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的拍摄地点海拔不算高,但车开不上来,也不合适大家长期在这里安营扎寨。
好在按照宋知非剧本的设置,全剧只有薄幸一个人出演。
为数不多的几段对话,都是薄幸对着皑皑白雪自言自语跟拿设备录像时候讲的。
没有对手戏,不用照顾其他人档期,一人、一帐篷、一雪山足够。
郭凯华拍剽窃来的《雪落》的时候,就只花了四天三夜,便斩获无数新人奖。暂且不论他四天拍出来的《雪落》够不够出色,起码逻辑链是完整,可以自洽的。
而现在在宋知非、陈岸和徐且鸣三人共同商量规划下。
他们为《雪落》留出了足够的拍摄时间,徐且鸣连天气突变的因素都算好了,最后定期下来,也不过寥寥半个月的拍摄期而已。
足够了,薄幸是很优秀的演员,他对《雪落》的熟悉,可能略比原作宋知非差了那么一丢丢。
可原型是他自己,自己本色出演他自己,翻车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天公作美,今日晴空万里,风也不算太大,人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宋知非在用力的踩雪玩。
玩得兴起,忽然大跳起来,落地时候没站稳,前倾快哉倒进雪里之际,被时刻注意着她动向的薄幸用力的捞回了怀里。
“乖点!”薄幸被她吓得惊魂未定,低声呵责道。
宋知非眨眨眼,护目镜让她的眼神没能完全传达给薄幸,卖萌失败。
“不是有你在嘛。”宋知非撒娇撒痴的讲,“而且我穿的多厚啊,不会受伤的。”
是挺厚的,薄幸想揉揉脑袋都没地方下手。
薄幸抿唇不回她,周身散着的气息,明显是在生气。
“以后不会了。”宋知非小声讲。
薄幸叹了口气,哑声说,“反正我答应过你全家跟我全家照顾好你的,你要是出点事,我肯定也就不活了,你看着办吧。”
就这怎么点小事,还上纲上线了?
两人的护目镜贴靠在一起,都睁着眼睛瞪对方。
在跟薄幸的眼神博弈里,宋知非从来都没赢过。
她想举报,薄幸作弊!
每次怒视的好好的,他都忽然用眼神勾人,含情的桃花眼永远能传达出万种柔情。
宋知非心甘情愿的拜倒在薄幸看自己的眼神下。
时长是无限期。
****
场务利落的组织着搭帐篷,宋知非握着剧本在给薄幸说戏,她给薄幸讲自己写这段时候的心路历程,让薄幸去带入。另一端导演陈岸在用手比划着同摄影讲运镜的事情,灯光师则在确定打光地点。
徐且鸣站在原地抽了两口烟,把剩了大半的烟头怼进雪里掐灭,随手扔进垃圾袋里,然后陪着灯光师蹲下一期研究山上光线去了。
第一场戏在午后开拍,薄幸背着沉重的登山设备,手持摄影器材在雪地里蹒跚前行。
陈岸用一镜到底的拍法,薄幸是真的在攀爬登山,徐且鸣先登,一边开路一遍回头扫干净自己的脚印。
这场戏从天光明亮,拍到赤红晚霞翻涌着压顶,最后再到落日余晖消失在雪山尽头。
薄幸修长的影子逐渐缩短,在天暗下来后彻底不见。
“卡。”陈岸喊。
一次过,出奇的顺利。
“你好棒棒哦。”宋知非戴着加厚手套,勉强的比出个六,“薄幸哥哥六六六啊。”
薄幸笑,他避过了宋知非的夸奖,望见她另手拿的氧气袋,反问道,“你还走得动吗?”
瞧不起谁呢这是。
“走不动。”宋知非诚实的回答。
宋知非也一路跟着大队伍爬的山,她的本意是《雪落》对她很重要,既然都来跟组了,肯定是要跟全程的,加上薄幸拍登山戏多累啊,她要等薄幸拍完这场以后上去帮忙扶着点人。
结果她才是被搀扶下山的那个。
宋知非小半个身子都挂在薄幸手臂上,缓缓往下走。
徐且鸣从后面超过她俩,擦肩而过时候回头对宋知非挥挥手,“阿非你这水平明显不太行啊。”
薄幸对徐且鸣颔首答,“意料之中。”
宋知非在这样那样时候的体力就不太好,每次总想着玩很大,玩大了自己又撑不住,推脱着讲不要了。
以后有空,得经常监督宋知非运动。
薄幸如是想到。
从三千多米下到两千四,宋知非的呼吸顺畅不少。
场务早早搭好了帐篷供拍摄组休息。
薄幸跟宋知非脱离大部队,挤在薄幸晚上拍戏的用的帐篷里吃饭。
晚饭是自热盖饭配上自热火锅,大帐那边点了篝火取暖,跟大团的篝火比起来,小帐篷这边就稍显孤寂。
帐篷两侧都摆了白炽灯,外加灯光组外打,直射帐篷的灯光,倒是不会显得暗。
宋知非去捞自热火锅里的宽粉,用盖子接着吃,棚里贴了许多暖宝宝取暖,两个人并排盘腿坐着。
面前的饭盒蒸腾着热气。
宋知非又捞了筷子,片头问薄幸,“吃宽粉吗?”
