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一片巨大冲击后的混『乱』。
宝珠见她脸色不好看,打量道:“小姐这是……,磕着了?碰着了?”
凤鸾咬唇不说话。
宝珠是个知情识趣的人儿,见状没再多问,朝着茜香几个小丫头招招手,悄无声息退在亭子外面,留下主子一个人独处。
怎么会?怎么会有这种事?!
凤鸾不停的问自己,心中又是惊骇,又是委屈,更多的是不知所措。甚至想到,听甄嬷嬷的意思,母亲和那人来往已经很有些年头,那么自己……,该不会、不会不是父亲亲生的吧?!
她被这个念头吓了一大跳。
可是仔细回想,却是越想越是惊骇,越惶惶然了。[]皇家儿媳妇9
----是了,从小父亲就不喜欢自己。
前世自己没有多想,以为自己是女儿,母亲一直又没有生下儿子,所以父亲嫌弃母亲和自己,偏爱龚姨娘,和她的一双庶出儿女。印象中,母亲从来不去服侍父亲,父亲也不找母亲,连带也不待见自己。
一年里,只得逢年过节和有人生辰,才会见上父亲一面。
前世今生父亲在自己的生命里,一直是个模糊影子。
仿佛从小到大,就只有母亲,只有『乳』母姜妈妈和丫头们。自己还以为,所谓严父都是这个样子,不爱和孩子亲近。可是自己却忽略了,偶尔逢年过节见到父亲时,他对庶妹贞娘的关爱眼神,是有父爱的。
但前世自己虽然有些吃醋,却没有多想。
以为是龚姨娘一直会讨好父亲,会卖乖,所以才哄得父亲对庶出弟妹关心,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别的原因。而现今这个猜测,无缘无故的……,自己又怎么会想到?又怎么敢如此诋毁父母?!
不不不!就算母亲和别人有瓜葛,自己也未必就不是父亲亲生的啊。
凤鸾不停的深深呼吸,命令自己平静情绪,一点点,一分分,过了好半晌才算看起来无碍。她状若平静的出了绿漪亭,淡淡道:“母亲身子不适,我去晴雪堂跟父亲说一声,走罢。”
“……是。”宝珠的眼珠子转了转,没敢多问。
和海棠春坞的一片花团锦簇不同,晴雪堂布局很是简洁,一进院子大门,便是古树参天、怪石嶙峋的景象,随便哪处地方,都是一派清幽干净气韵。就连丫头们,穿着打扮都很朴素,尽是青、蓝二色,仿佛猛地进了清修古庵。
因为这个缘故,凤鸾小时候一直不喜欢来晴雪堂。
本来父亲就不喜欢自己,从来没个笑脸,再看到这些清冷无比的景象,更是觉得浑身都是冷冰冰的,从头到脚不舒服。
“二小姐?”院子门口的丫头吃了一惊,递了个眼色,让另外一个丫头赶紧进去通报,自己陪笑道:“今儿怎么有空想着过来?这一路不远,二小姐走累了吧?”神色间带着几分紧张,和小心翼翼。
凤鸾心里清楚,自己几乎从来不涉足晴雪堂,丫头们不习惯。[]皇家儿媳妇9
龚姨娘从内门走了出来,“二小姐过来了。”她穿了一身石蓝绣花半袖,月白中衣,下面配了一袭碧色湘水裙,素净、淡雅,加上斯文的举止,秀气的长相,不像是做姨娘的,倒像是小门小户的正房太太。Χiυmъ.cοΜ
凤鸾打了招呼,“龚姨娘好。”
说起来,自己虽然不喜欢龚姨娘和庶出的弟妹,但也谈不上讨厌。
龚姨娘出自平南侯龚家远房旁支,是祖母的堂侄女。因为家中没落了,又想供自家哥哥读书,一狠心,便委身给父亲做了妾室。因她『性』子贞静,为人恭顺,一向都是规规矩矩的,并非那种妖娆谄媚的粗鄙姨娘,所以讨厌不起来。
再说了,自己一年也见不到她几次,想讨厌都没有机会。
和模糊的父亲影子一样,龚姨娘在自己印象中也是模糊的,仿佛父亲、龚姨娘,以及一双庶出弟妹,都是晴雪堂的传说。
此刻跟着她,心情茫然的提裙上了台阶。
大厅内,凤贞娘和凤世杰一起行礼,“二姐姐好。”规矩而又疏远客套,两人都被生母提前交待过,规规矩矩的,一句多话都不肯说。
“三妹,四弟。”凤鸾打了招呼,轻轻点头。
龚姨娘先往里走了几步,笑道:“老爷,二小姐过来给你请安。”然后侧身,做足了妾室的恭顺姿态,“二小姐请。”
凤鸾一步步缓缓地走了进去,脚下好似灌铅。
“你怎么想着过来了?有事?”二老爷凤泽眼神一如既往冷淡,还有点不耐烦,好似在说,没事就不要打扰自己一样。
凤鸾微笑道:“没事,就是来看看父亲。”
凤泽眼里闪过一丝讥笑,“从年三十见过你一回,到如今都小半年了,这才想起来晴雪堂看看?果然孝顺。”
这话有些重了,且叫凤鸾脸上十分难堪。
龚姨娘觉得气氛尴尬,想劝一句,又碍于自己姨娘的身份,不好随便开口。万一小姐正在着恼,不好发作,自己可不是撞到枪口上去?一个小小姨娘,奴才秧子,哪有资格开口『插』话呢?她在心里为自己叹了口气。
可要什么都不说,这场面……,大家怎么下得来台?
