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周围的人听见了忙说:“是吧是吧,我也觉得好像!”
她们找到了同伴,相互给予信心,越说越觉得是景明。
“拉小提琴的该不会是姜吹雨吧?”
“啊!我看过八卦,姜吹雨就在附近的影视城拍戏呢!肯定是他!”
“景明!姜吹雨!”很快有人高声叫喊,甭管是不是,叫了再说。
小提琴声戛然而止,姜吹雨有些茫然地扭头看了看景明,虽然墨镜挡住了他的眼睛,但景明还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三连:怎么这么快就被认出来了?接下来怎么办?跑吗?
“啊啊啊啊啊啊!真的是姜吹雨和景明!”人群瞬间像开水一样沸腾。
“跑啊!愣着干嘛!”景明叹气,趁围观群众还没彻底反应过来,拽着姜吹雨的手就往外冲刺。
广场其他位置的人听到叫喊,都纷纷往这边涌,没听到喊声的,闲着也是闲着,也往这边凑热闹。
景明跑了一段,恍惚有种四面楚歌的绝望。
连连几声刺耳的车喇叭叫攥住了景明的注意力,景明朝声音来源看过去,看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此时此刻那就是亲人,景明带着姜吹雨跑过去,拉开车门就往里窜。
姜吹雨还戴着墨镜呢,什么也没看清楚,跟着景明钻进车厢。
等坐稳了,车猛地往前开了一百来米,抛掉嗷嗷直叫的人民群众后,姜吹雨才看清开车的是韩颂,副驾驶位置坐着仰雪风。
姜吹雨的心跳还没平缓回去,摘了墨镜,发现别在胸前的玫瑰花没了,往身上到处拍了拍,车座上也看了看,确定是掉了,估计都被踩得鲜血四溅了。
景明看他的动作:“掉东西了?”
前座上的两个人都回头看了看他。
“算了。”姜吹雨说。
他发现这两人穿得都一色的衣服,韩颂穿黑色衬衫,仰雪风穿的黑色t恤,不知道是约好了,还是默契,还是巧合。
反正不管哪一个,姜吹雨都觉得不爽。
韩颂冷静地问道:“回酒店吗?”
景明一看时间:“才八点呢,回去睡觉吗?诶,这里有没有比较安静的地方啊,我吉他都没摸热,去吹下风,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写主题曲的灵感。”
写主题曲这么大一个名头砸下来,韩颂也不好说什么,喊了声仰雪风。
毕竟这里仰雪风最熟。
仰雪风想了想,说:“前面右拐,往前直开两个路口后再右转,那边有条滨江道。”
韩颂依言换了路线。
一时间车厢内没人再说话。
姜吹雨往后靠在车座上,两只手没地放,有一搭没一搭地拨拉景明旁边吉他的弦。
景明听了几耳,笑道:“跟我一起组乐队玩吧?”
“好啊,等我戏拍腻了吧。”姜吹雨随口一答,接着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了看仰雪风,可惜看不到他什么表情。
不知道他心里是不是骂他孺子不可教也、对演戏没有一点敬畏心、动不动就想着转行……
姜吹雨模拟仰雪风的心理活动,倒先把自己逗乐了。
一个人在车厢里无缘无故地傻笑起来。
很快就到了江边,这段江道还只是做运输功能,没有开发成旅游景点,人烟稀少,灯火黯淡,只有一些货轮在江心划过去。
岸边是水泥砌成的堤坝。
一下车,就能感受得到湿润凉爽的江风,吹得人心旷神怡,整个白天的燥热都随之散开。
“舒服!”景明下了车,想了想,又把吉他捎上。
姜吹雨两手插袋,谁也不看,和景明一起往堤坝走去,两个人就面对江水席地而坐。
虽是做出谁也不看的派头,姜吹雨的余光还是瞥了和韩颂一起靠在车门边的仰雪风一眼。原本以为他穿的纯黑t恤,没想到前面还有个小怪物图案,幼稚。
景明盯着微生波浪的江面一会儿,把吉他塞给姜吹雨:“给我唱首歌吧。这个环境,真适合放空了身心听歌。”
姜吹雨接过:“什么歌?你的新歌行不行?”
“别。”景明忙说,“我自己的歌都听吐了,换首我不怎么熟悉的吧,看有没有新的感觉。”
姜吹雨想了想,便开始拨弦,节奏轻快的前奏响起,姜吹雨跟着唱道:“走在风中,今天阳光突然好温柔,天的温柔,地的温柔,像你抱着我。然后发现你的改变,孤单的今后,如果冷,该怎么度过……”
他的嗓音干净清脆,在徐徐江风里飘散得很远,歌声也如同江风一样,让人听得心情舒服并带上一点恰到好处的哀伤。
不远处,车边的两人也听得一清二楚。
听了一会儿,韩颂往下风向走去。
仰雪风微顿,他知道韩颂应该是有话和自己说,往岸边看了眼,还是跟了过去。
“你和姜吹雨谈得怎么样了?”韩颂这是自从那次视频事件后,第一次过问仰雪风和姜吹雨的事情。
仰雪风犹豫了会:“该说的我已经说了。”
韩颂点头:“我听吴导说他在片场哭了?”
仰雪风道:“轻微中暑。他没有在夏天拍过古装剧,经验不足。”
韩颂笑了笑,不知道对这个答案满不满意。
过了片刻,韩颂笃定地说:“他生病的时候,你一定没去看他。”
“嗯?”仰雪风看着他。
韩颂笑道:“要是你去看过他,你们俩一定不会是现在的状态。”
“现在什么状态?”
