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橙在餐厅里跟大家用抽签的方式选好了房间,其实也算不上是抽签,毕竟都是阳光房,只不过是朝左右、房间距离远近、和靠近餐厅与否的区别罢了。
这事仍旧要托乐婉娩的福,她爹一听女儿剧组终于杀青了,可以回自己身边做贴身小棉袄的事。
大手一挥,想给剧组包条大型游轮。
被乐婉娩拦下了,整组工作人员加上特地过来参加杀青的配角,才寥寥不过一百多人。
容载量千人的中型游轮就已经足够了,再大就只能说钱是风刮来的了。
他们的航程其实很短,仅仅两天一夜,可对于一段时间内都在高强度工作下的人员来说,已然是场狂欢盛宴。
一百多人占了容纳一千人的游轮,人口极密度小,玩乐性极高。
这也是薄幸和宋知非在甲板上粘腻半天,还没看到其他人的主要原因。
乐婉娩靠在离他们有些距离的栏杆旁,低头玩手机。
“婉娩。”她等耳侧传来宋知非唤自己声音时候,才再次看了过去。
估摸着是刚亲完,才有空设施目光给外物,薄幸的手还揽在宋知非腰上,而宋知非脸上的绯红从耳垂蔓伸到脸颊。
“我没有围观大哥大嫂热吻的意思。”乐婉娩走近,边走边疯狂解释。
宋知非虚咳了声,假装大气道,“没事,我不打你。”
乐婉娩连忙摊开手心,笑盈盈的讲,“我是被派来给你们送钥匙的,豪华阳光房,面朝大海,还是顶层,不拉窗帘也没得关系,我们在安排抽签的时候,把大部分人都安排在了下面三层。”
“……”宋知非沉默,睨乐婉娩。
乐婉娩自觉理亏,把钥匙塞进宋知非手里,抖了抖,努力往回着补,“大哥大嫂放心,刚才摄影小张回去给大家说了,让大家先别出来打扰你们搞对象。”
宋知非憋不住了,她抽抽唇角,“那还真是谢谢组织上对我们的关注啊。”
薄幸扣在她腰间的手忽又收紧了半分,宋知非歪头瞅薄幸。
唇又落下,为宋知非本就绯红难消的脸颊,多添了分颜色。
桃花眼里荡着无边温柔,磁性的嗓音响起,薄幸开口回的乐婉娩,“没事,我俩光明正大,不背人,让他们出来玩呗。”
“不了不了。”乐婉娩摇头,指自己的眼睛,“我度数高,怕被秀瞎了。”
宋知非伸手想去戳乐婉娩,奈何人还被薄幸搂着,动作幅度过小,被她灵巧的躲开了。
乐婉娩退了三步,正对着宋知非做鬼脸,“略略略,你来打我啊。”
说完就转身小跑着回了船舱内。
“……你说这孩子是不是傻?”宋知非叹气。
薄幸不可置否的颔首,补刀讲,“我觉得你们果然是好姐妹,做完鬼脸在跑路的步骤都一模一样。”
宋知非笑,低头覆上薄幸的手,指尖轻轻的在他手背划过,“那是她学我,而且我行得端,坐得正,我根本就不跑。”
“嗯。”薄幸肯定,“毕竟我们小知非最乖了。”
****
午后的阳光大片大片的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像是翻涌而来的光芒,围裹着船身。
餐厅准备了餐料丰富的自助餐,除了他们之外的所有人都聚集在此处。
宋知非和薄幸进餐厅的时候,简橙正一手蛋挞,一手握着记号笔在白板上画叉。
嘴里嘟哝着,“你们谁提的建议比赛钓鱼啊,餐厅鱼不够你吃吗,我是让大家出来嗨的。提意见怎么还跟我整上这么安静的运动了,不行,我跟你说,想都别想,谁想钓自己去坐着钓,比赛没得可能啊,忒睿智了。”
宋知非望去,看见白板上字迹显著不同的若干条计划。
板分了两个板块。
在餐饮节目那栏的意见倒是相当统一:烧烤,旁边划了若干个正字。
人生没有一顿烧烤准备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撒网现场捞,再烤一顿。
而娱乐栏的花样就多了:蹦迪、狼人杀、德|州|扑|克、打麻将、斗地主、歌唱比赛、击鼓传花……最末尾就是简橙刚刚说的钓鱼。
“真绝了,平时在剧组看不出,原来同事们都这么野的吗。”宋知非微讶。
薄幸对此不发表意见,他的主要认为,是玩宋知非。
所以薄幸只是敛眸问怀中人,“你吃点什么,我帮你拿。”
“都可以,我这人不挑食。”宋知非表示。
“确实不挑。”薄幸欲抑先扬,“挑起食来不是人。”
宋知非怒目瞪薄幸,杏眼本来就圆,生气时候没半点骇人的意思。
薄幸轻飘飘的抬手揉了她的脑袋,然后放开。
宋知非去找简橙聊天,薄幸找了张空桌,给自家大小姐剥海鲜。