“吃。”薄幸不客气的回,“喂我。”
“那张嘴。”宋知非举着筷子,用盖子接着汤汁。
薄幸垂眸,握住宋知非的手,把宽粉吸进口里,挑眉夸,“味还不错。”
“是吧是吧。”宋知非雀跃的说,“这是我最喜欢的自热火锅了,我让场务买了五大箱。”
“……不会吃吐吗?”薄幸咽下嘴里东西,抿了口温水才问。
宋知非偏头笑盈盈的看薄幸,柔声说,“当然不会啊,我这人超长情的,说了能爱你一辈子,就是一辈子。”
突如其来的表白心迹。
薄幸握着筷子怔愣,回神时候又撞进双清澈的黑眸。
眸里映的是自己的容貌。
他垂头,三下五除二的解决好晚餐,等宋知非也吃完。
薄幸自己收拾着餐后垃圾,背对着宋知非时候,才淡淡喊她,“阿非。”
“嗯?怎么了?”宋知非不明所以。
“没什么。”薄幸摇摇头,“就是觉得,我这辈子是都栽你手里了,爬都爬不出来。”
宋知非没回话,她用动作代替了言语。
宋知非从背后扑过来,双手揽住薄幸的肩头,下巴抵在薄幸的肩膀上,笑意盎然的讲,“那挺好,我抓住你啦,敢跑,腿打折。”
薄幸才不会跑,他要在宋知非裙下待一辈子,做她独一无二的裙下臣。
****
因为刚开拍,全组的体力都在巅峰,所以陈岸趁热打铁,晚上拍夜戏。
这场是薄幸坐在帐篷前烤火,写日记。
燎燎火光映着薄幸的绝美侧脸,背景是月色下莹白的雪,男人的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笔,翻开已经写过大半本的日记本。
神色自若的就着火光先翻了翻前面几页,然后平直的唇线翘起些弧度,似是在回忆攀登这座雪山以来的趣事。
火烧的很旺,木柴被烧干,发着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像是干扰到了薄幸的思路。
他时而抬头安静的看着跳跃的火苗,时而低头提笔写上两句。
镜头拉的远,看不到薄幸在本子上写的是什么,如果能拍到的话,就会发现,除了开头近镜头时候,写的是,“一月七日,晴。”之外,剩下的几句都是,“薄幸永远爱宋知非。”
幼稚的像个小学鸡。
拍的是左脸,有泪痣的那边,狭长的眼尾挑着,牵动眼下生动的痣。山根高挺,在另侧打出暗影,下颌骨呈钝角,流畅的线条被延伸到登山服中。
宋知非站在摄像那边,吞咽了口水。
她男人的确是太貌美了些,即便经常见过薄幸某些不为人知的面孔,比如说在浴室里滴着水的脸、静夜里喘着红了眼。
每次看到薄幸的时候,还是会按不住过快的心跳。
‘食色性也’信奉孔孟之道总不是错吧,宋知非暗搓搓的想,等回头一定要带着薄幸去野外露营,晚上就让他点火,然后在帐篷里……
黄色废料满脑子,宋知非反应过来的时候,薄幸已经被陈岸宣布了收工。
“在想什么。”薄幸初次发问的时候隔着宋知非有小半米远。
助理刘哥给他递暖手宝,先截了波胡。
宋知非依然沉浸在自己天马行空的不良思想里,完全忽略了薄幸的问话。
直到肩上传来轻柔的按捏。
宋知非回眸,惊喜道,“你拍完了啊。”
薄幸眸色稍沉,挑挑眉,“原来你没看我?”