韩颂说:“看了对方好几眼却一句话不说的状态。”
仰雪风也笑了,有点无奈。
生病的姜吹雨,可怜兮兮地说想要什么时,谁会忍心拒绝他。
“说真的。”韩颂道,“如果姜吹雨改好了,你会和他复合吗?”
仰雪风看向江面,正有一艘货轮快速开过去,江上的水浪因此更加剧烈地滚动,“我没觉得他哪里需要改的。”Χiυmъ.cοΜ
上风向传来隐约的吉他声。
韩颂跟着那节奏哼:“不知道不明了不想要,为什么我的心,那爱情的绮丽,总是在孤单里,再把我的最好的爱给你。”
姜吹雨选的这首歌,意味深长啊。
仰雪风稀奇地看了一眼韩颂。
韩颂觉得好笑:“这么看我做什么?不记得高中文艺晚会我还上台表演过呢。”
仰雪风回想起遥远的多才多艺的高中,一时间有些感慨。
他们也曾年少热血爱追梦,现在年纪也才二十五岁,堪堪站在青春的尾巴上。但他们早早出来创业,需要时刻沉着冷静,压抑住所有的少年天性,他们要让手底下的人服气,要让合作伙伴服气,更要让竞争对手服气。
已经很久很久,他们没有像个男孩一样唱歌玩闹了。
韩颂起了兴致,提议道:“等年底热风年会的时候,我们可以弄个才艺展示。热风现在走上正轨,是时候表现我们的亲民形象了。”
“行啊。”仰雪风笑,眉宇间亮起来。
对于姜吹雨,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再谈。
等他们再返回车旁的时候,姜吹雨结束了正常的展示环节,正在瞎弹瞎唱。
“你看这条河,它又长又宽。”
景明接上:“你看这条河,它其实不是河,它是一条江。”
姜吹雨忍不住笑:“江…江…江边有个姜吹雨呀……冷眼向洋看世界,热风吹雨洒江天。”
唱到这儿,姜吹雨不唱了,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突然想游泳。”
景明见他挺向往地看着江心,甚至按捺不住地动动双脚,顿时吓了一跳:“你别在这儿游啊。”
他挥挥手,把韩颂和仰雪风招呼了过来,生怕姜吹雨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要往江里跳,他可拦不住。
姜吹雨看傻子一样看景明,他至于这么没理智吗?
他平时给人的形象到底是多么瞎胡闹啊。
姜吹雨没好气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拿了一支烟点燃。
景明比看到他跳江还惊讶:“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抽着玩。”姜吹雨抽了一口,“你要吗?”
景明摇头:“我靠嗓子活呢,抽烟害嗓子。”
姜吹雨叹气:“干你那行也不容易。”
“谁说不是呢。”景明惆怅不已,“我都十几年没碰过辣椒那些刺激性的东西了。谁让我选了这条路呢,哪能不牺牲就能取得成功,世界上可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我爱音乐,我甘愿牺牲。”
姜吹雨想了一会儿:“总觉得你意有所指。”
景明哈哈大笑。
韩颂和仰雪风现在的站位离他们不远,能看得到姜吹雨指尖上一闪一烁的红点。
仰雪风眉一皱,没忍住往前走了半步,但很快还是停了下来,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姜吹雨的余光瞥到了,暗暗地想,这要换以前仰雪风还是他男朋友的时候,仰雪风肯定会走过来,拿走他的烟,还要告诉他抽烟有害健康。
姜吹雨忽然站了起来,景明吓得跟他一起起立,还担心姜吹雨想不开要跳江游泳呢。
但姜吹雨只是往仰雪风那边走过去,一直走到仰雪风面前站定。
带点挑衅的,姜吹雨重重地抽了一口烟。
仰雪风看着他,黯淡的灯光下,他的神情显得神秘莫测。
姜吹雨很烦躁,一把按住仰雪风的头,找到嘴就凑上去亲,把他刚刚抽进去的一口烟,全都渡到了仰雪风嘴里。要他品品这烟的味道。
韩颂和景明都是如出一辙地仰头看天,再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嫌弃。
仰雪风品出了烟的味道,寡淡到近乎无味。他想起来了,这是在拍大富翁时,他让小墨给姜吹雨送的柳叶烟。
姜吹雨没有学坏。甚至还一直随身带着那包无味的烟。
不知道姜吹雨突如其来的亲吻,是不是想说这一点。
姜吹雨想表示什么,自己也不清楚了。
他只想起大学的时候,老师要求扩充观影量。仰雪风自小观影无数,不缺量,但姜吹雨缺。
仰雪风就带着他一起补经典电影,补到贾樟柯系列,有部电影是任逍遥,小城镇的非主流男女主角谈恋爱时,会自己抽口烟,再喂给对方,烟雾自两人嘴间冒出来的时候,充斥着那个时代小城青年特有的中二和装逼和无处发泄的茫然。
当时姜吹雨看到这个情节笑得不能自理,躺在仰雪风怀里半天起不来。
没想到时隔多年,他居然也做出了这么中二的动作。
姜吹雨又想笑了。
可这氛围,笑得像个傻子明显不太合适。
姜吹雨强行严肃,扯了扯仰雪风的t恤上的怪物图案:“这什么玩意啊,猫不猫虎不虎的。”
仰雪风下意识低头看,闹不明白自己随便穿件衣服,怎么又堵姜吹雨的眼了。
景明忍俊不禁,总算是知道柏冬说的“看什么都不顺眼”是个什么状态。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提到的歌词来自五月天温柔。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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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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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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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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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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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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