海上游轮,居然堆了满满两餐盒的大闸蟹,薄幸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想起几次跟宋知非吃饭,她都是忠实的蟹黄爱好者,也就埋头剥了起来。
“恩爱完了?”简橙把剩下半口蛋挞扔进嘴里,嚼完才讲。
宋知非向上吹气,自己带出的气流吹动额上的空气刘海,耸肩答,“还没呢。”
“给你能耐坏了,等你回头回房,就知道组织对你做出了多大关照。”简橙眨眨眼,调侃道,“窗帘不用拉,是单面玻璃哦。”
在宋知非反驳前,简橙用笔敲敲白板,“一起策划晚上活动节目。”
“乐婉娩呢?”宋知非四下环顾,没找到她的影子,倒是一眼望见了薄幸。
自从同薄幸相识后,宋知非好像就多了种神奇的能力。
总是能在喧闹人群中,先看见薄幸,大概是因为这人本身就会发光,而在自己这里,光芒万丈的原因吧。
简橙拍着宋知非的肩头,摇头晃脑的叹息,“你是不是给她介绍了个叫张凌的男孩子?”
其实宋知非早就忘了这事。
经由简橙这样提点,才想起来,她点点头,困惑的问,“怎么?”
“你家白菜都快被猪拱了,你这个罪魁祸首还在这问我原因。”简橙满脸都写着‘怒其不争’四个大字,“多半是吃饱回去跟张凌聊天了,这人咋样,你跟我说说的。”
信息量有点大,宋知非消化了半秒,才给简橙打了剂定心针,“橙姐你放心,这人是个傻憨憨,但人很好,家境也不错,最关键的是,如果他敢怎么婉娩,薄幸第一个砍死他,我第二个补刀。”
简橙悬着的心落回肚里,她同宋知非不讲假话,是直说的。
“那就行,你说资方对这剧没什么要求,除了给钱就是给钱,唯一那么点要求,就是让我照顾好她女儿,我关照来关照去,还给照顾到别人家去了,以后可怎么办嘛。”
“问题真的不大,橙姐你信我……”
两个女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等唠完,薄幸已经剥出了整碗蟹黄和蟹肉。
蟹黄油亮,蟹肉白嫩,都冒着尖儿,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宋知非落座,薄幸掰开只新蟹,利落的去掉盖和腮,顺着中心掰开,把满是蟹黄的地方举到宋知非唇边,她顺势砸了满口蟹黄,唇齿间都留着香味。
“先吃其他的,稍等我下。”薄幸端起那两碗剥好的,便起身朝后厨走去。
他再回来时候,手里端了大碗的蟹黄拌面。
拌面刚出锅,向上蒸腾着热汽,宋知非觉得这缭绕的热气入目,勾带着泪快掉下来了。
她从来不缺钱去买这份面,可长到这样大的年岁,从来没有任何一位亲朋好友因为她爱吃蟹,就为她剥满整碗。
家人虽然对她万般娇惯,但各有各的工作和事情,在这种需要长时间的精细活上,全部偏向于花钱买痛快。
有些追求者倒是打着什么都愿意为宋知非做的旗号追求,可因为宋知非不喜欢,连同坐一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
薄幸是唯一。
宋知非拿起手边筷子,卷了些面条,刚入口,就听见清冽低沉的声音,“我超喜欢喂你的感觉,不用太感动。”
“刺溜。”面条被吸入口,鲜的差点儿咬到舌尖。
宋知非抬头,眸里的水汽渐渐散尽,她严肃的讲,“你什么时候在我心里按了监控?现在拆了”www.xiumb.com
“也来不及了。”薄幸打断宋知非,挑着眼角痞笑,接上话,“我也就安了一亿八千个,想拆,麻烦你把心掏出来给我吧。”
这人在交往后是越来越骚气。
宋知非不理他,低头吃面,偶尔想喂薄幸几口,都被薄幸摇头拒绝掉。
最后薄幸吃了宋知非剩下的面收尾。
平心而论,蟹黄面好吃,但吃多了腻味,且热量爆炸。
因为是上船后才分的房间,所以行李箱都堆在餐厅的一角。
在经历了艰难的抉择后,简橙决定让晚上饭后让大家自由活动。去他妈的集体活动,又不是小学生了,爱玩桌游就组队、喜欢蹦迪的就去酒吧嗨,反着麻将机管够。
下午多数人都选择回房,薄幸和宋知非也不例外。
她们的房间在最顶层,推门映入眼帘的就是窗前的水床,目测起码是张两米五的大床。
床上撒满了玫瑰花瓣,室内的装璜也是以暖色调为主。
从床上望出去,就是碧海蓝天。
这他妈的,是间情侣套房吧,宋知非暗骂。
“哪个,是这样的。我突然想起来有件重要的事情,想找乐婉娩商量下。”宋知非反应极快,准备跑路。
在转身的间隙被薄幸制住,狭长的眼角里蕴着笑,薄幸握着她的手举到头顶,俯首在耳畔低沉问,“刚刚讲过的话忘了?”
