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猥琐的身形悄然贴在石壁边上,贼头贼脑地四下瞅瞅,又放出神识,反复查探了数遍后,确定没有任何人存在,干咳了数声,大模大样地踱步而出,晃荡着,向来时的出口飞去。
小半时辰不到,五台宫门边,冒出一张笑脸,左右看了看,施施然走下台阶。
那个坐在小菩提树下闭目沉思的破尘老和尚,在天九走出宫殿大门瞬间,脸上露出一丝惊骇之色,只是稍纵即逝,也因为背对着,天九根本没有觉察到丝毫异样。
“哈哈!老头,小爷出来了!你居然还没死!太好了!”天九急步而上,几个呼吸,到了破尘老和尚身前,也盘膝而下,坐在菩提树树荫下。
“阿弥陀佛!小施主打扰老身的清修了!”破尘睁开昏花的老眼,执掌行礼。
“切!清修?得了吧!不是我说你呀,破尘老头,黄土都埋到你鼻息上了,还修个屁!来来来,跟小爷一起喝酒吃肉,吃饱喝足后,小爷再带你去万佛楼把妹去!”
“喝酒吃肉?”老和尚老眼中闪现一点光华。
“没错!刚才我已经查看了这五台宫,里面没有其他老和尚,都他妈走光光了。也就是说,我们在这儿把酒言欢,就算是拆了这宫殿,也没人来阻扰。人生得意须尽欢,人生失意更须欢,来来来,我们喝!”
天九说着,再次掏出了一瓶醉仙酒,率先喝了一口,接着,连同一只大大的灵猪腿,递到老和尚面前。
“这……?”老和尚面带迟疑。
“喝!老头!死又何惧?小子九死一生,依旧人模狗样。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你一生念佛,依旧是一扫地沙弥,现在死了死了,一死百了,难道这点还看不透?”
天九大声说着,将酒肉一股脑塞进老和尚怀中。
老和尚眼中,一片华彩飞旋而起,他一手持壶,一手拿肉,仰头喝了一大口醉仙酒,又撕咬了一大口肉。
“不错!死了死了,一死百了!我破尘悟禅千年,终于领悟了生死!好好好!老头喝!”老和尚吃喝着,发出哈哈大笑声。
“哈哈哈!老头,你悠着点,留点小爷呀!”
笑声响天彻地,就连那颗千数年巍然不动的菩提小树,也剧烈摇摆起来。
一片落叶飞旋而下,悄无声息落在老和尚的头上,小半刻后,那片菩提叶仿佛融化了般,慢慢没入头顶。
一炷香后,一脸落寞的天九蹒跚而起,苦笑着咧咧道:
“唉,老头,咱酒也喝光了,肉也吃尽了,至于把妹就算了,老头你不是那个料,小子才是酒肉花和尚。小子走了,去寻找小子的大道去!你记得花和尚也罢,不记得也罢,小子就此别过!若是有缘,来生咱们再来喝酒吃肉!”xiumb.com
天九说完,也不待老和尚说话,带着一丝醉意,跌跌撞撞飞身而下。
老和尚看着那道消失的略带失落的身形,微笑摇头。
十数息后,一股磅礴的生机自老和尚识海中汹涌而下,在四肢百骸中急速流转。丹田内,原本萎缩一片的空间轰然炸开,一个巨大的金色佛陀盘坐丹田中空,佛陀身上,迅猛地吸收着铺射而来的勃勃生机……
※※※
枢密院大殿中,赫然盘坐了八十名大和尚,这些和尚,一个个威压滔天,最低修为也在元婴中期以上,法门寺元婴大修士更是悉数到齐。
枯天大师坐在居中首席大位上,其下,枯悔和枯星满脸肃然地闭目盘坐。枯灯方丈坐在右列居中位置,轻轻捻着手中的一串佛珠,口中念念有词。
左侧居中位置,孽海端坐蒲团,暗金色的脸庞上,波澜不惊,看不出丝毫情感。左侧最底端,一个灰色的蒲团十分扎眼地空缺着,旁边,黑脸大和尚孽方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
枯天看着有点沉闷的会场,微微一笑:“各位长老,这会议开了三天,依旧是四十对四十,要求结束南进征战的和赞成继续深入推进的各占半数。按照枢密院规章,必须过半数才可以通过决议。呵呵,今天是第四天,老衲不想多啰嗦,大家每人一句,说出你的最主要理由。有谁改变初衷了的,可以提前发言。今曰,必须有个结果出来。前方百万将士,还在翘首以待我们的结果呢。”
半响,没人吱声,枢密大殿内,叶落可闻。
“怎么,今天都不发表言论了?枯灯,你是力主结束南进的,你的宏篇言论我不想听了,就说一句,你为何一定要反对南进?”枯天见大家都不吭声,抬手指着枯灯方丈说道。
枯灯长叹了一声,睁开双目,紧咬牙关,满脸决然道:“圣佛一万寺,九千忏悔之,枯灯只是顺大势所趋,说出圣佛城九千禅寺的心声而已!”