“不不不,我对你的关注天地可鉴,日月可知。”宋知非连忙解释说。
“那我能证明,宋小姐的确是看着你发的呆。”助理刘哥这刀补得是猝不及防。
薄幸扬手,用温热的掌心,搓了下冻红的脸,才俯首问,“你男人不好看。”
宋知非摇头,“是太好看了,惊为天人,所以我看呆了。”
“还挺能扯。”薄幸把暖手宝塞到宋知非手里,语气温柔的吐槽。
刘哥抬头望着深蓝夜空,兀自在心里感叹着,‘年轻真好,自己赤手,都肯把暖手宝塞到戴着手套的恋人手里。’
完全没发现为什么自己到现在还是单身的原因。
夜间下山多少有些危险,搭了几间大帐篷,大家就先凑合着住帐篷。
《雪落》的夜间通告不算多,熬几天也就过去了。
薄幸跟宋知非则挤在刚才薄幸拍戏用的帐篷里睡。
众所周知,人的体温接触比自身发热功率要高很多。
帐篷里的白炽灯被摆在薄幸那侧的头顶,明晃晃的散着光晕,打亮薄幸英俊的脸。
宋知非被他搂在怀里低吻,刚在的话题被重新提起来。
“你男人好看是吧?”薄幸诱着她。
宋知非被薄幸体温烘的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她又往薄幸怀里缩缩,贴着他,长睫毛轻颤,软软糯糯的回,“我男人宇宙最好看。”
被角上拉,密闭的环境里翻涌着某种情绪。
在这种冰天雪地的野外,外界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反而徒添了番刺激的感觉。
“那就多看看。”薄幸嘶哑的低吼。
宋知非看见他泛着红的眼角,湿漉漉的眸是静水深潭,像是能把薄幸吸进去般深邃。
她也的确把人用力了吸进去。
****
《雪落》的拍摄异常顺利,许是因为宋知非写的原型就是依靠薄幸本人那张雪山背景图幻想出来的,又或者是因为编剧跟演员相爱夫妻档,心心相惜。
当然也不排除最恶心的某种可能,薄幸曾经拍过次《雪落》,因此轻车熟路。
不过统统都无所谓,结局是好的。
陈岸原本定了十五天的拍摄期,结果在第十天就中午就已然全部搞定,包括可能需要的后期跟多角度镜头都拍摄完毕。
宋知非坐在雪上吃巧克力棒,好奇的问场务,“不是拍完了吗?灯光怎么还调位置呢?”
场务也不知道,他放低手里口袋,大敞开来,所答非问,“咱们准备的食物实太多了,要不你再吃点吧?”
宋知非果断拒绝,掉到八十八斤以后,薄幸对她的投喂工作更为上心。
之前异地的时候薄幸监管不到,现在同组拍摄有条件了。
顿顿都看着宋知非好好吃饭,从根源上就坚决杜绝掉了宋知非吃零食吃饱了,饭点讲不饿,正餐省掉的事情发生。
“阿非。”薄幸跟陈岸一同在摄影哪里看完回放,抬头喊她,“过来合照。”
宋知非吞掉手里最后小半根巧克力棒,撑着雪爬起来,顺手摘掉了帽子跟护目镜,递给无所事事的徐且鸣拿着。
“就我们两个人照吗?”雪地走路慢,宋知非才走到三分之一,薄幸就已经到了她面前,牵着她的手同走。
薄幸挑唇角轻笑,“对啊,杀青宣传照,秀恩爱这种事情当然要从一而终。”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宋知非肯定道,“反正你早就没什么女友粉了,倒是很多妹子私信我,问我百合吗姐姐?”
“哦?”薄幸皱眉,低笑了两声,爽朗的问,“别的妹子有我招你吗?”
“明知故问是吧!”宋知非用力去拍薄幸的后背。
反正隔着厚重的登山服,拍不疼薄幸。
“疼吗?”薄幸这回是真的蹙了眉,站定扯着宋知非的手,摘下手套仔细的端详。
手心有些红。
“不疼。”宋知非呲牙否认,摘掉了脸上的防护工具,鼻头冻的有些微红。
零下十几度的气温,每开口讲话,呼吸带出的都是白雾。
薄幸也摘了手套,轻柔的挂了下她的鼻梁,“怎么连打人都不会,傻不傻啊小知非。”
“略略略,才不傻呢,傻子怎么可能泡的到薄幸。”宋知非卖萌诡辩。
薄幸牵着她在山脊上站定,他们站在迎光面的山上,背后的雪山除了层叠突兀的石块跟峰崖打出阴影之外,几乎是通体向光。
雪成了天然的打光板,满目都是开阔无垠的莹白,直接在峰顶跟蔚蓝天际接壤成整片蓝白色油画布。
他们对立而站,摄影师跟道具都就了位。
令宋知非颇为惶恐的是,妆造拎着东西上前询问,“要补个妆吗?”