刚要给女儿递个眼色,就听她已经开口,“父亲。”凤贞娘上前一笑,“今儿姐姐专门过来看望父亲,是她的好意,父亲何必赌气呢?”但却不敢多劝,转头道:“二姐姐,不如去我的房里坐坐?”
凤鸾还在尴尬难堪之中,勉力微笑,“不用麻烦妹妹了。”
“我要歇着静养。”凤泽身量清瘦,面容带着久病床榻的过分苍白,大约是刚才有点激动,咳嗽起来,“咳咳……”继而挥手,“行了,没事回去罢。”
龚姨娘赶紧上去端茶倒水,凤贞娘给父亲拿了帕子,凤世杰捧了痰盂,连丫头都不用,母子几个亲自围了过去。
凤鸾瞧着猛地眼眶一热,继而无尽心酸。
晴雪堂内,父亲、龚姨娘和弟妹们,他们……,他们才像是真正的一家人,相亲相爱、父慈子孝的一家人。
自己……,不过是晴雪堂之外的人罢了。
凤鸾怕自己眼泪滚出来,趁着他们忙『乱』,无声无息转身就出去了。
“老爷,大夫说了要平心静气。”龚姨娘不停的给丈夫『揉』背,轻轻捶着,忙活好一阵才顺过气来。一扭头,早已不见凤鸾的踪影,诧异道:“二小姐人呢?”
凤贞娘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凤世杰脆生应道:“刚才二姐姐突然就出去了。”
“没规矩!”凤泽嘲讽一笑,“什么样的娘亲,所以教出什么样的女儿来!”虽然心头恼恨埋怨,但瞅见一双儿女在跟前,怕他们听了疑心,私下非议,再给儿女们惹出麻烦,因而道:“你们回去,有你们姨娘服侍就够了。”
龚姨娘听着话里不像,赶忙催促,“去吧,去吧。”
心下暗叹,不明白夫人那样貌美聪慧的一个人,怎地和老爷闹得如此生分?分明是两口子,却是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不过,这样也好。
原本自己忍辱来凤家做姨娘的时候,是有心理准备,先受尽大『妇』刁难,等年华老去以后,再受尽年轻貌美侍妾的欺负。很可能一辈子都生不出儿女,甚至枉死,就算侥幸生下一男半女,也得仰人鼻息过日子。
可是情况完全不一样。
老爷和夫人各过各的,夫人虽然谈不上贞静贤淑,只知道打扮,但却从来没有为难过自己,大抵是……,不屑和不在意吧。而老爷除了身子弱以外,没有任何别的纨绔子弟『毛』病,打老婆,贪美色,或是在外面胡作非为,反倒是一个十分斯文讲理的人,待自己温柔体贴的。
最重要的是,除了早年留下来的通房栖霞以外,老爷再也没有收过人。
如今自己和栖霞一起服侍老爷,彼此相处客气。自己命又好,不仅生下一双儿女,还都乖巧,平日里也不用受大『妇』的搓磨,在姨娘里头算是好命了。
但愿一直这样平安顺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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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龚姨娘的满心庆幸和期望,凤鸾则满腹说不出的心酸难受,可是在外头又不敢哭,强行憋了一眶眼泪,噎得她心头一哽一哽的发痛。她觉自己像是被戳破了气,全身软绵绵,脚底虚浮,脑子都『迷』『迷』蒙蒙不好使了。
直到今天自己才真正的看明白,父亲看自己的眼神,不仅冷淡,在他眼底深处,还有掩不住的厌恶。那么,是因为知道母亲不贞?还是因为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想来父亲多看自己一眼,都觉得恶心吧。
心底有一个小小声音在尖叫,不不……,自己是奉国公府凤家的二小姐!
----不是野种。
凤鸾伸出双手凝视,白皙如玉,指如水葱,可是却突然觉得很脏!很脏很脏,比自己前世被萧铎强占的感觉还要肮脏!十倍,百倍,一千倍!
猛地想起,难怪……,难怪母亲不喜欢触碰自己。
她是觉得自己这个女儿脏,觉得她也脏吧?原来如此。
凤鸾自嘲的笑了笑。
有些事情,不知情前便会一直蒙在鼓里。一旦戳破那层窗户纸,很多不清晰的东西都显现出来,很多蛛丝马迹都展『露』无遗。
凤鸾想着想着,脑海中忽然光芒一闪。
对了,妹妹叫贞娘,弟弟叫世杰,……贞?杰?……贞*洁?!父亲给弟妹取这样的名字,是带着对母亲无限的愤怒吧?母亲她,早就已经不贞*洁了。
凤鸾心头一震,强行压下去的泪意又涌了上来。
“你这是怎么了?”一道沉稳威严的声音突兀响起。
凤鸾眼睛涩涩抬起,只见大伯父正站在长房院子门口,他身量高大、面容端凝,随便一身靛蓝的家常长袍,都显得威严肃穆。赶忙顿住脚步,“我……,没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真的没事。”
凤渊走了过来,打量她,“没事?那你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他眼皮一跳,当即挥退所有下人,沉声问道:“莫不是,你又梦见了不好的事情?”