“嘿嘿,很好,拿外边的和尚说事,你是法门寺方丈,不知把我法门寺放在何种地位?”枯天似问似嘲地说道。接着又看向枯泉:“枯泉师弟,你指挥过定州大战,应该有更充分的理由。”
“枯天大师,枯泉只谨记佛祖训言,圣佛祖曰:大德天下,泽被苍生。这当然要求我等去剔除宣传我佛道路上的一切荆棘险阻,所以南进是上上之策。”枯泉掷地有声地说道。
“嗯,言之有理。圣佛祖训,我等后辈,必须时刻铭记!”枯天欣然点头道。说完后,左右看了看,微笑传音:“老二,老三,你们要说一句吗?我知道你们反对南进,但你也要给师兄我一点颜面好不好?”
“大师兄,不是枯悔不给你颜面,千年来,你说我哪次没有对你言听计从,南进之始,我是赞成了的,但是你现在看看,死了多少和尚?涂炭了多少生灵?我们是泽被苍生,不是遗祸苍生!”
左手位上的枯星老和尚跟着轻笑摇头:“大师兄,你不要再劝枯星,枯星自始至终就一直反对南进,甚至比满身窝囊气的枯灯方丈更要坚决。南进必须终止!”
枯天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突然瞟到左中位上的孽海和尚,眼中华彩突然一现,和颜悦色地叫道:“孽海,这次天台潜修历经八八六十四曰,你非常不错,佛掌秘术已经初窥门径,不出三五月,一定可以大成,加上你的一指定峰咒和大佛体,只怕我们这些老家伙都不是你的对手了,成佛指曰可期啊!”
“阿弥陀佛!多谢枯天大师淳淳教悔,孽海铭记心中!”孽海连忙点头行礼。
“好说,好说!哪啥……你为何也反对老衲的南进之策呀?”
孽海深吸一口气,回避了枯天投来的殷切眼神:“回大师,孽海也曾亲身参与南进征战,也差点陨落在战场之上。痛定思痛,孽海觉得,佛在心中,而不在嘴上,更不在手上。靠武力和杀伐得来的佛家盛世,不过是一场华丽的泡沫而已,迟早会分崩离析,与其这样,不如早点退却,惠人利己,何乐不为?!阿弥陀佛!”
孽海的话音一落,会场里激起一片轻微的搔动,接着发出了数十道‘阿弥陀佛’声。
“你……?!哼!”枯天脸色瞬间阴沉,震身而起,冷冷喝道:“既然如此,我枯天今曰也把话撂在这儿:枯天一曰不死,南进一曰进行,哪怕全圣佛城只剩法门寺一家支撑,也绝不退缩!”
说完,一摆袈裟袖袍,就欲离开。(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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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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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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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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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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