他自问自带,“那我就提醒一下,在上船上拿行李的时候,我让你等着。你说你等着呢,让女孩子等可不是个好习惯,所以现在我来实现了。
每个字节的音调都被薄幸咬的极好,宋知非听来只觉得百转千回。
耳畔酥麻的,她甚至怀疑,薄幸能在自己手腕上,感应出脉搏跳动的过快。
“我不是那个意思。”宋知非多闪着薄幸的眼神,视线不可避免的落在他衬衫的领口处,望见滚动的喉结,自己也跟着吞咽下口水。
薄幸单手握着宋知非的双手,修长的手指捻捏着她小巧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和自己对视,音色轻佻,“哦?不是哪个意思,我不太懂,想让你给我解释下。”
“现在是白天。”宋知非想要转移视线,“白日宣那啥不太好。”
薄幸贴的更近,鼻息带出的热气扑过来,熏红了宋知非白皙的脸颊,“是这样吗?看来你记忆力真的不是特别好,我帮你回一下,十天前,你早上对我上下其手,半个月前,你下午非要我用嘴喂你巧克力,然后我们……”
“你别说了!”宋知非用力侧过头,又被薄幸用手正回。
“那我之前做都做了,也改不了。”女孩子眼眶泛红,咬着唇,“你现在是想怎么样嘛。”
唇压下来,宋知非的身体忽然悬空,她在失重感的促使下惊呼,且抱紧薄幸,被带入浴室。
看清浴室的构造后,宋知非彻底肯定了,乐婉娩和简橙这俩姐妹就是来坑死自己的。
谁他娘的敢相信,正经游轮,能送盒装道具?
温热的流水触过每一寸肌肤,宋知非在这稀里哗啦的流水声中不听思考,薄幸到底有没有看见那个半掩着的盒子。
万一没看见,这就相当于是在提醒薄幸使用了。
水声戛然而止,薄幸捧了洗发露,唤她闭眼。
视线陷入黑暗之中,人的思绪就略微有些跟不上大脑的节奏。
“薄幸大哥哥。”宋知非闷声喊薄幸。
揉着头发的动作忽停,薄幸关切询问,“扯疼你了?”
“我们商量个事,等下能不用盒里东西吗?”宋知非支支吾吾的说。
在宋知非看不见的地方,薄幸勾唇笑了笑,本来他是真的没看到,因为注意力都集中在宋知非身上了。
不过既然被提醒到了,不用岂不是辜负了她人的心意。
“依你。”薄幸干脆答,恢复了帮宋知非洗头的动作,只是更温柔了些。
然而薄幸心下俨然已经有了另一番打算。
****
“橙姐,你说我们会不会被阿非砍死?”乐婉娩趴在床上,嘴里嚼着泡泡糖,时不时的吹出个大号泡泡,有些忧心的问。
简橙满脸无辜的看着乐婉娩,“砍我们?为什么啊?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不都是游轮自带的吗?”
演的那叫一个真,简橙不当演员当导演,乐婉娩都觉得可惜了。
乐婉娩反问,“你觉得阿非会相信吗?”
简橙弯腰从床头找到糖盒,到出几粒扔自己嘴里,声音忽然压低,“那你觉得阿非这遭还有体力拿刀吗?她拿不动的,你就放心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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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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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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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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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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