“没有,没有。”凤鸾赶忙回道:“在西凉大战之前,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实在不知道编个什么理由,低头道:“我只是,只是……,刚才走得有些累了。”
凤渊抬头前望,问道:“你从晴雪堂过来的?”
“嗯。”凤鸾点点头,“去看了看父亲。”
“有事?”他也这样问。
凤鸾摇头,“没有,就是过去看看父亲。”
凤渊微有一阵沉默,然后道:“你跟我来。”引着她,两人去了旁边闲置的一间休息小厅,关了窗户问道:“是不是被你父亲训斥了?”
“没有。”凤鸾回答的有气无力。
凤渊心下已经明白了几分,眉头皱了皱,“你父亲身子弱,平时需要清清净净的静养,没事就不要去打搅他,自个儿不拘去哪儿说说话便是了。”然后又道:“你一天天年纪大了,不是小丫头,已经到了出阁嫁人的年纪,做事得稳重一些。”
提到嫁人,凤鸾更是一肚子忍不住的委屈。
原本不想嫁去穆家,还想找母亲商议,却不料听到如此大的一个惊天秘密!心绪起伏不定,更是对母亲生出难以抑制的厌恶,不想见她,不想跟她说话,那么自己的亲事又该对谁说?让谁来改变?
“你到底怎么了?”凤渊看出她不太对劲,沉声道:“有事就说。”
凤鸾心中一片茫然。
思来想去,母亲不贞自己不愿意见,父亲又不管自己,祖母也是冷淡的很,大夫人就更靠不住了。堂兄堂嫂不行,三堂兄虽然和自己交好,但却不能管自己的婚事。那么如今在凤家,竟然只得大伯父一人还可以说说话,能替自己做做主。
“大伯父……”她心头一酸,泪盈于睫,却不敢提起丝毫有关母亲的事,小声哽咽道:“我、我不想嫁人。”只敢说表面的情况,“前几天,大姑母来了一趟。听小丫头们说起,说是……,想把我配给穆家四哥,我不想嫁。”
凤渊不解皱眉,“你就为这个难受?为这个去找你父亲?”他心思转得飞快,“姑娘家的事,怎么不先跟你母亲商议。”
凤鸾不敢抬头,强行压了压心中激『荡』的情绪,回道:“我去找了,可是母亲在睡觉没有见着,所以又去找了父亲。”
凤渊一阵无声的沉默。
“大伯父?”凤鸾等了片刻,抬头道:“凤家都是你说了算,要不……,你把穆家的亲事推了吧?只要你和大姑母商议好就没事儿了。”
良久,凤渊才压下起伏的情绪,开口训道:“别胡闹,尽耍小孩儿『性』子。”和穆家联姻这件事,妻子跟自己提过,穆家老四谈不上人才出众,但也没大『毛』病。加上世家联姻是常有的,并不为对方人才如何,自己暂时没觉得有何不妥。
怎地侄女如此抵触?
见她执拗不吭声儿,又道:“你是觉得穆家老四哪里不好?还是……”顿了顿,不知不觉相信了她的梦,“在梦里,梦见穆家有不对的地方。”
凤渊这话,倒是给凤鸾提了醒儿。
是啊,自己可以撒个谎,推说穆四爷在梦里有不妥之处。
不过好端端的,不好红口白牙的污蔑人。
凤鸾心下明白,大伯父的话在凤家是十分有份量的,他定下来的事,想来不会有人敢反驳,也没人能够反驳。这可是关系到自己一辈子的大事!因而暂时压下有关身世之谜,飞快整理思绪,回道:“不是他不好,而是……,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
前世里,穆四爷和妻子一共生了三男三女,想来感情十分要好。
----这也不算污蔑他吧?
“你梦见这个?”凤渊原本因为范进良之死,以及范家过继、承爵等事,都被她一一言中,对她有了几分相信,但这个理由,一听就多半是她在撒谎。不由沉下脸来,“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怎能说这些?还有,我听着这不是你梦到的,倒更像是你编出来的。”
“真的,真的。”凤鸾忙道:“穆四哥和夫人一共生了三男三女。”
凤渊不仅哑然失笑。
孩子多,并不等于夫妻感情就好。
自己和妻子一共生育四男一女,并非自己多爱重她,不过是因为她是嫡妻,生下来的都是嫡出子女,更利于维护家庭稳定罢了。
因而忍了笑,板着脸道:“行了,就算你这个梦是真的,也不足以说明问题。至多是穆家老四和媳『妇』婚姻顺遂而已。”顿了顿,“反倒可见他是个尊重嫡妻的人,就算你嫁过去,一样可以生三男三女。”
怎么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凤鸾急了,“大伯父,不是那样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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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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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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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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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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