本着照片得在雪落官博挂,搞不好又是几十万转发量,得要脸的心,宋知非拉着妆造讲,“麻烦姐妹给我画好看点。”
她的手套依旧没带,但一手多了一个暖手宝,踹在兜里捂着,亦不觉得冷。
薄幸站在侧,温柔的凝视着宋知非,影子被拉的斜长,对影成双,早已不在孤寂。
徐且鸣跟陈岸站在摄影旁边闲聊。
“拍的多顺利啊,陈导叹啥气。”刚才陈岸长叹了口气,叹的重到徐且鸣都听得见。
陈岸指了指薄幸跟宋知非两个人,“阿非是我看的长大的,跟我女儿没差,我现在有种老父亲嫁女儿的哀愁。”
“唉…”徐且鸣听完也跟着叹了口气。
“你叹个什么劲?”这次轮到了陈岸不解。
徐且鸣感慨万千的望向两人,语气不甚哀婉,“阿非跟我妹妹极要好,跟我亲妹妹没差,我现在有种长兄看妹妹出嫁的哀愁,不光如此,婚戒还是我帮忙选的。古语有云,长兄如父,我现在的心情跟陈导您有些类似。”
“你俩差不多就得了,这大高兴日子,怎么还攀比起谁惨了呢。”摄影大哥实在听不下去这两个戏精比惨了,开口阻止。
宋知非的素颜本身就能打,皮肤没什么瑕疵,妆造跳过冗杂的底妆部分,扑了层散粉后就开始上眼唇妆。
不需片刻便完成了甜美的邻家女孩上镜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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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非跟薄幸又一次对立站着,四目相对,眼神都含着笑意。
耳侧有泠冽风声擦蹭而过,却因为对方凝望的热度而感觉不到置身在冰雪之中。
在交往的日子里,他们有过成千上万次的对视,或近或远,最近的时候鼻尖相抵,身体缠绵。
可宋知非在这漫长的对视里无端的想起了他们初见时候的场景。
在人间烟火气缭绕的烧烤店里,薄幸居高,在楼梯上面俯视她,勾人的桃花眼挑着,指尖是来回打转的方形打火机。
时隔有四年之久,宋知非诧异于自己对薄幸最初记忆的深刻。
又十分想感谢岁月的温柔眷顾,心底人到底成了枕边人。
“阿非。”薄幸唇齿间碾着她的昵称,在喊出的刹那单膝跪地。
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攥了盒戒指。
“啪。”随着细微的响声,戒盒大开。
桃心形钻戒立嵌在棉垫中,多角度折射着阳光,泛出闪耀的光芒。
宋知非低头看着那枚自己为了徐且鸣求婚挑选的钻戒,心下全然明了。
什么帮忙,什么偶遇,不过是薄幸伙同徐且鸣为自己精心策划了场惊喜而已。
她笑着,眸里噙着打转的泪,模糊又清晰的注视着薄幸的脸,大声答,“我在呢。”
薄幸亦含笑,他一字一句的讲,像是在对着宋知非起誓,“我有个百年之约,不知道小知非肯不肯赏面来赴。”
“约啊,先续它个一百年的约。”宋知非点头,坚定答。
十万雪山跟碧蓝天际见证了这场朴实无华的求婚。
薄幸为宋知非戴上婚戒那幕被照片定格下来。
《雪落》杀青的热搜是跟“薄幸求婚宋窈微”绑定在一起的。
这是属于宋知非跟薄幸的《雪落》,是年少初遇、是照片惊鸿、是辗转反侧。
是将近四年的阴差阳错,所幸结局是换来这颗能甜一世纪的糖。
宋知非跟薄幸抵是拿漫长岁月证明了,对的人始终会相遇。
在更年累月里,凝成心头流动的血脉,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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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徐扣弦的女儿顺利出生,宋知非在婴儿床前赖着不肯走。
非要把着床头喊说要让孩子学会的第一个词汇是,“干妈。”
薄幸是接到邵恩电话,从机场直奔月子中心,把人拎回家的。
宋知非抱着毛绒皮卡丘委屈巴巴的看薄幸,“我觉得女儿好可爱啊。”
“这么喜欢啊。”薄幸揉着宋知非的头发温声安抚,“那要不我们生一个?”
