亲死亡的事,急于让他治疗目睹那惨痛的一幕留下的心理阴影,将他绑起来,交给心理医生的团队一次又一次地进行所谓的心理治疗……
如果当年他母亲没有采用那样的手段,也许靳烈风对针管这种东西的抵触,就不会这么强烈。
如果他父亲的死,当初能得到来自家人及时的安抚,而不是冷冰冰的治疗,也许他就不会无法释怀,以这种方式一直折磨自己这么多年……
“如果能够挽回你的命,就算是重演一遍也值得!!!”罗莎琳德沉下脸,不悦地吼道。
比起靳家的未来,比起KW的未来,采取强制手段根本就不算什么!
可她的好儿子,竟然会拿自己的生命和她作对!!!
“值得?”靳烈风复述着这两个字,唇角轻扬,面色风轻云淡,眼底却没有一丝的笑意。
笑容稍纵即逝,他唇角的笑意很快凝固,声音愈加冷漠地道:“值不值得,只有我说了算!!!”
没有人可以任意摆布他,就算是他的母亲,也不可能!
“你!”罗莎琳德被自己儿子叛逆顶撞的态度噎到,恨恨瞪过去,“别忘了,你身上负担的是整个靳家!”
他不应该忘了自己的立场的!
“我负担着整个靳家所以我在您那里,是值得的,那么父亲的命,就是不值得么?”
靳烈风身体微微前倾,眼睛从下往上看着她,“连他的死,您也不曾为他掉过一滴眼泪,在他葬礼之后,您就立刻让人把他的东西收起来……”
罗莎琳德神色僵了僵,随即道:“你还在因为这些事恨我?我不是已经——”
“不是抓了伤害我父亲的人回来,来配合我的心理治疗,是吗?”靳烈风邪邪地挑了挑眉,“没想到半夜有人逃出来了,钻到了我的房间里,想要挟持我离开……”
阮小沫惊愕地转过头看向他。
这一段,无论是靳烈风还是齐峰,都没有提过。
“你当时做得非常好,不是吗?”提到这个,罗莎琳德微微扬了扬下巴,显然是对那件事的后续非常满意。
靳烈风呵地冷笑了一声,往后重新靠上椅背,冷冷地道:“是非常好,那是我人生中杀的第一个人,在他用刀子横在我脖子上的时候。”
那夜天色很黑,因为父亲死的场景,他总是在半夜里醒来,久而久之,夜里总是浅眠。
他几乎是在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对方是一个成年男子,要挟持他,简直是轻而易举。
只是那人也太轻视他了,所以丝毫没有注意他是什么时候把枕头下的枪,握在手里的。
就在那人拿刀比在他脖子上,恐吓他起来否则就杀了他的同时,他从被窝里开了枪。
血腥气从空气中漫开,红色的血花在那人的胸口爆开。
那个人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然后捂着胸口,倒在了他的床边。
“从那以后,我确实不再恐惧这些人了。”靳烈风慢慢地道,他话里的声线像是醇厚的美酒一般动人,“谢谢您的帮助。”
看着他优雅俊美的侧脸上的残忍冷酷,阮小沫这才反应过来,当初他带自己去鲨鱼池,射击鲨鱼的时候,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那时说:“你不是怕鲨鱼吗?只要你杀过一次,就不会再怕了”……
原来……这是他自己的经历……m.χIùmЬ.CǒM
阮小沫从没想过,他第一次开枪,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迫自卫杀人。
她以为他本来就是冷酷残忍的人,但在这样的经历下,她怎么可能期望他和普通人一样,性情平和温顺?
“安斯艾尔!!!”罗莎琳德对他的态度很烦躁,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多绕圈子,提高了音量回到了她今天来的目的上:“不管怎么说,靳家需要你,你不能这么儿戏的对待你的命!!!”
靳烈风这次连反应都懒得再给她。
罗莎琳德气极:“好好!你要拖延治疗就拖延,但你也该有个度,BD001中枪的部位不同,病毒发挥的效力也不同,你自己总该记得身体中弹——”
靳烈风忽然脸色一变,语气赫然带着一股压迫感地打断了她的话,吩咐道:“齐峰,送我母亲回去!!!”
齐峰快步走上前来,朝着他鞠躬道:“是,少爷!”
他按了按别在胸口的微型通讯器,朝通讯器那边说了些什么,随后,走廊上响起了整齐沉重的脚步声。
很快,数十名显然是帝宫保镖打扮的男子从饭厅门口进来。
不必等齐峰吩咐,这些人很快分成两拨,一拨开始清理地上躺着的那些人,一拨走到了罗莎琳德的背后。
齐峰站在罗莎琳德身旁,彬彬有礼地道:“夫人,请。”
罗莎琳德也明白了,她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倏地起身,椅子脚在饭厅地面的瓷砖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像是指甲在玻璃上刮挠过。
罗莎琳德依旧高昂着头,带着愤怒的神色,踩着重重的步子走了出去。
一旁的女人也及时起身,朝靳烈风看了眼之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快步跟了上去。
今天这场阵势,那个女人从头到尾没说过什么话,却让人印象深刻。
阮小沫撤回视线,落到刚才靳烈风母亲坐过的座椅上。
椅子有些歪斜,看得出她离开的时候,推椅子几乎是就是在泄愤。
不知道为什么,阮小沫总觉得……刚才的情况,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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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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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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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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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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