宋知非揪着皮卡丘耳朵,小声嘀咕,“那要是个男孩子呢。”
“你喜欢的话可以生到女孩子为止。”薄幸不假思索,“我又不是养不起。”
“不。”宋知非仰起头,倔强的讲,“我是害怕男孩子长的像你,实在是太为祸人间了。”
……彼时宋知非还抱着生个女孩子,甜甜美美小公主,乖巧围绕着自己喊妈咪的幻想。
却完全没有预料到,生男生女都一样,为祸人间的必然的。
宋知非跟薄幸的小公主踏入娱乐圈当天,男男女女都为之尖叫倾倒。
春季《刀锋易冷》上映,一举拔得当月收视率头筹,薄幸成功斩获视帝。
至此为止,薄幸同母亲沈笙一样,分别拿到了影帝跟视帝。
凭实力证明了,薄幸是真的很可以。
那些诟病薄幸是靠家世背景上位的疯言疯语几近完全消失。
《雪落》同《追杀十年》一样,定档在国庆黄金周。
九月底开始点映,好评便席卷如潮,宋知非趴在院里石桌上,头下面枕着毛绒抱枕,看薄幸素手摘桂花。
去年谢老酿的桂花蜜都喝完了,今年轮到薄幸来酿。
秋日里阳光暖人,宋知非半梦半醒的看着薄幸的背影,朦朦胧胧的感觉看见了谢老。
她被薄幸照顾的很好,惯的像是个小孩子。
有时候连母亲胡宴都看不过眼,要薄幸管管,可不能再这样纵容下去。
薄幸嘴上应着岳母的话,说自己会多加约束。
转身依旧把宋知非宠的无法无天。
《雪落》让薄幸夺得了金白鸽影帝,而宋知非则摘冠最佳原创编剧奖。
这一年的时间里,他们其实同踏过许多次红毯,但每次获得的奖项都不同,入场顺序有异,全是先后走过的。
但从这次开始才变成了挽手走过。
聚光灯裹挟着两个人,薄幸的获奖感言并不长,最后那句是对着宋知非讲的,“我愿意同写出《雪落》的人约定至死。”
全场掌声雷动。
话筒被递到宋知非手里,她没接,握着薄幸的手举到自己唇边,只平静的讲了四个字,“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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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定在了元旦,伴郎跟伴娘的人选是乐婉娩跟张凌。
这场婚礼因为到场全是商界跟影视圈各位重量级大佬,被媒体称为世纪婚礼。
再来年秋,七个月的薄夕睁着圆眼睛,吱吱呀呀的讲了人生中第一个短句。
既不是徐扣弦期待的“干妈”,也不是宋知非跟薄幸期待的“爸爸”或者“妈妈”而是“皮卡皮卡。”
……宋知非怎么就这么恨,她为什么要手欠每天拿个皮卡丘逗孩子。
逗就逗了,怎么还非得要给皮卡丘拟声呢!
七个月的薄夕可可爱爱,肉嘟嘟的小手举着皮卡丘玩具,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爸妈。
宋知非不忍心责怪女儿跟自己,气鼓鼓的掐着腰质问薄幸,“你看看,都怪你。”
“都怪我,都怪我。”薄幸心甘情愿的背锅。
把女儿从婴儿床上抱起出来,低头对着小公主讲,“皮卡皮卡?”
薄夕懵懵懂懂的张嘴笑,重复着,“皮卡皮卡。”
宋知非决定不听了,她回屋里看剧,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等到晚上被薄幸喊醒吃饭的时候,宋知非习惯性的先去看看女儿。
见到妈妈过来了,薄夕马上手脚并用的抱住她的腿,仰着头,口齿不清的说,“我爱你。”
薄夕说第一次的时候宋知非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弯腰,把女儿抱到怀里。
“我~爱你。”奶声奶气,这次宋知非彻底确定了。
她诧异的看向在盛汤的薄幸,“你教的?”
薄幸挑眉否认,“没有,应该是女儿肖爹,听见我心里每天重复千八百次我爱你,跟着学会的。”
信他才有鬼。
宋知非把女儿安放在婴儿床上,转身大步走向薄幸,垫脚揽着后颈吻上去。
橙黄色的灯光打亮布置温馨的屋子,饭菜还升腾着香气。
以吻封缄。
无话,可每个神情动作,皆是我爱你。
——全文完——
巧克力流心团2019.12.1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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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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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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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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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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